办公室的顶灯“滋啦”一声重新亮起时，苏砚的视网膜投影正疯狂刷新着乱码。
程砚铮的手还攥着她后腰的战术带，指节发白，像块焊死的钢板。
“欢迎来到‘tempus core’。”
电子音这次带着电流杂音，从两人中间的全息屏里钻出来。
苏砚抬头，看见原本空白的屏幕突然炸开蓝光，周衍的脸浮在中央——不是记忆里那个总缩在周鸿业身后推眼镜的养子，而是穿着黑风衣、眼尾纹能夹死蚊子的男人，电脑右下角明晃晃标着“2026年7月15日”。
程砚铮的喉结动了动：“你改了系统时间？”
“不，是你们闯进了我的时间。”周衍敲了敲屏幕，背景里闪过无数数据流，“十年前我在军方‘时痕计划’当数据员，炸实验室的那枚Emp弹，弹片里嵌着未来2035年的量子芯片。”他笑起来，和周鸿业如出一辙的老派腔调，“于是我重生了——2018年3月12日，比你们晚三年，可够我把漏洞补得严严实实。”
苏砚的后槽牙咬得发酸。
前世她为了收集未来数据熬秃半头，合着这孙子直接捡了块未来硬盘？
“所以新能源骗局是你设计的？AI算法剽窃案也是？”她扯过程砚铮的领带角擦了擦战术手套，“周鸿业那老登儿就是你养的提线木偶？”
“老登儿”三个字让周衍的表情裂了道缝。
他迅速扯回冷笑：“他确实蠢，但够用。你们以为程氏能走到今天是靠什么？是我故意放的水——直到星芒芯片要量产，我才发现……”他突然凑近屏幕，瞳孔在蓝光里缩成针尖，“你们的未来，比我的干净太多。”
通讯器里突然炸响林疏桐的大嗓门：“砚砚！我这边直播了！”苏砚手忙脚乱摸出手机，某科技论坛首页正挂着林疏桐扛着摄像机的自拍，标题红得滴血：《tempus黑幕再掀波澜：谁在暗处重塑未来？
》。
“韩东刚破解了chronos的Ip链！”林疏桐的耳麦被风吹得乱晃，身后是举着“反技术垄断”标语的人群，“从2018年周鸿业收购废弃军工厂，到去年新能源项目资金流向开曼群岛，全特么是周衍的局！监管局的人已经去查他服务器了！”
程砚铮的手机震动起来，是王景行的视频通话。
发量比代码还少的研发主管正扒在服务器机房的通风口，额角沾着机油：“老大！我启动星芒-2.0紧急部署了！把原本给5G基站的芯片塞进了三百万台民用路由器——现在这些路由器正反向冲击tempus的节点！”他推了推眼镜，眼白里全是血丝，“他们用未来控制现在？老子偏要拿现在掀翻未来！”
全息屏突然剧烈闪烁，周衍的脸被撕成碎片。
苏砚看见他在碎片里尖叫：“历史改写协议还有十分钟！你们阻止不了——”
“能阻止。”程砚铮突然按住苏砚的后颈，把她的脸转向自己，“星辰7.0的最终版本，需要用你的记忆当核心。”他指腹蹭过她眼下的泪痣，像在确认什么，“清除所有非法未来信息，包括你的。”
苏砚愣了。
前世她牺牲前，程砚铮在实验室写的最后一行代码就是“星辰7.0”，当时她以为那是个普通的加密程序。
“所以你早知道？”她吸了吸鼻子，突然笑出声，“合着我藏你分房协议、往你咖啡里扔枸杞，全在你计划里？”
“我计划的是……”程砚铮低头吻了吻她发顶，“不让你再一个人走。”
全息屏弹出倒计时：09:58。
苏砚踮脚咬了下他下巴——这是她生气时的习惯动作，现在倒成了告别仪式：“那说好了，手别撒。”
她转身按向回车键的瞬间，整个系统开始地震般震荡。
程砚铮的手始终扣着她手腕，像根烧红的铁链。
苏砚盯着屏幕里疯狂滚动的代码，突然发现倒影里的自己，左眼虹膜正在变成奇异的银蓝色——那抹颜色，和前世她牺牲时，伏击她的杀手眼睛里的光，一模一样。
“砚铮……”她声音发颤，“我好像……”
“我在。”程砚铮把她整个人圈进怀里，“不管发生什么，我都在。”
倒计时归零的蜂鸣声里，苏砚的意识开始下沉。
最后一秒，她听见周衍的尖叫被电流撕碎，也听见林疏桐在通讯器里喊“监管局封了他的服务器”，还听见王景行欢呼“星芒-2.0节点突破了”。
但最清晰的，是程砚铮的心跳，一下一下，撞在她耳朵上。
然后，黑暗涌了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