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砚铮凌晨四点就醒了。
他盯着天花板上晃动的雨痕，手机在枕头下震得发烫——王景行发了十七条消息，最后一条是凌晨三点十七分的：“程总，您睡了吗？星芒3.0流片成功了！”
苏砚翻了个身，手环住他的腰。
她腕间的疤蹭过他衬衫的纽扣，就像前世特工训练时用的战术绳结。
“再睡半小时。”她闷声说道，“发布会前我要看到你眼里没有红血丝——不然媒体会写‘程氏少东为开源一夜白头’。”
程砚铮低头亲吻她的头顶：“王景行说测试数据比预期好30%。”
“那正好。”苏砚踢了他小腿两下，用摩斯密码传达的意思是“稳住”。
她摸到床头柜上的润喉糖，塞了一颗进他嘴里，“等会儿发言别学周鸿业那个老古董，说‘咱们不藏着掖着’就行。”
九点整，程氏总部大礼堂。
苏砚踩着十厘米的细高跟鞋走上台时，台下的闪光灯连成了一片。
她扫了一眼第一排——周鸿业那张老脸黑得都能当背景板了，林疏桐举着摄像机冲她比了个“耶”，王景行攥着测试报告直搓手。
“各位。”她敲了敲话筒，“今天程氏要干件傻事——把星芒芯片的部分架构开源。”
台下一片倒吸凉气的声音。
周鸿业拍着桌子说：“苏小姐知道这叫资敌吗？”
“周老。”苏砚笑着说，“您当年说‘芯片要捂熟了再端’，结果国外卡咱们脖子的时候，您捂的那锅连锅巴都没剩下。”她举起平板，“看看王工团队的测试数据——星芒3.0的能效比超过国际竞品27%。现在咱们不是怕被抄袭，是怕别人追不上。”
王景行冲上台，把咖啡杯往桌上一放：“苏总说得对！昨天我徒弟用开源框架改了个农业AI，云南茶农今天就发来视频，说采摘效率提高了三倍！”他推了推眼镜，“程总，我申请把开发者基金从五千万增加到一个亿。”
程砚铮接过话筒。
他西装最上面那颗纽扣依然扣得严严实实，但声音却比平时温柔了三分：“开源不是妥协，是想让更多人跟我们一起前进。”他看向苏砚，“就像有人当年把‘婚后分房’协议塞进碎纸机——有些事，总得有人先跨出一步。”
台下一阵哄笑。
林疏桐的摄像机差点砸到地上——她举着手机给苏砚发消息：“我磕的cp终于发糖了！”
下午两点，程氏研发部。
王景行的白大褂口袋里塞着半块苏砚买的巧克力，正带着团队调试星芒3.0。
显示屏上的绿色进度条跳到100%时，实验室里爆发出一阵狼嚎。
实习生小周举着咖啡杯冲过来：“王工王工！刚收到德国芯片协会的邮件，说要派专家来交流！”
“让他们买机票。”王景行把测试报告拍在桌上，“记得告诉前台，专家来了先带他们看云南茶农的视频——咱们不玩虚的，用数据说话。”
同一时间，三百公里外的程氏晶圆厂。
李婉如隔着洁净车间的玻璃，盯着机械臂托起的硅片。
她指尖抵着玻璃，就像在抚摸程父当年的实验记录本。
“小苏说，这片硅片能做五颗星芒3.0。”她转头对厂长笑着说，“老程当年在地下室焊电路板，焊坏三块就急得拍桌子。现在——”
“现在咱们能让十亿块电路板亮起来。”厂长递过平板，“这是今天的订单，非洲、东南亚、南美的企业都在问什么时候能供货。”
李婉如眼眶红了。
她拿出手机，对着硅片拍了张照，发到家族群里。
备注“老程”的联系人永远不会回复
晚上七点，庆功晚会。
苏砚躲在后台补口红，林疏桐举着奖杯冲进来：“我刚在洗手间听到周鸿业打电话！他说‘早知道该听小程的’——笑死，这老头终于破防了！”
“他该谢我。”苏砚拧上口红盖，“要不是我在发布会上怼他，他哪有台阶下？”她指了指林疏桐的奖杯，“说说，非洲工程师那封信是怎么回事？”
“那个工程师叫穆罕默德。”林疏桐翻出手机里的邮件截图，“他用星芒框架做了个疟疾预警AI，上个月救了三十七个孩子。”她吸了吸鼻子，“他在信里说，‘原来中国芯片，是甜的’。”
宴会厅突然暗了下来。
程砚铮的身影出现在聚光灯下。
他手里举着一个U盘，西装胸口别着苏砚上周送的星芒胸针。
“各位。”他声音不大，却让全场安静了下来，“五年前我签了份契约婚姻。”他看向苏砚，“今天我想签另一份契约——程氏未来五年的发展计划，需要一个永远不续约的合伙人。”
苏砚踩着高跟鞋跑上台。
她抢过U盘，在程砚铮耳边说：“我要加一条——每年必须一起出差。”又提高声音说，“第二条，润喉糖必须买青柠味的。第三条——”
“第三条。”程砚铮握住她的手，“以后敲代码的时候，旁边必须有个人用摩斯密码踢我小腿，说‘加油’。”
台下掌声雷动。
林疏桐举着摄像机冲上台，王景行举着咖啡杯，李婉如抹着眼泪鼓掌。
夜空中，无人机编队缓缓升起。
无数光点汇聚成“星芒”二字，就像在天上撒了一把银河。
苏砚望着程砚铮眼里的光，突然想起前世牺牲前看到的最后画面——也是这样的光，从实验室的窗户透进来，照在未完成的芯片设计图上。
现在，那光终于照亮了整片天空。
“程总。”她踮起脚亲吻他的嘴角，“咱们的火，烧得够旺吗？”
程砚铮把她往怀里拉了拉。
风掀起他的西装下摆，露出里面没系好的袖扣——是苏砚今早趁他不注意故意弄乱的。
“够旺。”他说，“旺到能烧穿所有技术封锁，旺到能——”
“旺到能让下一代，再也不用当藏资料的特工。”苏砚接过话茬。
无人机的光落在他们交握的手上。
远处传来王景行的喊叫声：“程总！德国专家的飞机落地了！”林疏桐的笑声：“让他们等着！我cp还没亲够呢！”
程砚铮低头，在她腕间的疤上轻轻一吻。
“以后。”他说，“只有点火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