顶楼露台的风还没消散，程砚铮的实验室已经亮如白昼。
王景行的白大褂被攥出了褶子，他把质检报告拍在程砚铮面前，纸角都卷了起来：“07批次，参数偏差13%。”他推了推滑到鼻尖的眼镜，“程总，我调试了十遍校准仪——不是机器出问题，是有人对芯片动了手脚。”
程砚铮的指尖在键盘上停住了。
他盯着屏幕里跳动的异常曲线，喉结动了动：“苏特助呢？”
“她刚在电梯里发消息，说去查二级供应商。”王景行擦了擦后颈的汗，“她让我直接汇报，还说‘程氏的芯片要是出问题，比我藏分房协议还严重’。”
程砚铮的眉峰跳了跳——那箱被苏砚塞进碎纸机的旧协议，他至今还记得碎纸机冒蓝火的动静。
此刻苏砚正蹲在供应商仓库的角落里，戴着橡胶手套扒拉着积满灰尘的纸箱。
霉味混合着金属锈味钻进鼻子里，她却突然停住了。
“李哥，拿紫外灯来。”她扯了扯随行的安保队长，“第三排倒数第二个箱子。”
紫外线扫过箱面，“星芒”标志下的隐形编码泛出红光。
苏砚捏起一片芯片，指甲盖大小的金属片在灯光下泛着冷光：“我们工厂的残次品编号是xY - 23 - 05，这串是xY - 22 - 11。”她抬头时眼尾挑得很锐利，“这是去年十月的测试版，早该销毁的东西。”
仓库管理员的脸瞬间变得像A4纸一样白：“这、这是上个月周会长的助理送过来的——说替程氏暂存——”
“周鸿业？”苏砚冷笑一声，把芯片装进证物袋，“替我谢谢周会长的‘好意’。”
凌晨两点，程氏研发中心的服务器嗡嗡作响。
程砚铮衬衫的第二颗纽扣松开着，发梢沾着实验室的冷气，可他仍盯着比对结果不肯移开视线。
“测试版固件的加密算法。”他用激光笔指着屏幕，红色光斑在“内部泄露”四个字上跳动，“除了核心研发组，只有——”
“周鸿业的人去年混进过我们的技术交流会。”苏砚靠在门框上，手里晃着从仓库顺来的咖啡，“那老家伙不是总说‘步子大容易扯着蛋’么？现在倒急着给我们使绊子。”
程砚铮的指节抵着下巴，突然伸手抽走她手里的咖啡：“冰的，喝了会胃疼。”他转身从冰箱里拿出热牛奶，“李婉清已经冻结了供应商账户，法务在查资金流水。”
“林疏桐的稿子也写好了。”苏砚舔了舔唇角的奶渍，“她给标题想了三个选项：《星芒芯片惊现‘穿越残次品’？》《程氏供应链现‘时间漏洞’》《周会长的‘暂存箱’里藏了多少秘密？》”
“选第三个。”程砚铮扯了扯她歪掉的领结，“要让所有人知道，动程氏的技术，比动我的婚姻协议后果更严重。”
实验室的挂钟敲了三下。
程砚铮站在防弹玻璃前，看着操作台上摆开的“问题芯片”，阴影里的声音低沉得像铅块：“他们想拖慢‘星芒’的量产进度，等国外的竞品抢占市场。”
苏砚凑过去，额头抵着他的后背：“但他们不知道，我前世看过2025年的全球科技峰会——”她吸了吸鼻子，“程氏展台的c位，摆的是没被截胡的‘星芒’。”
程砚铮转身抱住她，下巴蹭着她的发顶：“所以我们要提前把漏洞堵上。”他从白大褂口袋里拿出机票，“明天我飞去深圳。”
“出差？”苏砚抬头，“不是说好了婚后不搞‘科技钢铁侠人间蒸发’那一套吗？”
“去见一位老朋友。”程砚铮捏了捏她的耳垂，“他手里有套量子加密系统，能让‘星芒’的每颗芯片都有‘身份证’——比藏协议还保险。”
窗外的天开始泛白。
苏砚看着他整理西装的背影，突然笑出声来：“程总，这次出差——”
“没有分房睡的条款。”程砚铮转身扣上最后一颗纽扣，“我订了大床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