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清晨，程砚铮刚推开衣帽间的门，就看见苏砚倚着门框，手里晃着他的蓝条纹领带。
“程总今天的领带，由程太太亲自承包。”她踮脚把领带往他脖子上绕，“保证比你系的——”
“抽象。”程砚铮顺口接道。
昨晚她夹排骨时说的话，他在书房翻了半小时词典才确定“抽象”是夸还是贬。
苏砚的手指在他喉结下停住。
这个位置离他的心跳声好近，近到能数清他呼吸的频率。
她故意把领带结往左偏了两厘米：“这样呢？”
程砚铮对着穿衣镜皱了皱眉，指尖捏住她的手腕轻轻一拉。
在布料的摩擦声中，歪掉的结被拽回正中央，相触的皮肤上传来温度：“歪的。”
“那这样？”苏砚第二次系的时候，把结勒得太紧，他喉结动了动，像只被掐住脖子的天鹅。
程砚铮没说话，低头解了重新系。
衬衫领口被扯开两颗，露出锁骨上淡粉色的旧疤——那是三年前实验室爆炸留下的，苏砚前世替他处理过伤口。
第三次，她直接把领带绕成了死结。
程砚铮扯了两下没扯开，抬眼时镜片后的目光带了点无奈：“苏砚。”
“我知道你最讨厌不整洁。”她踮脚凑近他的耳朵，温热的呼吸扫过耳垂，“但我最喜欢你不耐烦的样子。”
程砚铮的手停在领带结上。
镜子里映出两人交叠的影子，他后颈慢慢泛起薄红，喉结动了动：“再闹就迟到。”
电梯里，苏砚盯着他重新系好的标准温莎结偷笑。
手机突然震动，是林疏桐的消息：“你家实习生被挖角了，三倍薪资，赵启明亲自打的电话。”
赵启明——程砚铮的大学室友，后来跳槽去了美资背景的“联芯科技”。
前世就是他牵头，用“技术合作”的幌子挖走了沈思远，导致星芒芯片研发延迟两年。
苏砚捏紧手机，在电梯到达18楼时突然转身：“程总，借你办公室用用？”
“密码没变。”程砚铮递过工牌，看她风风火火冲进总裁办，键盘敲得噼里啪啦响。
两小时后，林疏桐的电话打进来：“查着了！联芯去年用的人工智能人脸识别算法，90%的代码来自开源社区，但没标注引用。”
“曝光。”苏砚咬着笔帽看窗外，沈思远正抱着晶圆盒往实验室跑，“标题要够狠，就叫《赵启明的‘自主研发’，是开源代码的缝合怪？》。”
下午三点，程氏研发部炸开了锅。
王景行举着手机冲进实验室：“沈思远！联芯那篇通稿被扒了，现在全网都在骂他们学术剽窃！”
沈思远正用显微镜看芯片光刻纹路，闻言抬头：“程太太让我看的提纲里，正好有开源算法的避坑指南。”他推了推眼镜，“她说过，真正的前沿科技，是自己发展出来的，不是偷来的。”
庆功宴设在程氏楼下的粤菜馆。
苏砚举着酸梅汤碰杯时，程砚铮的目光总往她腕上飘——那根红绳在水晶吊灯下泛着暖光，和三年前他在手术室外见过的那根，一模一样。
“我送你。”散场时他接过她的外套，语气像在说“今天的财报”。
车上，他突然踩了刹车。
路灯透过车窗照进来，把他的影子拉得老长：“你到底是谁？”
苏砚心头一跳。
前世他问过同样的话，是在她替他挡下致命一枪后。
那时她流着血笑：“我是你老婆啊。”
“我是你老婆啊。”她又说了一遍，伸手帮他把歪掉的领带结理正——这次是真的歪了，“程总今天系领带，好像有点心不在焉？”
程砚铮没接话，摸出烟盒又放下。
夜风灌进车窗，吹乱了他额前的碎发：“到家给我发消息。”
深夜，苏砚轻手轻脚摸进书房。
加密电脑的蓝光映着她的脸，她输入一串只有特工才懂的摩斯密码，“星芒芯片”的早期设计图在屏幕上展开。
“这次，我不会再让你们等十年。”她对着屏幕轻声说，指尖划过“2025全球科技峰会”的标注。
键盘突然自动弹出提示框：“收到新文件：《关于苏砚同志的……”
苏砚瞳孔一缩，手刚要按关闭键，系统突然黑屏。
窗外传来巡逻车的警笛声，她望着漆黑的屏幕，心跳声在寂静里格外清晰。
明天，会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