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三点，王景行的咖啡杯在键盘旁堆成迷你金字塔。
他推了推滑到鼻尖的黑框眼镜，光标停在代码第4327行——那串看似普通的校验函数，竟在循环里嵌套了十七层加密跳转。
“靠。”他的食指重重按下回车，屏幕瞬间弹出二十三个子窗口，每个窗口都在往云端发送数据包。
手机在桌角震得跳起来，他抓起来时差点碰翻马克杯：“苏姐！这破文档根本不是升级包，是……是埋了定时炸弹的特洛伊木马！”
苏砚正蜷在程砚铮办公室的沙发上补觉，闻言“唰”地坐直，发梢扫过程砚铮搭在她肩上的西装：“具体说。”
“它表面改的是芯片能效比算法，实际在偷偷收集全球芯片厂商的调试日志。”王景行的声音带了颤音，“等五年后数据量够了，这套算法能直接接管供应链——到时候谁用谁的芯片，全由它说了算！”
程砚铮的钢笔尖“咔”地折断在笔记本上。
他扯松领带，西装袖口还沾着实验室的碳粉：“立刻断开所有测试机的外网连接。”
“已经断了。”王景行吸了吸鼻子，“我刚把自己反锁在服务器机房，现在满脑子都是《黑客帝国》里史密斯说的‘我是病毒’。”
苏砚摸出手机给林疏桐发消息：“速来，有大瓜。”
半小时后，林疏桐的红色冲锋衣“哗啦”撞开研发部玻璃门，摄像机镜头还滴着夜雨：“我刚在地铁上刷到周鸿业的旧部在论坛洗地，说这是程氏自导自演。”她把录音笔怼到王景行面前，“说重点，这破算法谁写的？”
“不知道。”王景行推了推眼镜，“但它用了我导师当年教的‘代码呼吸法’——每次循环都留0.01秒间隙，像人呼吸似的。”他突然顿住，“我导师……三年前被Nova实验室挖去做顾问了。”
林疏桐的手指在手机备忘录上翻飞：“标题就叫《“磐石白皮书”惊现致命漏洞：这不是升级，是全球芯片篡位计划》。”她冲苏砚挑眉，“你猜我刚收到多少境外媒体的采访邀约？他们说‘期待程氏解释为何突然质疑未来科技’。”
程氏顶楼会议室的投影屏亮得刺眼。
王景行的黑眼圈比ppt上的红色警告框还深：“但我们为了兼容这套算法，已经改了三条生产线！现在停手，至少损失八千万。”他推了推眼镜，“而且……周老的女儿昨天刚捐了三百万给程氏实验室。”
“八千万买个教训，比八年后丢了整个供应链划算。”程砚铮把激光笔拍在桌上，镜片后的目光像淬了冰，“散会前，所有项目组必须提交风险评估报告。”
“程总这是要当护妻狂魔？”苏砚突然笑出声，伸手把他歪掉的领带结拽正，“还是说……某人怕我半夜翻他抽屉找结婚证？”
会议室里响起此起彼伏的憋笑。
程砚铮耳尖泛红，低头翻文件的动作明显加快：“散会。”
雨停了。
程砚铮开车载苏砚去城南旧工业区，后备箱装着程父当年的实验日志。
锈迹斑斑的铁门“吱呀”打开时，苏砚的鞋跟踩碎了一地青苔——墙上还挂着二十年前的挂历，5月12日被红笔圈了又圈，那是程父突发心梗的日子。
“我爸总说，实验室的灰尘里藏着真相。”程砚铮擦净工作台，搬出个铁皮柜，“他走前让我每年今天来对账，说‘数据不会说谎，但人会’。”
苏砚蹲在旧电脑前，手指拂过键盘上的茶渍——和她前世在伏击现场看到的，烈士笔记本上的茶渍形状一模一样。
她突然轻声问：“你说……为什么偏偏是我重生？”
程砚铮正在调阅2013年的芯片测试数据，闻言顿住。
他转身蹲下来，握住她沾着铁锈的手：“因为只有你，能在看到漏洞时，第一时间想到要补，而不是利用。”他指腹蹭过她掌心的薄茧，“因为你是苏砚，是能徒手拆无人机，也能给我扎歪领带的苏砚。”
实验室的老空调突然“嗡”地启动。
苏砚的手机在此时震动，来电显示是“高顾问”。
“境外‘黎明实验室’的黑客，半小时前攻击了国安局的镜像服务器。”高振宇的声音压得很低，“他们想要的不是芯片数据……是你。”
程砚铮的瞳孔骤缩：“什么意思？”
“苏砚同志在特工期间参与的‘磐石计划’，本质是意识建模系统。”高振宇叹了口气，“简单说，有人想复制你的科技预判能力——用你的大脑，当他们的预言机。”
苏砚的指尖抵在旧电脑的开机键上。
灰尘簌簌落在她手背，像前世伏击时落下的弹片。
她突然按下开关，老式cRt显示器闪了闪，跳出一行幽蓝的字：
“欢迎回来，代号‘磐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