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球科技峰会后台，程砚铮的西装口袋还带着苏砚刚才扑过来时的温度。
手机又震了两下，他接通时声音还带着点没散尽的温柔：“明泽，测试数据能出什么——”
“程总，”赵明泽的声音像被按了加速键，“星芒3.0被美国商务部列入实体清单了。理由是‘潜在军事用途’。”
程砚铮的手指在西装裤缝上轻轻一叩。
这个动作苏砚熟悉——每次他听到荒谬结论时，总会用这种方式克制笑意：“我们的芯片连社区养老院的智能轮椅都跑不满算力，他们是把民用人工智能当洲际导弹了？”
“不止。”苏砚不知道什么时候摸了过来，手里捏着刚从媒体席顺来的政策解读文件，发梢还沾着舞台灯的金粉，“看这条备注。”她指尖点在“特别关注芯火研究院合作项目”那行小字上，“他们等这个机会很久了。”
程砚铮低头看她，喉结动了动没说话。
三年前在实验室第一次见到她时，她也是这样，攥着份皱巴巴的行业报告冲进来说“程总，您该把研发方向从5G基站转到卫星通信模块”——当时他以为这姑娘是来砸场子的，直到后来在碎纸机里发现半张被撕碎的“婚后分房协议”。
“我去联系商务部。”赵明泽在电话里说，“王主管那边需要配合提供技术参数。”
“让景行把开源生态的进度提前。”程砚铮挂了电话，转脸对苏砚笑，“夫人，该你发挥‘战术型甜妹’特长了。”
苏砚挑眉：“要我去美国使馆门口举喇叭喊冤？”
“不。”他抽出她手里的文件，指尖扫过她因为熬夜改方案而泛青的眼尾，“去把林疏桐从酒店捞出来。那姑娘为了拍非洲学生用星芒芯片学斯瓦希里语的视频，昨天在撒哈拉晒脱了层皮。”
两小时后，林疏桐的深度报道《技术冷战下的中国芯片突围》准时登上各平台头条。
视频里，黑皮肤的小姑娘举着平板笑：“以前学母语要翻厚重的词典，现在星芒芯片能把我说的话直接变成文字！”评论区刚刷到“这才是真正的科技普惠”，匿名账号突然像约好了似的涌进来。
“程氏这是倾销低端产品破坏市场！”“非洲需要的是基础建设不是玩具芯片！”甚至有人翻出苏砚三年前在科技论坛的发言截图：“看，她早就在布局！”
程氏公关部的实习生急得转圈圈：“苏总，要不要删帖？”
苏砚正啃着程砚铮让人送来的润喉糖，闻言把糖纸折成小飞机弹过去：“删什么？把那些说‘低端’的评论截给景行。他正愁没人给他的‘曙光计划’当活广告呢。”
实验室里，王景行的白大褂沾着咖啡渍，发梢翘得像被电过的蒲公英。
他盯着屏幕上跳动的代码，手里的机械键盘敲得噼啪响：“适配开源硬件？行！模块化设计？中！让那帮老外看看——”他突然提高嗓门，“什么叫‘你封你的壁垒，我建我的生态’！”
加班的实习生探头：“王主管，您这是在骂谁？”
“骂美国商务部！”王景行推了推滑到鼻尖的眼镜，“顺便骂骂那些说我们只会闭门造车的蠢货。等他们发现用星芒架构能省30%开发成本......”他突然卡壳，摸着后颈笑，“咳，当我没说，代码要紧。”
深夜十点，苏砚的特工专用手机在抽屉里震动。
沈知遥的加密信息跳出来：“境外‘银狐’组织盯上芯火算法，72小时内可能动手。”她立刻调出程氏云端访问日志，手指在键盘上翻飞的速度比拆无人机还快。
“23:17，研发三部Ip访问核心模型库......权限？”她突然顿住。
屏幕上的访问记录显示着“无权限认证”，但Ip地址却属于程氏内部。
更诡异的是，这个Ip最后登录的账号——是她上个月刚给王景行申请的临时测试号。
“苏总？”It安全部主管敲门进来，“需要启动二级防护吗？”
“启动三级。”苏砚的指甲在桌沿轻轻敲了三下——这是她当特工时常做的习惯性动作，“另外，把最近一周所有无权限访问记录单独拉个清单。”
庆功宴的喧嚣还在楼下翻涌。
程砚铮端着半杯没动的红酒站在走廊，听见拐角处传来王景行的声音：“不是我多疑......她每次都能提前三个月预判政策动向，连美国那份管制清单的条款顺序都和她去年写的风险报告一样。”
“景行，”赵明泽的声音低了些，“你知道苏总以前是......”
“我知道她是特工！”王景行的声调突然拔高，“可特工也不能未卜先知吧？上回新能源骗局，她连对方准备在哪天撤资都算到了！”
程砚铮的手指无意识地收紧，杯壁在掌心压出红印。
他想起书房里那份被苏砚改过的五年战略规划——原本保守的研发预算被她用红笔圈出，旁边写着“砸钱进芯火，三年后你会谢我”。
当时他只当是新婚妻子的胡闹，现在再看，每个被修改的节点都精准得像用尺子量过。
窗外滚过闷雷。
程砚铮低头看手机，屏幕上是苏砚半小时前发的消息：“老公，我在实验室等你。给你留了宵夜，是你爱吃的酒酿圆子。”
他把手机揣回西装内袋，转身时撞到消防栓。
玻璃罩里的应急灯突然亮起，照得他脸色忽明忽暗。
同一时间，苏砚盯着电脑屏幕上那个异常Ip地址。
她调出程氏内部地图，Ip定位在研发大楼三层——那里是芯火研究院的服务器机房，除了她和程砚铮，只有王景行有门禁卡。
她摸出特工专用的微型追踪器，轻轻贴在键盘缝隙里。
窗外的雨开始落，打在玻璃上发出细密的响。
苏砚对着空气勾了勾嘴角，声音轻得像叹息：“终于要现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