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砚把微型信号解析器塞进珍珠胸针底座时，程砚铮的手指突然覆上来。
“别硌着。”他说这话时眼尾都没抬，正低头调整她西装领口的领针——那枚银色小针是他亲手设计的，藏着程氏最新的防定位芯片。
“程总这是改行当特工保姆了？”苏砚歪头看他，故意用指尖戳他手腕的腱鞘，“上周给我换防监听耳机，前天往我口红里塞追踪器，今天又——”
“你上周在会议室嚼口香糖，”程砚铮抽回手，耳尖有点红，“监控显示你把糖纸扔了，里面裹着半张竞品报价单。”
苏砚笑出声，把胸针别在锁骨下方两指的位置：“知道了，程老师。”她踮脚在他唇角碰了碰，“等我从日内瓦回来，给你带块瑞士表——带密码锁的那种。”
日内瓦的雨比天气预报说的早两小时。
苏砚踩着细高跟冲进咖啡馆时，后颈的碎发全贴在皮肤上。
她扫了眼靠窗第三张桌子——穿驼色风衣的男人正在用茶匙敲瓷杯，三短一长，摩斯密码“安全”。
“卡布奇诺，少奶。”她在男人对面坐下，指尖敲了敲桌角，“不加糖。”
男人推过来一个银色U盘。
苏砚摸出包里的口红，旋开后露出微型读卡器。
数据加载的“滴”声刚响，男人突然压低声音：“他们在专利池埋了地雷。”他指节发白，“不是普通封锁，是等你们的AI算力摸到天花板时——”
“炸断梯子。”苏砚接口。
她盯着手机屏幕上跳动的数据流，里面有techLock与某国商务部的237封加密邮件，“谢谢。”她把U盘塞进鞋底夹层，“下次见面，我请你喝二锅头。”
男人起身时撞翻了咖啡杯。
苏砚看着深褐色液体在桌布上晕开，突然想起前世在阿富汗执行任务时，也是这样一杯咖啡的时间，队友的定位器被敌方截获。
她摸了摸胸针，解析器在皮肤下微微发烫——这次，不会再丢了。
回国航班落地时，王景行的视频电话已经弹进来。
他眼下乌青，衬衫第三颗纽扣歪着，背景是程氏研发部乱成战场的办公桌：“苏姐！我用SIm卡数据重建了techLock的评估模型——”他突然举起平板，上面是张红色热力图，“看到这些红点没？他们在AI算力的27个关键节点买了专利！等咱们的星芒芯片算力突破100topS，这些专利就会像——”
“像套在脖子上的绞索。”程砚铮的声音从苏砚身后传来。
他不知何时站在她身后，西装还没换，领带松松垮垮挂在颈间，“需要多久能破解他们的专利组合？”
“最多三天。”王景行搓了搓脸，“但得把星芒芯片的部分参数——”
“给。”程砚铮直接打开笔记本电脑，调出核心代码共享界面，“连散热系统的设计图都给你。”他转头看苏砚，“当年我爸说，搞科技的人最傻，总怕自己的宝贝被偷。现在才明白——”
“怕的从来不是被偷，是被卡死。”苏砚接话。
她突然想起李婉如今早塞给她的保温桶，里面还温着红豆粥，“先吃饭，王工。”她敲了敲屏幕，“我让林疏桐给你带卤鸭腿。”
林疏桐的电话来得比卤鸭腿还快。
苏砚刚进办公室，手机就炸了——她的公众号推文《从techLock到techwar》被转发了87万次，评论区第一条是：“建议直接翻译成英文发《自然》！”
“我加了第三方验证的证据链。”林疏桐的声音里带着刚爬完基站的喘息，“你猜我在techLock欧洲分部蹲到了什么？他们的法律顾问上周见了某国商务部的制裁专家！”她突然笑起来，“现在微博热搜前三全是#科技战争不是狼来了#，程氏股票涨了4.3%。”
“谢了，战地玫瑰。”苏砚转着钢笔，“等这事了，咱们去爬黄山——你扛摄像机，我扛你。”
傍晚的程家老宅飘着姜茶味。
李婉如把授权书推到程砚铮面前时，窗外的暴雨正砸在青瓦上。
她的手指抚过文件上“程氏科技”的钢印，像在摸程父当年的实验记录本：“你爸走前说，要是哪天程氏要做吃力不讨好的事——”她抓起钢笔，笔尖悬在纸面上停了三秒，“就当是替他还当年的债。”墨迹落下时，闪电照亮她眼角的细纹，“当年他搞芯片，多少人笑他傻。现在——”
“现在轮到咱们笑他们短视。”程砚铮握住母亲的手。
他的掌心还留着上午敲代码的薄茧，“妈，我打算把星芒芯片的部分技术——”
“开源？”李婉如突然笑了，那笑容和程父在实验室调试成功时一模一样，“你爸要是知道，得从墓碑里爬出来给你鼓掌。”她抽回手，把授权书推得更近，“签吧。等你做完这个，记得给我看——”
“星芒的火，怎么烧遍整片天。”苏砚站在门口，手里提着从日内瓦带回来的小铁盒，“程总，瑞士的表我没买。”她晃了晃铁盒，里面是二十颗巧克力，“但我买了这个——”她剥开一颗塞进程砚铮嘴里，“甜的，像你妈刚才说的那句话。”
程砚铮含着巧克力，突然握住她的手腕。
他的指腹蹭过她腕间那道浅浅的疤——前世执行任务时留下的，“明天去研发部。”他说，声音闷在巧克力的甜里，“王景行说，星芒的开源框架，需要——”
“需要一个不怕被抄的傻子。”苏砚接口。
她望着窗外的暴雨，想起日内瓦咖啡馆里那杯打翻的咖啡，想起王景行屏幕上的红色热力图，想起李婉如签字时颤抖的笔尖。
有些火，总得有人先点。
“程总。”她踮脚吻他被雨水打湿的睫毛，“明天，咱们点第一把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