疏白脚步猛地顿住，背影都僵硬了一瞬。
坏了。
疏怀瑾啊，温芮啊……
是他错了。
这守护神…好像真吃人。
立予珩飘在疏白身侧，将他这细微的反应尽收眼底，乐了。
对，就是这个反应！
他立予珩现在可是堂堂守护神！
不吓唬吓唬你，还真当他这守护神是吃薯片长大的？
“哟，怎么不走了？”
疏白沉默了几秒，才缓缓转过身，语气谨慎：“守护神，您刚才那话……我得问问清楚。您说的‘加个我’，是什么意思？难不成……您还真有‘吃人’这喜好？”
“这可不行。”疏白正色道，“现在是法治社会。我看您挺体面一尊神，怎么能有这种不良嗜好？”
立予珩眯了眯眼，故意飘近，几乎要贴到疏白鼻尖。
他压低声音，用一种神秘兮兮又带着点恐吓的语气说：
“怎么？你怕了？本神沉睡千年，偶尔打打牙祭，不是很正常？你看你这细皮嫩肉的，又是先天全色，灵气充沛，一看就很补。”
见立予珩的脸骤然在眼前放大，疏白心跳漏了一拍，但迅速镇定下来。
“守护神，您就别吓唬人了。还打牙祭……您要真吃人，疏家祖上那么多代，还不够您塞牙缝的？还能轮到我这‘细皮嫩肉’的？吓唬小孩那套，对我没用。”
疏白摇了摇头，转过身继续走。
立予珩飘到前面，抱着手臂，歪头看着疏白，眼眸里漾起玩味的笑意：
“哦？没用吗？那刚才谁心跳漏了一拍？我听得清清楚楚。”
被大男主的魅力所迷倒，非常正常。
唉，不用装，大男主都懂的。
疏白面不改色，“……正常生理反应。您突然靠那么近，换谁都吓一跳。这就和走路冷不丁看见条蛇是一个道理。”
他顿了顿又道：“不过话说回来，守护神，您这动不动就贴脸的习惯，应该改改了。现在人与人交往都讲究个安全距离，您虽然是神，但也要入乡随俗吧。总这样，容易让人误会。”
“误会什么？” 立予珩倒立着飘，脸又凑了过来，“误会本神对你有非分之想吗？”
那最好误会的深一点，因为确实有这件事。
“误会您眼神不好，需要凑这么近才能看清东西。”疏白依旧不负众望。
立予珩：“……” 这天没法聊了！
他干脆整个人挂在了疏白身上。
物理贴近总行了吧？
看你这回还怎么躲。
“…小疏白啊，你转移话题的功夫，可比你净色的手艺差远了。我眼神好得很，不但能看清你脸上有几根汗毛，还能看清…欸？你耳朵有点红嘛。难道是太阳晒的？”
疏白感觉那非人的凉意又贴了上来，脚步几不可察地顿了一下，随即恢复如常。
“今天太阳是有点大。守护神，您要是没事，就别总挂我身上了，沉倒是不沉，就是有点挡光。我这袍子料子厚，再晒该出汗了。”
立予珩稳如泰山，丝毫不动，“现在嫌我挡光？那晚上总没太阳了吧？长夜漫漫，你一个人，不寂寞吗？需不需要……我陪你‘聊聊’？”
聊聊人生。
聊聊理想。
顺便聊聊什么时候结婚。
疏白却有些迟疑道：“冒昧问一下，您成神前……是做那种生意的？”
“……哪种生意？你把话说清楚！我清清白白一尊正神，怎么到你嘴里就那么那啥呢！”
立予珩瞪大了眼睛，松开疏白，往上飘了起来。
不是，他看起来像那种不正经的神吗？！
虽然他现在确实有点不正经的想法，但本质是正经的啊。
疏白：“我就随口一问。是您自己先说那容易惹人误会的话。什么长夜漫漫，陪不陪的……这要在电视剧里，下一句不就谈价钱了么？我这么理解，逻辑上很通顺。”
通顺你个大蛋糕！
立予珩双臂交叉抱胸，冷哼一声。
“我的意思，你心里清楚。”
“我心里清楚什么？不清楚。守护神，您说话有时候太高深，我资质愚钝，参不透。”
立予珩盯着下方疏白低垂的眼睫，哼笑一声：“参不透？行。那你总看得见吧？我这张脸，帅吧？”
“守护神容貌出众。不过皮相而已，终会腐朽。我们净色师，更重内在灵韵的澄澈。”
“是吗？那你倒是抬头，好好看看我这‘皮相’，到底好不好？”
疏白不得不承认，立予珩这张脸，完全长在他的审美点上。
所以他不能抬头。
一抬头，就输了。
疏白强迫自己把视线固定在立予珩衣襟上，语气甚至更加平淡无波：
“看过了。确实很好。守护神您要是没事，我们还是快回去吧，疏怀瑾他们该等急了。”
立予珩勾了勾唇，不再逼问，退开些许，懒洋洋地换了个话题：
“行了。你别老是‘守护神’、‘您’啊‘您’的叫着，叫我名字就行，说话也别客套，正常点。”
“礼不可废。您是长辈，是正神，直呼名字不合规矩。”
“什么规矩不规矩，我说行就行。我就是规矩。” 立予珩大手一挥。
疏白从善如流：“行。”
然后立刻蹬鼻子上脸：“立予珩，你该闭嘴了。”
……？
“哟？这就叫上了？还让我闭嘴？小疏白，你这胆子是芝麻馅的吧？外面看着白净，里面全是黑的！”
“不是你让叫的么？叫了你又不乐意。立予珩，你这神当得，有点难伺候。”
“难伺候？这就叫难伺候了？那是你没见过我真正难伺候的时候。”
立予珩挑了挑眉，开始了即兴演讲：
“本神，立予珩，乃是天地初开时第一缕光所化，执掌色彩本源，是这方世界至高无上的守护之神！沉眠万载，如今苏醒，选定你疏家作为降临之地，那是你们疏家积了八百辈子的德！”
立予珩越说越得意，红色衣袂飘动，周身流转着淡淡神辉，逼格直接拉满。
“像我这样完美无缺、实力超群、还英俊得人神共愤的神，能亲自守护你这个小净色师，你就偷着乐吧！有点小脾气、提点小要求，那不是理所当然？这叫神之任性，是格调，懂不懂？”
疏白安静地听着，等他这番慷慨陈词告一段落：“嗯。我懂了。简而言之，就是年纪大了，觉少，话多，还爱显摆。”
“……你真是什么话都说得出口。”
“你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