寅时三刻，京城南郊的雪忽然停了，像有人一把扯掉了天幕。
凤轻尘回到回春堂时，灶膛里的火还没熄，锅里却不再是药汤，而是一块被灵泉浸泡的“蛋”——
拳头大，银皮金纹，正是西山废祠里，那只被炸飞半截身子的人面蛊，留下的“血红种子”所化。
霜烬蹲在锅沿，尾翎一甩，火星子溅到蛋壳上，“叮”地一声，像金属相击。
“啾，本啾有预感，要出大事。”
话音未落，蛋壳“咔啦”裂开一道缝，金红光芒瞬间冲出锅沿，把整间灶房映成白昼。
凤轻尘被晃得眯眼，下一秒，一只巴掌大的小凤凰破壳而出，羽色银红交辉，尾翎拖曳冰蓝火焰，头顶一撮呆毛，像炸毛的蒲公英。
它张嘴，发出的却是——
“女人，吾名霜烬二世，你也可以叫吾——小火！”
凤轻尘：“……”
霜烬本尊一翅膀拍过去：“啾，盗版闭嘴！”
两只鸟瞬间扭打成一团，冰火齐飞，灶膛被冻成冰窖，又被烧成红砖，循环往复，跟变脸似的。
狗蛋抱着母鸡冲进来：“姐，厨房要炸了！”
“炸不了。”凤轻尘抬手，指尖银纹一闪，时间暂停三秒，把两只鸟分开，一手一只，拎出灶房。
“说吧，盗版，你什么来头？”
小火抖抖羽毛，傲娇抬头：“吾是‘人面蛊’与‘桃花印’结合的产物，简单来说——旧羽用人心血喂出来的‘钥匙’，能开云琉国‘换脸祭坛’。”
“换脸？”凤轻尘挑眉，“把话说全。”
小火扑棱到她肩头，小声叭叭：“云琉国每十年举行一次桃花祭，祭坛需要‘前朝羽皇血’为引，才能启动‘换脸大阵’。旧羽抓不到你，就造了我，冒充钥匙。”
霜烬听得火大：“啾，冒牌货，烤了！”
“等等。”凤轻尘按住两只鸟，“也就是说，旧羽想把你送进云琉，替他们开祭坛，然后把我的脸，换到他们指定的人身上？”
小火点头，又摇头：“不止脸，还有命格、气运、空间——全套打包。”
凤轻尘冷笑：“算盘打得真响，可惜——”
她指尖一弹，小火被弹了个趔趄，“钥匙现在归我，锁眼就得我来撬。”
……
巳正，摄政王府。
夜无珩看着桌上的“盗版凤凰”，指尖轻敲桌面：“旧羽想用假货混进云琉，我们不妨将计就计。”
“怎么个计法？”凤轻尘托腮，“我把盗版交出去，让他们带我进祭坛，然后一锅端？”
“端得漂亮，但风险太大。”男人抬手，掌心多了一只——
半月形玉坠，与她兜里那枚，严丝合缝，像一对。
“云琉国送来国书，三日后，桃花祭提前开启，指名要‘回春堂东家’亲临，为女皇献药。”
凤轻尘眨眼：“指名？我名气都飘到海外了？”
“他们要的，是你的脸。”夜无珩声音低冷，“旧羽与云琉某位皇女达成交易，用你的命格，换皇女新生。”
“皇女是谁？”
“云琉三公主——苏折月，号称‘云琉第一美人’，却天生脸残，半面桃花，半面修罗。”
男人抬眸，目光落在她脸上，“而你的脸，刚好配她。”
凤轻尘“啧”了一声：“原来我是别人定制的‘皮料子’。”
“去，还是不去？”
“去啊，干嘛不去？”她笑得牙尖嘴利，“盗版钥匙在我手，真钥匙也在我手，不撬他们的锁，对不起我LEd耳纹。”
……
当夜，空间·时间加速屋。
凤轻尘把小火扔进灵田，威胁：“给你两个时辰，把云琉祭坛地图画全，漏一条暗道，就拔你尾翎做羽扇。”
小火炸毛，却拗不过时间屋1:10流速，只能含泪画图——
银羽为笔，冰焰为墨，在灵泉上铺开一张活地图：
桃花祭坛、换脸大阵、皇女寝宫、密道、宝库……标注得明明白白。
最后一笔落下，小火瘫成鸟饼：“吾尽力了，记得给鸡腿。”
凤轻尘收好地图，顺手把霜烬抓来：“你，当替身。”
霜烬：“？？？”
“简单，染个色，装成盗版，跟我走。”
她掏出一瓶药汁，“云琉国鸟多，凤凰不稀奇，你就当——我的宠物。”
霜烬：“啾！本啾申请加薪！”
“加，一顿十只鸡腿，外加一座鸟窝金山。”
“成交！”
……
三日后，云琉国都·桃花渡。
十里桃花，一夜盛放，花瓣随风旋成漩涡，像为祭坛铺就的血色地毯。
码头，黑鹰船队缓缓靠岸。
凤轻尘踏跳板而下，月下砂裙，桃花披帛，耳后桃花印灼灼生辉。
肩头上，站着一只“染红”的小凤凰，尾翎一甩，冰焰成环，贵女们惊呼——
“看！回春堂东家，连宠物都这么美！”
人群最后，苏折月披着面纱，只露半张脸，另一半藏在阴影里，目光死死锁住凤轻尘——
像饿狼，看见新鲜血肉。
夜无珩走在侧后，玄袍银面，身份：摄政王亲使，护送献药。
他指尖轻弹，一缕传音入密：
“祭坛已布阵，只等鱼儿入网。”
凤轻尘微微侧首，嘴角勾起——
“那就——”
“开席。”
……
桃花祭坛，夜。
祭坛四周，十二面铜镜高悬，镜心嵌着锋利刀片，烛光一照，寒光交织成网。
苏折月站在镜阵中央，面纱已褪，半张脸美若天仙，半张脸却布满青黑血管，像爬满毒藤。
她抬手，声音温柔却癫狂：“凤东家，你的脸，借我一用。”
凤轻尘缓步上前，指尖在耳后轻轻一按——
桃花印亮起，银纹蔓延，时间暂停三秒！
镜阵凝滞，刀片停在半空。
她身形一闪，已至苏折月面前，柳叶刀贴着对方咽喉：
“公主，借脸可以，先借命——”
“可好？”
……
风起，桃花瓣漫天。
倒计时，归零。
“00:00:00”
祭坛中央，冰火双符同时亮起——
“轰！”
镜阵炸裂，铜镜倒卷，刀片反刺，祭坛瞬间化为火海！
火海中，凤轻尘的声音清晰传来——
“脸是我的，命也是我的。”
“想要？
“下地狱来拿！”
……
雪停，更鼓敲响，子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