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三？”
凤轻尘把玉坠抛得老高，又接住，桃花倒计时在耳后烧得发烫，“我当东家，他当内鬼？这剧本比话本还狗血。”
夜无珩负手立在窗前，雪光映得他眸色浅淡：“人心不足蛇吞象，你一夜给他送二十万两，他自然想吞四十万。”
“行，那就去看看。”她把玉坠塞进兜里，抬头笑，“王爷，深夜陪我抓贼，收费吗？”
男人低笑，指腹擦过她耳后：“收，一次一两，你欠着。”
“奸商。”
……
子时更鼓刚过，连家总仓。
库房九进十八连，灯笼被风吹得“吱呀”晃，守夜伙计缩在门房烤火，根本没发现两道黑影贴着墙根滑进来。
凤轻尘一身夜行衣，鹿皮靴踩雪无声，背后背着——
一口锅。
没错，就是昨晚那口“惊喜盒”缩小版，锅底凿空，贴满冰火双符，一拉即炸。
霜烬蹲在锅沿，小声叭叭：“本啾申请点火权。”
“准了，但先等等，看老鼠上不上钩。”
夜无珩单手扣住屋檐，身形一翻，隐入黑暗，像一柄收鞘的刀，只留冷意。
……
一炷香后，库房屋脊传来轻响——
三条黑影，从头到脚罩着黑油布，只露眼睛，腰上别着——
连家专用账房钥匙。
凤轻尘眯眼：钥匙是真的，连三果然里应外合。
三人落地，直奔丙字库，门一开，药香冲鼻——
里头整整齐齐码着三千瓶“冰肌水”，桃花雪原料，价值八万两。
为首那人抬手，低喝：“搬！”
黑布袋张开，像三张大嘴，眨眼间吞掉百箱。
凤轻尘蹲在暗处，心里拨算盘：
八万两货，按黑市七成销赃，净赚五万六，连三再吞差价两万，算盘珠子崩得比她还响。
“动手？”霜烬蠢蠢欲动。
“再等等。”她按住鸟头，“大鱼还在后头。”
果然，库房深处传来车轱辘声——
一辆无灯马车，悄悄驶到后门，车帘掀开，露出半张侧脸：
连三爷本人。
老头左顾右盼，确定无人，亲自搬箱上车，动作比小伙计还利索。
凤轻尘叹为观止：“老当益壮，贪得无厌。”
她抬手，弹指——
“啪！”
一粒小冰晶射到车轮下，瞬间冻住车轴，马车“咯吱”僵在原地。
“谁？！”
连三刚回头，夜无珩已从天而降，长剑点在他咽喉，声音比雪还冷：“三爷，深夜练腰？”
连三脸色青白，嘴唇直哆嗦：“王、王爷……误会！”
凤轻尘慢悠悠晃出来，背着小锅，笑得见牙不见眼：“三爷，搬货呢？要不要我帮忙——帮你数？”
连三“扑通”跪了：“东家！老朽一时糊涂，见利忘义，该死！”
“别死啊，死了谁给我打工？”
凤轻尘弯腰，拍拍他肩膀，“货留下，人回去，明天辰时，把账本带来，咱们——”
“好好聊聊。”
……
回程马车，车里堆满失窃的货。
夜无珩开车，她盘腿坐在车顶，夜风刮得披风猎猎作响。
霜烬站在锅沿，尾翎扫过她手腕：“啾，为什么不直接宰？”
“宰了爽一时，留着他，能爽一世。”
凤轻尘眯眼笑，“连三是只老母鸡，会下金蛋，杀了可惜，拔毛正好。”
男人低笑：“你越来越像奸商。”
“承让，王爷教得好。”
……
次日，天刚亮，连家正厅。
连三顶着黑眼圈，抱来一摞账本，手指直抖：“东家，您高抬贵手……”
凤轻尘翻到账本最后一页，指着某行：“昨夜丢货，你按市价赔，八万三千两，抹零，给八万。”
连三眼前一黑，差点晕过去。
“别急，给你个将功折罪的机会。”
她掏出一张新契约，“桃花雪第二批，一万粒，工期二十天，你负责原料、人工、运输，利润——”
“二八，我八你二。”
连三嘴唇直哆嗦：“二、二成？”
“嫌多？那一成。”
“……”
老头“扑通”再次跪了，“老朽肝脑涂地！”
……
午后，回春堂后院。
凤轻尘把八万两银票排成排，躺上去打滚，边滚边笑：
“银子银子快长大，长成金山别停下！”
狗蛋抱着母鸡，一脸担忧：“姐，你魔怔了？”
“你不懂，这是富婆的仪式感。”
正滚得开心，窗棂“咔哒”一声——
又一片桃花瓣飘进来，打着旋儿落在银票上，血字新鲜：
“申时三刻，连家仓库，再送你一份大礼。”
落款：旧羽·凤主。
凤轻尘捏起花瓣，指腹被割破，血珠滚落，正好滴在桃花印上——
耳后，倒计时再次疯狂闪动：
“04:29:59”
“04:29:58”
……
她抬眼，望向远处天色——
乌云压城，风雪欲来。
“申时三刻？”她轻声笑，眼底却淬了冰，
“行，这次——”
“谁送礼，谁收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