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倍的脸？”
我咬着牙把窗棂掰下一角，木刺扎进掌心，疼得正好——能让我保持清醒。那道黑影说完就散，像被风撕碎的纸，墙头只剩一撮黑灰，冒着腥甜的烟。
霜烬用翅膀扇了扇，鼻尖耸动：“是‘画皮师’的残灰，他们习惯把失败作品烧给自己当肥料。”
小火直接炸毛，尾翎炸成蒲公英：“啾！也就是说——刚刚那个不是人，是失败品？！”
“失败品都敢上门挑衅，”我吐掉嘴里的木屑，“正品估计正在祭坛给我挖坑。”
狗蛋抱着龙鲤从灶房冲出来，额头全是汗：“姐，外头来了两队人——一队穿黑甲，说是北境军；一队穿常服，可走路带风，像暗卫。”
我挑眉。北境军？那不是我外祖林老将军的兵么？自从“通敌”案翻案，老头复爵，掌北境军需，按理正忙着收拾烂摊子，怎么突然派人来京？
……
一刻钟后，前厅。
为首的黑甲校尉单膝点地，声音沙哑却稳：“林帅口谕——‘外孙女若缺钱缺粮，北境三十万将士，陪她一起饿。’”
我愣住。老头脾气倔得像石头，这话翻译过来就是：要粮给粮，要人给人，砸锅卖铁也撑我。
校尉递上一只油布包，拆开——
半块虎符、一卷军册、一张折得发黄的地图。
“林帅说，虎符归您，军册可调北境仓，地图上标的是军屯暗仓，专囤冻粮。”他顿了顿，补了一句，“另附私信一封，外祖亲笔。”
我展开信，上头只有龙飞凤舞一行字：
“丫头，外祖老了，但骨头还能替你挡刀。想做什么，尽管疯。”
字迹力透纸背，像要把纸扎穿。
我攥着信，突然有点鼻酸——上辈子孤家寡人，这辈子多了个倔老头替我撑腰，感觉……挺新奇。
……
当日夜里，我把地图铺在地上，油灯照出暗仓标记——足足十二处，距离北境大营或近或远，最近的一处就在雁门关外三十里，依山而建，易守难攻。
“十万石冻粮，够三十万将士吃三个月。”我指尖轻点，“可若换成灵米——”
霜烬秒懂：“啾！灵泉+时间屋，冻粮变灵粮，一石顶五石，三十万人能吃一年！”
“不止。”我眯眼，“灵米养人，更能养兵。将士们吃一碗，耐寒、耐渴、伤口好得快，行军速度能提三成。”
小火举翅膀：“那就干！先搬空暗仓，再种灵田，一条龙！”
……
说干就干。
我连夜带狗蛋、霜烬、小火，外加三十名暗卫，轻装出京。
北境风雪刮脸像刀割，我却兴奋得直打颤——这是第一次，用空间养军，用银子砸出退路。
雁门关外，暗仓入口藏在山腹，铁门锈得发红，我掏虎符一按——
“咔哒。”
门开，霉味混着冰碴子扑面而来。
成袋的冻粮堆成山，表面结着厚霜，手一碰就粘皮。
“开工！”
我抬手，灵泉化雾，罩住粮堆；时间屋入口开到最大，银纹闪成一片。
冻粮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褪霜、饱满、泛出淡金——
一息百年，霉粮变灵粮。
一袋、十袋、百袋……
两个时辰后，十二座暗仓全空，空间灵湖里却多出一座“米山”，粒粒金黄，冒着温润的光。
我随手抓了一把抛进口中，嚼得嘎嘣脆，甜香瞬间溢满口腔——
“成了。”
狗蛋抱着米袋，激动得直结巴：“姐、姐……咱们现在，是不是能养活整个大周？”
“不够。”我吐掉谷壳，眼底发热，“还得再翻十倍。”
……
回程路上，我顺道去了趟北境大营。
外祖林老将军正在校场练兵，胡子结满冰碴，见我来，咧嘴一笑，露出缺了门牙的豁口。
“丫头，粮呢？”
我抬手，灵泉凝成巨幕——
米山、鱼群、药田、灵湖……一一闪现。
校场安静得只剩风声。
老头忽然单膝点地，黑甲“哗啦”跪倒一片。
“林家军，从此唯凤轻尘号令！”
我吓了一跳，赶紧去扶：“外祖，您这是折我寿！”
老头却压低声音：“北境苦日子过够了，三十万弟兄，不想再饿肚子。你给他们饭吃，他们给你命。”
我指尖一颤，抬眼望去——
雪原上，黑甲蔓延到天边，像一片沉默的钢潮。
那一刻，我突然明白——
我养的不仅是粮，是刀，是盾，是往后掀桌的底气。
……
当夜，北境中军帐。
我、外祖、夜无珩，三人围着火盆，烤一只肥得流油的灵鲤。
“旧羽金库第三片钥匙，在云琉皇室商库。”夜无珩用剑尖挑开鱼腹，热气混着灵香，“七日后，商船返航，你随船回京，我留北境，整军。”
“我一人去？”我挑眉。
“不是一人。”外祖把虎符推到我面前，“林家军暗卫三千，随你调遣。旧羽敢动你，就先问三十万边军答不答应。”
我握着虎符，金属冰凉，却烫得我血液沸腾。
“成。”我咬下一口鱼肉，含糊不清，“七日后，我带商船回京，顺道——”
“把旧羽在云琉的暗舵，连根拔了。”
……
更鼓敲响，子时。
我掀帘出帐，雪原上风声猎猎，像万鬼夜哭。
抬头望天，月牙细如银钩，却红得妖异——
跟那夜湖底的手，一样的颜色。
我摸了摸耳后桃花印，低声笑：
“三十万边军打底，一亿金票压仓。”
“旧羽，你们最好祈祷——”
“别让我太快找到第三片钥匙。”
回程马车刚驶出雁门关，车辕突然“咔嚓”一声断裂。
暗卫拔刀，却见雪地中，缓缓升起一面黑旗——
旗上，绣着一张空白的人皮面具。
面具下方，用血写着：
“粮太多，会撑死。”
“第三片钥匙，我替你收。”
落款：旧羽·凤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