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闭嘴！”艾莉娅头也不回，跟一个顽固的罐头拉环较劲，用力到指尖发白，“我能搞定！”
最终，在陈远的口头指导下，一碗糊了吧唧的泡面混合着午餐肉罐头，被艾莉娅端到了客厅茶几上。
卖相实在不敢恭维。
“喏，吃吧。”她语气硬邦邦的，脸上却带着点不易察觉的期待。
陈远看着那碗颜色可疑的面条，拿起筷子，在艾莉娅紧张的注视下尝了一口。
“……怎么样？”她小声问。
陈远咀嚼了几下，面无表情地咽下去，然后才慢悠悠地说：“嗯，能吃。比我预想的……强点。”
艾莉娅松了口气，随即又板起脸：“有的吃就不错了！在废土，多少人连营养膏都吃不上。”
“是是是，感谢祭司大人亲手煮的……呃，面糊糊。”陈远忍着笑，又扒拉了一口。
说实话，味道确实不咋样，但看着艾莉娅那副故作镇定又隐隐期待表扬的样子，他觉得这面好像也没那么难以下咽。
艾莉娅自己也盛了一碗，一边吃，一边心想这灾变前的食物，味道也不怎么样嘛！
吃完饭，陈远半瘫在沙发上，感觉身上的伤口在【青藤】的作用下痒痒的，正在缓慢愈合。
他懒得动，随手拿起旁边的遥控器，按开了电视。
“这是……通讯屏？”艾莉娅看着亮起的屏幕，并不太惊讶。
堡垒里也有类似的大型显示设备，用于通告和远程会议。
“差不多吧，不过我们这儿主要用来看……节目。”陈远胡乱按着台，想找个新闻或者纪录片。
突然，屏幕里传来一个女人声嘶力竭的哭喊：“你为什么不爱我？我为你付出了那么多！她不过是比我年轻，比我家世好！”
接着是一个男人冷酷的声音：“够了！你看看你现在像什么样子？简直是个泼妇！”
艾莉娅正准备收拾碗筷，听到这动静，动作顿住了，疑惑地看向屏幕。
屏幕上，一个妆容精致的女人正泪流满面地拉扯着一个西装革履的男人，背景看起来是个豪华别墅的客厅。
“这是……什么情况？”艾莉娅微微蹙眉，“他们在进行情感纠纷谈判？需要调解员介入吗？情绪如此不稳定，很容易引发暴力冲突。”
她的思维还停留在末世那种高效、直接处理问题的模式。
陈远乐了：“调解员？不不不，这是短剧，嗯……就是编出来的故事，演给别人看的。”
“编的故事？”艾莉娅更困惑了，“为什么要看编造的情感冲突？这有什么意义？堡垒的通讯屏只播放太阳教义、军团公告和必要的技术指导。”
在她看来，将宝贵的能源和设备用于这种无意义的“表演”，简直是浪费。
“找乐子呗，或者……学习一下怎么谈恋爱？”陈远故意逗她，把频道固定在这个狗血短剧上。
艾莉娅抱着胳膊站在沙发边，一脸“无法理解”的表情看着屏幕。
艾莉娅抱着胳膊，一开始还带着点研究员审视“无用数据”的挑剔表情。
屏幕里，那个女人哭得几乎喘不上气，男人则一脸不耐烦地甩开她。
“无法理解。”艾莉娅评价道，“情感纠葛应该私下解决，或者在心理疏导室进行。公开播放这种无序的情绪宣泄，除了制造噪音，还有什么意义？”
陈远懒洋洋地靠在沙发垫子里，伤口还在隐隐作痛，但看着艾莉娅这副一本正经的样子，就觉得有意思。
“放松点，我的祭司大人，就当是……观察另一个世界的人类行为样本。”
艾莉娅瞥了他一眼，没说话，但也没走开，目光又落回屏幕上。
剧情还在继续。出现了“第三者”——一个更年轻、穿着时尚的女孩，挽着那个男人的手臂，姿态亲昵。
原配妻子见状，情绪更加崩溃，开始细数自己为家庭付出的种种。
“她提到了……牺牲事业，照顾他的父母，陪伴他度过低谷……”艾莉娅看着看着，抱着的手臂不知不觉放了下来，眉头微微蹙起，像是在分析一个复杂的实验数据，“从行为学上看，她的投入与回报确实不成正比。这种单向的过度付出，往往会导致关系失衡。”
陈远憋着笑：“嗯，分析得很有道理，艾莉娅研究员。”
这时，剧情迎来一个小高潮。
原配妻子发现男人早在几年前就开始转移财产，甚至意图制造她精神不稳定的证据，以便在离婚时让她净身出户。
“他怎么能这样？！”艾莉娅突然出声，声音里带着明显的愤慨，“这是背叛！是利用！是极其卑劣的行为！”
陈远惊讶地看向她。
只见艾莉娅双手不知不觉握成了拳，身体微微前倾，那双异色瞳紧紧盯着屏幕，里面燃烧着……怒火？
“呃，你还好吗？”陈远试探地问。
“不好！”艾莉娅语气激动，“这个男性个体的行为逻辑充满了欺骗性和掠夺性！他利用了伴侣的信任和情感依赖！这比堡垒里那些明刀明枪的权力倾轧还要可恶！”
陈远：“……” 看来代入感挺强。
接下来，剧情愈发狗血。
原配妻子在朋友帮助下开始反击，收集证据，场面一度十分解气。
艾莉娅看得目不转睛，时不时还点评几句：
“对！就应该这样！保留所有通讯记录！”
“那个朋友很可靠，这种时候的支持很重要。”
“告他！必须让他付出代价！”
当放到原配妻子终于拿到关键证据，在众人面前揭穿渣男真面目时，艾莉娅甚至轻轻吐出一口气，脸上露出了些许……快意？
陈远忍不住逗她：“哟，看得挺投入嘛，刚才谁说的‘制造噪音’来着？”
艾莉娅脸上闪过一丝不自然，强自镇定：“我……我这是在分析不同社会结构下的人际关系博弈模式！这……这很有研究价值！”
“是是是，有研究价值。”陈远从善如流，把旁边的一包薯片递给她，“研究累了可以补充点能量。”
艾莉娅下意识接过来，学着陈远之前的样子，拿出一片放进嘴里，咔嚓咔嚓地嚼着，眼睛依旧看向电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