庆功宴的喧嚣与欢笑，随着夜色的深沉与灵果酿的空桶，渐渐散去。索尔打着饱嗝，勾着林小凡的脖子，还在意犹未尽地重复着“键盘砸脸”和“空手接砖”的精彩瞬间，直到被还算清醒的艾丽莎和苏婉清合力拖走——主要是怕他兴奋过头把林小凡勒死，或者把自己摔进旁边的小溪里。
平台上一片狼藉，烧烤架的余烬散发着最后的微光，空气中混合着烤肉的焦糊味、果酿的甜香以及…一丝若有若无的圣光余韵。
林小凡满足地拍了拍略有鼓胀的肚子，虽然艾丽莎的“圣光烧烤”在味觉上堪称一场冒险，但气氛无疑是顶格的。他哼着不成调的小曲，收拾着残局（主要是把喵傲天大爷没吃完的高级鱼肉打包好），准备打道回府。
喵傲天早已跳回他的肩膀，优雅地舔着爪子，对周围的杂乱表示不屑。
就在林小凡踏下平台，走上通往宿舍区的、被月光和能量塔微光笼罩的林间小径时，一个清冷的声音如同浸透了夜露，悄无声息地在他身后响起。
“林小凡。”
林小凡一个激灵，猛地回头。只见柳如烟不知何时出现在那里，依旧是一身不起眼的学院制服，身姿笔挺，如同融入夜色的修竹。她脸上没有任何表情，仿佛刚才在庆功宴角落那个默默记录（或者只是发呆）的人不是她。
“柳同学？”林小凡有些意外，随即露出惯有的嬉笑，“怎么了？没吃饱？还是想单独请教我圣光烧烤的秘诀？虽然那玩意儿主要看天赋…”他肩膀上的喵傲天也懒洋洋地掀开眼皮瞥了柳如烟一眼，又漠不关心地闭上。
柳如烟没有理会他的插科打诨，只是平静地看着他，那双总是缺乏波动的眸子在月光下显得格外深邃。她向前走了两步，距离拉近到一个足以低声交谈却又不显暧昧的程度。
“今天的对决，很…精彩。”她开口，语气平淡得像是在陈述天气预报，“你的能力，非常特殊。”
“哈哈，一般一般，学院第三。”林小凡得意地扬了扬下巴，虽然不知道这妹子为啥突然夸人，但听着舒服，“主要还是张师兄配合得好，情绪到位，节目效果才拉得这么满。”
【叮！收到来自柳如烟的【无言以对】+1！宿主，请注意对话氛围似乎有变化。(°ー°〃)】
柳如烟似乎微微吸了口气，忽略了他的废话，继续用那种没有起伏的语调说道：“正因为过于特殊和…显眼，你已经引起了远超你想象的关注。”
林小凡脸上的笑容收敛了些许：“关注？你是说论坛上那些叫我‘沙雕侠’的？嗨，那都是同学们闹着玩的，哥们儿我现在好歹也算个校园网红了…”他心里其实美滋滋，那持续不断的微额情绪值到账提示音可是天籁。
“不止是学生间的玩笑。”柳如烟打断他，声音压低，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郑重，“玄煌学院并非与世隔绝的象牙塔。很多外部势力，其触角早已渗透进来，以各种方式观察、评估着有潜力的学员，尤其是…异常者。”
“异常者？”林小凡指了指自己的鼻子，“像我这种？”
“比你想象的更严重。”柳如烟的目光扫过四周，确认无人窥听，“你之前处理那个诅咒雕像的方式，以及今天展现出的…‘键盘’和‘强制规则’类能力，已经让某些隐秘组织，甚至…不同神系的存在，将你列入了重点观察名单。”
林小凡心里咯噔一下。诅咒雕像？那不是只有柳如烟和喵傲天知道细节吗？她怎么…而且神系？这词听起来就高端又麻烦。
“等等，你怎么知道雕像…”他忍不住问道。
柳如烟没有直接回答，只是淡淡道：“我知道的比你认为的更多。这并非重点。重点是，你现在的处境。”她顿了顿，似乎在斟酌用词，“有人认为你是罕见的、具有特殊抗性或转化能力的天才，试图拉拢；有人认为你的力量体系诡异，充满不确定性，是潜在的威胁，需要控制甚至清除；更有一些…非人存在，可能对你本身，或者你身边的存在…”她的目光极快地扫过喵傲天，“…产生了浓厚的兴趣，或者…敌意。”
晚风吹过林间，树叶沙沙作响，带来一丝凉意。林小凡感觉脖子后面的寒毛有点竖起来了。柳如烟这番话，不像是在开玩笑。她平时惜字如金，突然说这么多，内容还这么惊悚…
“不是…柳同学，你这说得我有点发毛啊。”林小凡收起了所有玩笑的神色，挠了挠头，“我就想安安静静吐个槽，练练级，顺便赚点…呃，名声。怎么就被这么多奇奇怪怪的东西盯上了？还有神系？奥林匹斯那种？他们很闲吗？”
“信仰之争，力量之源，从未停止。”柳如烟的语气依旧平淡，却透着一股冷硬的现实感，“你的能力，恰好触及了某些领域。张乾的突然挑战和力量异常，背后或许就有推手。这很可能只是开始。”
她看着林小凡微微皱起的眉头，补充道：“我告诉你这些，并非危言耸听，只是提醒。以后行事，需更加谨慎。不必要的风头，少出。无法判断来源的‘机缘’或‘馈赠’，警惕。身边的人…”她停顿了一下，“…也未必都如表面所示。”
最后这句话，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深意。
林小凡沉默了。他想起张乾身上那股奇怪的、酸涩又尖锐的力量，确实不像正常的玄能。再想到自己那个不靠谱的系统和各种沙雕技能…好像确实画风和这个世界有点格格不入。
“所以，”他抬起头，看向柳如烟那双仿佛能洞悉一切却又深不见底的眸子，“你到底是什么人？为什么知道这么多？”
柳如烟迎着他的目光，没有丝毫躲闪，也没有回答。两人之间陷入一种微妙的寂静。
过了几秒，她才再次开口，声音恢复了之前的清冷：“我是你的同学，柳如烟。一个…观察者。言尽于此，你好自为之。”
说完，她不再给林小凡追问的机会，微微点头示意，然后转身，身影如同融入水中的墨迹，悄无声息地消失在昏暗的林荫小径深处，仿佛从未出现过。
林小凡站在原地，看着空荡荡的小路，半晌没动。晚风吹过，他下意识地摸了摸胳膊。
“系统…她说的是真的？”他在心里默默问道。
【正在进行广域信息扫描与风险模拟评估…扫描受限…评估中…】
【根据现有数据分析，宿主近期知名度及能量波动异常提升，符合‘引起多方关注’特征。柳如烟身份信息权限极高，部分被加密。其警告具备较高可信度。建议宿主采纳‘谨慎’建议。ヽ(￣w￣(￣w￣〃)ゝ】
【但同时，风险与机遇并存！更多的关注意味着更广阔的‘舞台’与更丰富的‘情绪值’来源！请宿主在保持沙雕本心的同时，稳健提升实力！毕竟，只要够强，沙雕也可以是王道！(??????)??】
系统的回答一如既往的骚话连篇，但确认了柳如烟警告的真实性。
“多方关注…神系敌意…”林小凡咀嚼着这几个词，感觉有点头疼，又有点莫名的…兴奋？“妈的，本来就想装装逼吐吐槽，这下玩大了啊。”
他肩膀上的喵傲天似乎感应到他情绪的波动，懒洋洋地甩了甩尾巴，用肉垫拍了拍他的脸颊，那眼神仿佛在说：“瞧你这点出息，有朕在，怕个球。”
林小凡愣了一下，随即失笑，伸手揉了揉喵傲天的脑袋：“也是，天塌下来有高个子顶着…呃，有猫主子顶着。哥们儿我该吃吃该喝喝，该沙雕时绝不犹豫！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大不了…键盘砸之！”
虽然这么想着，但柳如烟那清冷的声音和警告的话语，已然在他心中留下了一抹痕迹。
前方的路，似乎比想象中更热闹，也更…危险了。
他抬头望了望被学院防护罩过滤后显得格外清晰的星空，深吸了一口微凉的空气。
“不管了，先回去开箱！张师兄的‘破防大礼包’还没看呢！”
将些许忧虑抛诸脑后，林小凡再次迈开脚步，哼着跑调的歌，向着宿舍走去。
只是他的眼神里，多了一丝之前没有的审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