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整天，林小凡都处在一种坐立不安、心神不宁的状态。老师的讲课声从左耳进右耳出，课本上的字迹扭曲成一团模糊的墨团。他的脑子里反复回响着柳如烟最后那句话，像是一遍遍重播的预告片。
学校地下仓库…真正的训练和装备…
这几个词组合在一起，充满了某种不真实的、令人怦然心动的诱惑，同时又夹杂着对柳如烟手段的深切恐惧。他见识过她那把脉冲步枪的威力，也领教过她冰山之下可能隐藏的“训练”方式。
放学铃声一响，他几乎是弹射起步，第一个冲出了教室。他没有立刻前往约定的地点，而是先回了一趟家，把那身“冒险套装”（工兵铲、喷枪、咸鱼干等）仔细藏好，换上了一身更便于活动的运动服，然后怀着一种奔赴刑场般的悲壮心情，再次溜回了学校。
夕阳给教学楼投下长长的影子，校园里变得空旷安静。他按照记忆，绕到教学楼后方，找到了那个通常紧锁着的、通往地下仓库的厚重铁门。
令他惊讶的是，铁门此时虚掩着，留下了一道缝隙。
他深吸一口气，推开门，一股混合着灰尘、霉味和某种…金属与臭氧的奇特气味扑面而来。门后是一段向下的、昏暗的水泥台阶。
他一步步走下台阶，心脏跳得厉害。
台阶尽头，视野豁然开朗。
这里根本不是什么堆放旧桌椅和体育器材的普通仓库！而是一个经过彻底改造的、充满了冷硬科技感的地下训练场！
场地颇为宽敞，屋顶很高，安装了明亮的无影灯，将整个空间照得如同白昼。四周的墙壁似乎是加固过的合金材质，布满了各种测试撞击和能量冲击的痕迹。
场地的左侧，整齐地排列着一些他叫不出名字的健身和反应训练器械，但造型都更加科幻和硬核，闪烁着指示灯和数据屏幕。
右侧则是一排武器架和装备柜。武器架上并非普通刀剑，而是陈列着一些造型奇特、充满了未来感的枪械、格斗刃和能量武器模型（他希望是模型）。装备柜里则挂着数套不同款式的黑色作战服和战术背心。
而场地最中央，柳如烟已经站在那里等候。
她换上了一身更贴身的黑色训练服，勾勒出矫健而富有力量感的线条。她没有戴战术目镜，黑色的眼眸如同寒潭，平静无波地看着走下台阶的林小凡。
她的脚边，放着两个银色的金属箱。
“关门。”她淡淡地命令道。
林小凡下意识地反手关上了厚重的铁门，隔绝了外界的一切声音。仓库里顿时只剩下设备低沉的嗡鸣和他自己有些急促的呼吸声。
“柳…柳同学…”他有些紧张地开口。
柳如烟没有寒暄，直接进入正题，用脚点了点其中一个金属箱：“换上。基础训练服，内置生物监测传感器。”
林小凡低头打开箱子，里面是一套看起来和他身上运动服差不多，但材质明显特殊、触感冰凉滑腻的黑色衣裤，还有一双同样材质的训练鞋。
他犹豫了一下，还是走到角落的更衣隔间里换上了。衣服出奇地合身，仿佛量身定做，穿上后感觉身体活动毫无阻碍，甚至还有一种轻微的、包裹性的支撑感。
当他走出来时，柳如烟已经打开了另一个更大的箱子。里面整齐地固定着好几件造型各异的装备。
“这是你现阶段可能用到的装备。”她开始逐一介绍，语速平稳，如同在陈述说明书。
“‘螳螂’战术手套： 基础防割防刺，掌心增强摩擦力和微量能量传导，便于攀爬和能量引导。”她拿起一双看起来轻薄却带着金属丝纹路的手套。
“‘跳蚤’动能脚环： 微动力辅助弹跳和缓冲，最大助力可跃升一点五米，减少落地冲击。”一对看起来不起眼的黑色金属环。
“‘水滴’能量偏转护符： 一次性用品。激活后可在体表形成持续三秒的弱能量偏转场，能偏转少量能量攻击或实体冲击。需要核心能量驱动。”一个水滴形状的、仿佛由暗蓝色水晶构成的吊坠。
“‘静默’便携式声波干扰器： 可发射特定频率声波，干扰低阶蚀化种的感知和沟通，效果视个体而定。”一个火柴盒大小的黑色方块。
林小凡看着这些仿佛从科幻电影里走出来的装备，眼睛都直了，口水差点流出来。
“这…这些都是给我的？”他声音都有些颤抖。
“暂借。根据训练表现决定你是否能继续使用。”柳如烟泼了盆冷水，“现在，戴上手套和脚环。第一个测试：基础反应和闪避。”
她走到场地一侧，按下了墙上的一个按钮。
嗡…
场地中央的地板打开，升起了数个结构复杂的金属机械臂，机械臂的末端是各种形状的击打垫和发射口。
“规则很简单。”柳如烟的声音没有丝毫感情，“在限定时间内，不被击中。开始。”
她话音未落——
咻！
一个橡胶球猛地从其中一个发射口射出，直奔林小凡面门！
“卧槽！”林小凡吓得怪叫一声，下意识地抱头蹲防！
砰！橡胶球结结实实地砸在他后背上，虽然不疼，但侮辱性极强。
“反应速度，F级。闪避意识，无。”柳如冰冷的声音响起，如同裁判。
林小凡老脸一红，赶紧站起来。
咻！咻！咻！
更多的橡胶球从不同角度射来，速度越来越快！
林小凡手忙脚乱，连滚带爬，所谓的“幽影潜行”在这种无死角的攻击下毫无用处，他像个被踢来踢去的皮球，不断被击中，砰砰作响。
“预判能力，无。身体协调性，差。能量辅助运用，零。”
柳如烟的声音如同冰冷的刀子，一刀刀戳着他的自尊心。
几分钟后，攻击停止。林小凡瘫坐在地上，满头大汗，浑身像是散了架。
“休息三分钟。下一项，能量控制精度测试。”
接下来的几个小时，林小凡体验到了什么叫真正的“魔鬼特训”。
能量控制测试要求他引导核心能量，精准地点亮远处标靶上不同亮度等级的灯珠——他搞得灯珠像迪厅灯泡一样乱闪，甚至爆掉两个。
力量控制测试要求他戴着“螳螂”手套，用能量强化拳力，击打测力器——他要么软绵绵毫无效果，要么全力一击差点把自己手腕震脱臼，测力器读数疯狂跳动后冒起了青烟。
战术移动测试在模拟的复杂障碍环境中进行，配合“跳蚤”脚环——他不是跳过头撞到天花板，就是计算错误摔得七荤八素，差点用脸刹车。
柳如烟全程面无表情，语言简洁精准，直指他的每一个错误和弱点，没有任何鼓励，只有更高的要求和更严苛的标准。
林小凡被操练得欲仙欲死，汗水浸透了训练服，肌肉酸痛得如同被碾过，精神更是疲惫到了极点。他第一次如此清晰地认识到，自己和真正专业人士之间的差距，如同天堑。
终于，在又一次狼狈地摔倒在地后，柳如烟看了看时间。
“今天到此为止。”
林小凡如蒙大赦，瘫在地上大口喘气，感觉自己连一根手指头都动不了了。
柳如烟走到他面前，低头看着他，眼神依旧冰冷，但似乎多了一丝极淡的…审视？
“你的能量核心与你的身体协调度低于基准值17%。精神力量尚可，但无法有效转化。基础体质薄弱，缺乏系统锻炼。”
她顿了顿，说出了最终的评语：
“潜力评定：E级（极低）。生存预期（在当前危机环境下）：低于15%。”
林小凡的心瞬间凉了半截。
但柳如烟的话并没有说完。她话锋微微一转：
“但你的能量核心本身…优先级和兼容性…异常高。这或许是变数。”
她将一个金属小盒扔到他身边——里面是那枚“水滴”护符和“静默”干扰器。
“下周六同一时间。迟到一秒，训练量加倍。”
说完，她不再理会瘫成烂泥的林小凡，转身走向台阶，离开了地下仓库。
林小凡独自躺在冰冷的地板上，看着头顶明亮的无影灯，感受着全身散架般的酸痛和柳如烟那句“生存预期低于15%”的残酷评价…
这特训…
真的是人类能完成的吗？
还有…
她说的‘优先级和兼容性异常高’…
又是什么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