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控台右上角的黄灯还在闪，像夜里不安分的萤火虫。陈默盯着屏幕上慢慢爬的解码条，手指无意识地在键盘边上轻轻敲着。
“如月。”他声音不高，却让趴在桌上打盹的小姑娘一激灵，手里的笔啪嗒掉在地上。
“啊？怎么了默哥？”她揉着眼睛，还没完全清醒。
“带苏姐去二楼应急室，现在。”陈默眼睛没离开屏幕，“启动备份程序，核心数据离线存储，密码用昨天那组动态密钥。”
沈如月愣了愣，转头看苏雪。苏雪已经站起来，脸色有些发白，但眼神很定。
“出事了？”她问。
“快了。”陈默点开安防界面，切换成军用加密模式，“他们要从地下管道进来，三点钟方向排水井，两分钟内就会撬开检修口。”
赵天虎不知什么时候站在门口，手里还拎着半瓶凉茶。他把瓶子往桌上一放：“我刚回来就听见动静——要干啥，直说。”
“跟我布防。”陈默起身从柜子里拿出几个金属盒，“老办法，声光加假电网，让他们以为通了高压。”
“真不来点电？”赵天虎咧嘴，“我厂里电棍充得满满的。”
“别闹。”陈默把设备递过去，“吓住就行，公安已经在路上了。”
三人分头行动。赵天虎抱着报警器往西侧走廊跑，沈如月跟着苏雪上楼。临走前，她回头小声问：“默哥……你是不是又‘看见’啥了？”
陈默顿了顿，没回头：“运气好罢了。”
门轻轻合上。
实验室静下来，只剩主机低沉的嗡鸣。陈默调出热成像画面，走廊尽头的通风口微微颤动——不是风，是有人在撬螺丝。
凌晨两点十五分。
他按下通讯键：“人进来了吗？”
“刚翻过井盖，三个黑影，戴帽子，动作麻利。”赵天虎压着嗓子，“有个背包的，估计是干扰器。”
“放他们再走十米。”陈默轻声说，“进夹层就关灯。”
五分钟后，三条人影出现在红外影像里。他们挪得很小心，但有个家伙踩空了一步，金属发出轻微的撞击声。
陈默嘴角微动。
“断电。”
灯光骤灭。
实验室陷入黑暗，只有屏幕泛着幽蓝的光。入侵者明显慌了，手电光束乱晃，正好照在“高压配电室”的铁牌上。
头顶传来滋滋的电流声——是陈默接的模拟电路，配合闪烁的红灯和低频蜂鸣，造出带电的假象。
“左边！”领头的低喝一声，三人转向通风道。
就在第一个人伸手推栅栏时，电磁锁咔嗒合拢，合金栅栏滑出封死了出口。
“困住了。”赵天虎的声音从耳机传来，“接下来咋整？”
“等。”
不到两分钟，有人掏出笔记本插U盘，试图连内网。陈默启动陷阱——一段伪装成核心协议的数据包开始传输。
“下载中……”他低声念着。
对方一旦接收数据，设备信息就会上传公安云端。三十七秒后，提示音响起：【信号锁定，追踪完成】。
外面脚步声骤起。
公安破门而入，干脆利落。夹层里的三人还没反应过来就被按倒。有人想毁设备，可U盘已被反向写入追踪码。
灯重新亮起。
沈如月从楼上跑下来，头发有点乱：“抓到了？真抓到了？”
“三个。”赵天虎拎着个黑背包进来，“里面有这玩意儿。”他掏出块巴掌大的模块，“不像国产货。”
苏雪走到陈默身边，手轻搭在他胳膊上：“你早知道他们会来？”
“猜了个大概。”陈默关闭警报系统，“未来记忆嘛，偶尔准一次。”
“别打岔。”她盯着他，“你是故意放他们进来的。”
“不放进来怎么抓现行？”他笑笑，“顺便试试新系统灵不灵。”
沈如月凑到监控前：“哎，这个人走路有点跛，是不是旧伤？”
“眼尖。”陈默放大画面，“左腿肌肉萎缩，装备粗糙配合生疏——不是专业队伍，是凑数的。”
“王振国的余党？”赵天虎问。
“曾经是。”陈默摇头，“现在成了没头苍蝇。”
空气静了一瞬。
苏雪轻声问：“还会再来吗？”
“可能会。”陈默站起身，“但会更隐蔽。”
“那我们怎么办？”沈如月握紧拳头，“总不能天天防贼吧？”
“用不着。”陈默看向赵天虎，“修车厂安排轮班守夜，你带人巡逻。五个一组，两小时换岗，路线随机。”
“包我身上！”赵天虎拍胸脯，“谁敢靠近，先问问我这扳手。”
“另外。”陈默转向苏雪，“核心数据双人授权。备份机每天换地方，你亲自盯。”
苏雪点头：“所有访问留痕。”
“内部系统加动态验证。”陈默坐回椅子，“每次登录随机提问——比如‘你第一次见我穿的什么鞋’。”
沈如月噗嗤笑了：“那我要答错岂不连门都进不去？”
“写小本子上。”陈默一本正经，“贴床头。”
她翻个白眼：“当我傻啊？”
赵天虎哈哈大笑，气氛松快了些。
凌晨三点，公安收队。缴获的设备全部封存，三人身份待查。带队警官拍拍陈默肩膀：“你们盯得紧，不然要出乱子。”
送走警察，四人回到实验室。
灯光柔和，机器低鸣，只有通风口那道浅痕提醒着刚才的惊险。
沈如月忽然说：“默哥，我想值夜班。”
“不行。”苏雪立即反对，“太危险。”
“我不是小孩了。”她倔强抬头，“我能记数据报异常，还能……还能喊人！你们别老把我往外推。”
陈默看看她，又看看其他人：“这样，先从白天巡检开始。晚上等安全等级提升再说。”
“说定了！”她眼睛亮起来，“不许反悔。”
“不反悔。”他笑着摇头，“但得保证你们都平平安安。”
苏雪走到窗边拉开窗帘。天色泛白，晨风拂过树梢。
“这才刚开始。”陈默轻声说。
他低头看表，三点二十分。
打印机突然吐出一张纸，上面一行新日志：
【非授权访问尝试，已拦截。来源Ip已标记，等待人工复核。】
陈默拿起纸，指尖在字迹上轻轻摩挲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