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别行动组？
林寒把证件还回去，心里琢磨着这个部门听起来挺正式，但怎么看这三个人都不太像专业人士。
苏婉察觉到他眼神里的怀疑，有些尴尬地解释：“我们组是今年才成立的，专门处理一些涉及古物的特殊案件。说实话，这还是我们第一次碰到这种情况。”
“第一次？”林寒挑了挑眉。
赵明咳嗽一声，推了推眼镜：“市里最近发生几起离奇死亡案，死者都是收藏爱好者或古董商人。尸检报告显示他们没有外伤，但内脏器官全部萎缩，就像被什么东西抽干了生机。”
“上头觉得这些案子不同寻常，特别批准成立我们这个小组。”张强接过话茬，这个肌肉壮实的男人说话倒是直爽，“不过说白了，领导也不知道该怎么办，就是拉了我们几个对古玩略懂皮毛的人凑数。”
林寒明白了。
这就是个临时拼凑的草台班子，估计上面也没指望他们能查出什么名堂。
“刘老三的死，跟那几起案子有关系？”他问。
“暂时还不确定。”赵明从公文包里抽出几份文件，“但从症状来看很相似。你刚才说这罐子里封着噬魂兽？”
林寒点头。
他没打算解释太多关于玄瞳的事，只是含糊道：“我家祖上传下来一些识别邪物的法门。这青铜罐明显有问题，罐身上的符文是用来献祭的阵法。”
苏婉凑近看了看布袋里的罐子，眼神有些复杂：“如果真像你说的那样，那卖罐子的那个农民...”
“八成也不知情。”林寒打断她，“这种东西一般都是祖传的，传了几代人，谁还记得当初是干什么用的？”
话虽这么说，但王家村那边必须去看看。
万一还有其他邪物流出来，后果不堪设想。
“我跟你们一起去王家村。”林寒做了决定。
赵明有些意外：“你愿意帮忙？”
“刘老三是因为这罐子死的，我既然碰上了就管到底。”林寒顿了顿，“再说，我也想知道这东西的来历。”
这不完全是谎话。
他确实对青铜罐的来源很好奇，玄瞳在触碰罐子时捕捉到的画面里，那个献祭场景绝不是普通民间邪术。
那些符文的排列方式，隐隐透着一种远古的气息。
四个人从店铺出来，天已经完全黑了。
街上的商铺陆续关门，只有零星几家还亮着灯。古玩街夜里格外安静，偶尔传来几声犬吠，显得有些阴森。
林寒把装着青铜罐的布袋抱在怀里，铜镜则揣进外套内侧口袋。
刚才用血祭镜时，他能感觉到体内涌出一股暖流，像是某种力量被激活了。
玄瞳好像也变得更活跃，视野边缘隐约能看到一些飘浮的光点。
这些光点在黑暗中格外明显，它们聚集在古玩店门口，又或是某些老房子的墙角。
林寒知道那是什么——残存的灵气。
古玩街历史悠久，这里经手过无数古物，日积月累留下许多灵气痕迹。以前他看不见，现在玄瞳进化后全都显现出来了。
“上车吧。”赵明指了指路边停着的一辆黑色越野车。
车子开出古玩街，拐上通往城郊的公路。
王家村距离市区大概二十公里，路况还算不错。车里开着暖风，苏婉坐在副驾驶位置上翻看案件卷宗。
“你说得没错，之前那几起案子的死者，都曾经购买过一些来历不明的古董。”她扭头看向坐在后座的林寒，“有一个死者的妻子说，她丈夫死前一直抱着一个石雕不放，嘴里念叨着什么它在叫我。”
“石雕还在吗？”林寒问。
“被当成证物封存了。”赵明从后视镜里看了他一眼，“需要的话我可以申请调出来。”
林寒嗯了一声。
他有预感，这些案子背后可能牵扯着一个更大的网。
车子驶出市区后，周围的景色变得荒凉起来。路两边是大片农田，远处能看见村落零星的灯火。
天上没有月亮，乌云压得很低。
张强突然开口：“你们有没有觉得，今晚的路好像特别长？”
这么一说，林寒也察觉到不对劲。
按理说早该到王家村了，但窗外依然是看不到头的公路。路边的景色几乎一模一样，好像陷入某种循环。
“鬼打墙？”苏婉声音有点颤抖。
林寒皱起眉。
他催动玄瞳，视野瞬间变得清晰。公路上方漂浮着一层淡淡的黑雾，黑雾形成一个巨大的圆圈，正是这东西让他们困在原地打转。
“停车！”他喊道。
赵明一脚踩下刹车，轮胎在地面上发出刺耳的摩擦声。
四个人下了车。
冷风扑面而来，带着一股腐朽的臭味。林寒举起铜镜，镜面映出周围的景象——他们根本不在公路上，而是站在一片坟地中央。
无数墓碑从地里钻出来，密密麻麻排成一片。
每块墓碑上都刻着同一个名字：王德财。
“这什么鬼？”张强骂了一句。
苏婉脸色惨白，紧紧抓住赵明的胳膊。
林寒盯着那些墓碑，心跳加速。王德财这个名字他听着耳熟，好像就是卖青铜罐的那个农民。
“有人不想让我们去王家村。”他沉声说。
话音刚落，墓碑后面涌出一团团黑雾。
黑雾聚拢成人形，足足有几十个，它们张着大嘴朝四个人扑过来。
林寒反应极快，举起铜镜喷出一口血雾。
镜面再次化作黑洞，吸力爆发。
最前面几个黑影被吸进去，但更多的黑影从后面涌上来。它们数量太多，铜镜根本来不及全部吸收。
“往车里跑！”赵明喊道。
张强拔出腰间的枪，对着黑影连开数枪。子弹穿透黑雾，毫无作用。
四个人退到车旁，黑影已经将他们团团围住。
就在这时，林寒怀里的布袋震动起来。
青铜罐像是感应到同类，罐口开始渗出黑烟。布袋被顶开，罐子滚落在地。
里面那只被封印的噬魂兽冲了出来。
它化作一团巨大的黑雾，朝周围的黑影扑过去。两股黑雾碰撞在一起，发出刺耳的尖啸。
林寒愣住了。
这特么什么情况？
噬魂兽竟然在帮他们清场？
不对，它不是在帮忙，而是在争夺地盘。这些黑影侵犯了它的领地，它只是在驱逐入侵者。
黑雾翻滚厮杀，场面混乱不堪。
林寒趁机拉着三个人往回跑。他们沿着公路狂奔，身后传来惨烈的嚎叫声。
跑了大概五分钟，周围的景色突然恢复正常。
坟地消失了，他们又回到公路上。远处能看到王家村的轮廓，村口牌楼上挂着两盏昏黄的路灯。
“停，先别进去。”林寒拉住想继续往前走的苏婉。
他运转玄瞳，仔细观察村子。
整个村子笼罩在一层淡淡的灰雾中，这层雾普通人看不见，但在玄瞳的视野里清晰无比。
雾气从村子中央某个位置升起，像是一口倒扣的大锅，把全村都罩在里面。
“这村子有大问题。”林寒低声说。
赵明喘着气，额头冒汗：“你是说整个村子都被邪物控制了？”
“不确定，但肯定不正常。”林寒指了指村口，“你们看那些房子，全都是黑瓦白墙，窗户纸糊着，这种建筑样式至少是七八十年前的了。”
“难道这村子一直保持着古朴风格？”苏婉小声问。
“保持个屁。”张强啐了一口，“我上次来城郊办案，路过王家村，明明看到的是砖混小楼。怎么可能是这种老房子？”
四个人面面相觑。
林寒深吸一口气，压下心里的不安。不管前面是什么，既然来了就得查清楚。
他从口袋里摸出几张符纸，这是之前从玄瞳记忆中学到的驱邪符，用朱砂画在黄表纸上。
“每人拿一张，贴身藏好。”他分给三个人，“遇到危险别硬扛，跟着我走。”
四个人走进村子。
村里静得吓人，听不到任何声音。家家户户都紧闭大门，窗户里透出昏黄的灯光。
林寒走在最前面，玄瞳不停扫视周围。
他注意到每家门口都摆着一口水缸，缸里盛满黑水，水面上飘着几根稻草。这是某种古老的禁制，用来阻挡不干净的东西进出。
可现在这些水缸显然失效了。
黑水里浮着一层油脂般的东西，散发出恶臭。
“去村委会看看。”赵明提议。
他们顺着村道往里走，来到一座较大的院子前。院墙上挂着木牌，写着“王家村村委会”几个字。
大门虚掩着，里面传出说话声。
林寒示意三个人小心，他轻轻推开门，门轴发出刺耳的吱呀声。
院子里坐着十几个人，围着一口大铁锅。
锅里烧着开水，水面上飘着几块肉。肉块煮得烂糊糊的，散发出奇怪的香味。
那些人每人手里端着碗，从锅里捞肉吃。他们吃得很香，嘴角流着油，眼睛却是空洞无神的。
林寒催动玄瞳，顿时倒吸一口凉气。
这些人根本不是活人！
他们的皮肤下面没有血肉，只剩一层人皮包着骨头架子。而锅里煮的那些肉，散发着浓郁的尸臭。
苏婉也看到了这一幕，差点尖叫出声。
林寒眼疾手快捂住她的嘴。
就在这时，其中一个“人”抬起头，空洞的眼眶看向门口。
“有客人来了。”他咧嘴笑道，露出满嘴黑牙。
那些“人”齐刷刷转过头来，十几双空洞眼眶同时盯着门口。
林寒后背瞬间炸起一层鸡皮疙瘩。他松开苏婉，右手悄悄摸向怀里的符纸。
“快跑！”
话音刚落，那些东西猛地从地上弹起来，动作快得不可思议。
四个人掉头就跑。
身后传来脚步声，密集得像战鞋砸在青石板上。林寒回头一看，那些皮包骨架的怪物正追过来，嘴里发出咯咯的怪笑。
“往村外跑！”赵明气喘吁吁。
可他们刚跑出村委会大门，就发现整条街道上站满了人。
村民们从各家各户走出来，挡住去路。他们表情呆滞，眼神空洞，身上穿着老式对襟布衫，就像从旧照片里走出来的死人。
林寒强行让自己冷静下来。玄瞳扫过这些村民，能看到他们体内没有任何生机，只有一股股黑气在流动。
“别慌，这些只是傀儡。”他压低声音说。
张强抽出腰间的警棍：“那咱们打出去！”
“没用的。”林寒摇头，“你打碎一具躯壳，控制它们的东西还在。咱们得找到源头。”
话音未落，村民们突然动了。
他们迈着僵硬的步子朝四人逼近，嘴里发出含糊不清的声音，像是在念什么咒语。
林寒掏出符纸，用指尖划破，让血滴在符上。符纸瞬间燃起金色火焰。
“驱邪符，疾！”
他将符纸甩出去。
火焰在空中化作一道光墙，挡在村民前面。那些傀儡碰到金光立刻发出尖叫，纷纷后退。
“趁现在！”林寒拉着苏婉往旁边的巷子里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