歼-20编队最后一架战机的起落架触地，减速灯亮起，尾钩挂住阻拦索。陈御风的手指从确认键上抬起，主控台右侧隐蔽面板自动收拢，权限树状图隐入底层协议。
他站起身，未看一眼仍在跳动的绿色光条，径直走向安全通道门。走廊灯光随步伐节奏逐段亮起，生物识别锁在距他三步时提前开启。手中数据板显示“叶婉晴：已羁押于特别审讯室b7，生命体征稳定，通讯隔离”。
沈昭华已在观察区等候。她换下了香槟色西装，深灰套裙衬得脸色近乎冷白。监控画面中，叶婉晴双手被限位器固定，蛇形尾戒在指间泛着暗金属光泽。技术人员第三次尝试破解失败，加密芯片反馈反向电流，烧毁读取模块。
“常规手段无效。”技术员低声汇报，“设备判定为军情六处S级情报载体，物理锁定机制与宿主神经反应耦合。”
陈御风将数据板递出，调出排水管道U盘回收时同步采集的生物频谱记录。“比对成功，尾戒绑定身份确认为叶婉晴，激活条件为持续强光频闪模拟神经刺激波形。”
沈昭华盯着屏幕，声音压得很低：“她知道我们会来。”
陈御风点头，下令启动强光频闪程序。测谎仪顶部环形灯组开始以特定频率闪烁，每秒七次，波长480纳米，模拟军用级感官压迫节奏。叶婉晴瞳孔剧烈收缩，呼吸频率骤降。尾戒表面蛇鳞纹路轻微震动，内部微型机械因共振触发应急协议，一枚胶卷从戒圈内侧弹出，落在桌面发出轻响。
技术人员迅速取出胶卷，送入无尘显影室。陈御风接入飞行王朝系统思维界面，调用签到获得的“高精度影像重构模块”，设定使用边界：仅允许对氧化模糊区域进行边缘补全，禁止生成核心画面内容。
显影机运转二十分钟后，画面逐步浮现。初始片段为私人飞机客舱内部，皮革座椅、镀金把手、舷窗显示飞行高度三万英尺。时间戳标注：2008年4月5日21:17。
镜头缓缓推进，桌上文件标题清晰显现——《航空动力对赌协议》。两名外籍男子与一名中年华人对坐，举杯相庆。陈御风放大文件落款处签名，一个飞鹰图案赫然在目，右翼末端带有一道独特折角。
沈昭华猛然站起，撞倒座椅。这个标记她见过无数次——沈明远在内部文件上偷偷绘制的符号，曾被她误认为是个人习惯。
画面继续播放。协议条款逐行显现：“若国产wS-10b航发试飞项目于2008年4月6日前未能完成高空点火测试，则境外投资方有权接管沈氏集团航空板块37%股权及全部海外制造基地控制权，并获得未来十年华夏军用航发采购清单优先知情权。”
签署时间：2008年4月5日21:23。
二十四小时后，沈昭华父亲驾驶的试验机在高空双发熄火，坠毁于秦岭山区。
陈御风关闭投影，转身看向单向玻璃后的审讯室。叶婉晴仍坐着，嘴角微扬，仿佛早已预料一切揭露。
沈昭华推开观察室门，直接走入审讯室。脚步声在封闭空间内回荡。她在叶婉晴面前站定，声音极轻：“你早就知道？所以这些年，你一直盯着我。”
叶婉晴终于开口，语速平稳：“我只是执行命令。真正动手的，是你最敬重的伯父。”
沈昭华后退两步，左手无名指上的翡翠戒指滑落，滚至墙角。她低头看着那枚传承三代的戒指，祖母戴过，母亲戴过，她在mIt毕业典礼上接过它，曾在融资会上用它敲击桌面，逼退过三个试图控股的外资代表。
她弯腰拾起戒指，握紧，走向墙壁。
玉石撞击混凝土的声音短促而尖锐。碎裂瞬间，一道裂痕从戒面中心放射而出，像一道无法愈合的伤疤。
“从今天起，”她的声音颤抖，却一字一顿，“沈氏没有航空部，只有昭华航空。”
陈御风站在观察区入口，未上前，也未说话。他的视线落在沈昭华右手——那枚破碎的翡翠戒指已被她攥在掌心，边缘划破皮肤，渗出血丝，她毫无察觉。
技术员低声报告：“胶卷最后三帧有额外编码，经解析为一组坐标和时间戳——2008年4月5日23:48，香港启德码头旧仓区c-9库房。信号源类型：短波加密发射器，持续工作17分钟。”
陈御风调出系统地图，坐标自动标红。那是当年沈氏集团临时物资中转站，火灾后废弃。他正欲标记为待查任务，忽然注意到胶卷边缘有一串极小的蚀刻数字：Sw-09-7741。
这编号格式不属于任何已知情报体系。
他重新放大尾戒弹出位置的照片，发现胶卷出口处有细微划痕，呈斜向交叉状，非机械切割所致。像是……人为刻写。
叶婉晴闭上了眼睛，不再言语。
陈御风走出观察区，来到沈昭华身旁。她仍站在墙边，掌心血迹顺着指缝滴落，在地面形成一小片暗红。他递上消毒纱布，她未接。
“证据链完整。”他说，“司法组马上接手。”
沈昭华终于抬头，目光穿过单向玻璃，落在叶婉晴身上。“她不是终点。”
陈御风沉默片刻，点头。
走廊外传来脚步声，司法人员即将抵达。两人并肩走向审讯区出口，停在尽头的玻璃幕墙前。外面天色微明，远处机场跑道灯仍亮着，一架货机正在滑行。
沈昭华从口袋中取出一枚新戒指。钛合金材质，极简设计，内圈刻着“Zh-1”。她缓缓戴上无名指，动作坚定。
他们站着，未交谈。身后，司法人员进入审讯室，开始交接程序。叶婉晴被解开限位器，在起身瞬间，她的右手小指微微弯曲，蛇形尾戒残骸在袖口一闪而没。
陈御风余光捕捉到这一细节，但未出声。
沈昭华忽然开口：“下次见面，我要让她亲口说出上线名字。”
陈御风刚要回应，主控终端震动。一条紧急信息弹出：Sw-09-7741编号匹配成功，关联档案为2005年军情六处海外特勤档案第447号——“渡鸦计划”首批植入人员名录。
名单首位姓名空白，备注栏仅有一行字：**已转入深层潜伏，代号‘信使’**。
他将屏幕转向沈昭华。她盯着那行字，眼神骤冷。
司法人员押着叶婉晴经过走廊，手铐与墙面轻微碰撞。她走过转角时，忽然停下，回头看了眼玻璃幕墙内的两人。
嘴唇微动，无声说了两个字。
沈昭华读懂了。
是“等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