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子豪的手指在频谱仪上停顿，屏幕上那串跳动的脉冲信号仍未消散。他迅速调出波形比对界面，声音压得很低：“频率偏移0.3赫兹，和刚才不一样了。”
陈御风站在主控台前，没有回头。他的左手搭在机械表表冠上，拇指微微施力，确认时间同步无误。沈昭华正将铅盒中的翡翠戒指取出，金属触感冰凉，但戒面刚接触空气便泛起一丝微红。
“他们知道我们拿到了信号。”她说，“也在调整监听模式。”
陈御风点头，目光落在甲板下方的结构图上。货轮中部夹层内，一道隐藏舱门轮廓清晰可见——那里封存着尚未启用的六代机原型机。能源读数停滞在67%，距离安全启动阈值尚差12个百分点。
“不能再等。”他说，“周子豪，用钛板做热反射层，模拟货船动力排放特征。”
周子豪立即拆开备用模块箱，取出两块弧形钛合金板。他将接线端口焊接到外壳接地线上，利用货轮自身电磁场形成谐振回路。随着电流注入，外层钢板温度缓慢上升，红外成像中的轮廓逐渐模糊。
沈昭华已将戒指接入主控台加密端口。接口发出轻微蜂鸣，三道验证光纹依次扫过戒面。她抽出钢笔，在控制面板输入一串代码，末笔划出熟悉的飞鸟弧线。系统解锁声响起，甲板中央的伪装装甲开始滑动。
液压杆推动厚重钢板向两侧收缩，露出下方深灰色机体。整机呈菱形布局，表面覆盖哑光涂层，驾驶舱封闭，未见任何标识。能源核心发出低频嗡鸣，充能进度条缓缓跳动：68%、69%……
“S级能量波动警告。”系统提示音直接传入陈御风意识。
他闭眼一瞬，思维与“飞行王朝系统”连接。签到记录翻至三日前条目——南海废弃防空雷达站，奖励内容为“微型聚变稳压器图纸”。他将数据包调出，投射至周子豪的操作屏。
“组装稳压器，接入b7供能环。”
周子豪迅速从工具柜中找出预制模块，按照图纸拼接电路。最后一块磁控管安装到位时，充能进度跃升至75%。核心嗡鸣声增强，机身缝隙透出淡蓝辉光。
沈昭华同步开启量子隐身协议。她将钢笔插入主控台最终接口，输入混沌算法密钥。屏幕显示折射率调节启动，从1.0003逐步下调。同时，电磁干扰程序加载完毕，可扰乱雷达波反射路径。
“隐身系统就绪。”她说，“但跃迁窗口只有五秒。超过时限，空间折叠会引发共振崩解。”
陈御风盯着外部监控画面。十二架无人机已逼近至三点二海里，光学镜头锁定甲板开启区域。其中三架调整姿态，疑似准备发射锁定信标。
“关闭所有光源。”他下令。
货轮瞬间陷入黑暗。主控台仅保留内部低功耗显示屏，无线发射源全部切断。外部传感器进入被动接收模式，不再主动扫描。
沈昭华深吸一口气，手指悬停在启动键上方。
“启航。”
指令落下的刹那，量子场生成。原型机表面泛起水纹状光晕，空气仿佛被无形力量挤压扭曲。机身轮廓开始虚化，边缘出现细微的空间褶皱。
第一架无人机传回画面：机体仍在原位，但背景海面出现异常折射。
第二秒，整机亮度骤降，雷达回波完全消失。
第三秒，空间夹层阈值突破。原型机在五秒内完成非线性位移，原位置仅余残影。监控画面切换为纯黑，随即恢复——甲板空荡，装甲板闭合，仿佛从未开启。
十二架无人机继续盘旋，追踪信号全部丢失。远程指挥端判定目标仍为普通货轮，下令维持监视但暂不攻击。
货轮内部，陈御风松开表冠。他的视线固定在空中某点——那是系统标记的夹层轨道坐标，肉眼不可见，但意识中清晰存在。
沈昭华拔出钢笔，轻轻收回西装内袋。她将翡翠戒指重新戴回无名指，戒面已不再发烫，但她指尖仍残留灼热记忆。家族密钥曾是父亲最后的防线，如今却被敌方反向捕捉，说明对方已掌握部分协议逻辑。
周子豪完成最后一次频谱扫描，低声报告：“没有能量泄露，也没有信号外溢。”
三人静立原地。身后甲板伪装闭合，前方海面雾气未散。风势渐强，吹动陈御风夹克下摆，露出袖口手写参数的纸边。那些公式尚未写完，其中一行标注着“稳压器临界负载补偿”。
沈昭华忽然抬手，指向东南方向。
“有东西在下降。”
陈御风抬头。夜空中并无飞行物轨迹，但大气扰动数据显示局部气流出现垂直塌陷。他调出跃迁残留曲线，发现原型机脱离瞬间，有一束极短脉冲逆向传出，频率与沈氏旧式信标接近。
“不是我们发的。”周子豪确认。
沈昭华立刻接入量子信道回溯程序。三秒后，屏幕跳出一段加密片段，来源无法识别，但传输路径经过沈明远名下一家离岸通信中继站。
陈御风走到舷边，望向漆黑海面。货轮仍停留在原坐标，作为诱饵继续航行。真正的威胁不在水面，而在刚刚打开的隐形通道背后。
他按下通讯键，声音冷静：“保持静默，所有人不得离开岗位。”
沈昭华正要回应，戒指突然震动了一下。不是发热，而是内部芯片接收到某种微弱反馈信号。她迅速将其摘下，放入屏蔽盒。
“它被唤醒了。”她说。
周子豪调出中继站数据流分析图，发现那段脉冲在跃迁完成后的第4.8秒发出，精确卡在量子场关闭与现实回归的间隙。
“有人预判了我们的操作。”
陈御风没有说话。他低头看了眼手表，时间指向凌晨两点十七分。这个时刻没有特殊意义，但他记得，前世最后一次试飞，也是在这个时间点，双发停车警报响起。
他抬起手，轻轻按住胸口。那里没有疼痛，只有一种沉实的压迫感。
货轮继续破浪前行。甲板下方，稳压器仍在运行，残留能量沿着电缆缓慢回流。周子豪记录下最后一组曲线，准备收工。
就在他合上检测仪的瞬间，仪器屏幕闪了一下。
新的频段被激活。
信号强度极低，但频率与矿井中那枚蛇头戒指的金属共振特性完全一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