运输机舱门开启的瞬间，强风裹挟着咸腥气息灌入。陈御风跃下舷梯，脚踏在货轮甲板上的刹那，一块由空降人员递来的金属残片已落入掌心。残片边缘锯齿状断裂，表面氧化层斑驳，但“昭和18年·沈氏航空”八个字清晰可辨，与控制室影像完全一致。
他指尖摩挲铭文，系统界面无声弹出：
【检测到历史航空遗存共振信号】
【坐标真实性验证通过】
【贡献值+120】
周子豪紧随其后，肩扛合金箱落地时微微踉跄。他迅速架设便携式气象雷达，屏幕波形刚稳定，警报声骤响。他调出卫星云图叠加航线模型，声音绷紧：“热带气旋正在马六甲海峡生成，中心风速已达每秒三十三米，预计六小时后覆盖原定航路。”
陈御风将残片翻转，发现背面有细微刻痕，似某种编号缩写。他将其插入特制读取槽，数据未解密，但共振频率与系统日志中某段未激活任务链吻合。
“不是自然形成。”他说，“有人在引导我们看这扇门。”
沈昭华从直升机登船后直奔舰桥，公文包置于主控台，打开加密通讯模块。她调取国际海事组织最新通报，确认三艘可疑船只正向目标海域靠拢，其中一艘注册地为离岸群岛，动力特征与此前追踪的私人飞机匹配。
“时间窗口只剩四十八小时。”她抬眼看向陈御风，“补给点返程要三天，绕行苏门答腊南端多出六百海里，但那里没有常规巡逻航线。”
周子豪放大洋流图谱，指出一条狭窄通道：“爪哇海沟西侧存在季节性逆流带，商用船避之不及，但如果利用夜间低潮窗口切入，可以缩短航程四十分钟。问题是——”他指向雷达回波，“这片区域海底地形复杂，声呐盲区多，一旦偏离航线，触礁风险极高。”
陈御风闭目接入系统，调出前世一次远洋飞行任务的记忆片段。那是在南太平洋执行侦察演练时，他曾利用台风眼壁尚未闭合的短暂间隙穿越风暴环流。当时指挥官判定为自杀式操作，但他计算出气压梯度变化周期，在两股对流交汇前的三小时真空期完成穿行。
“我们不饶。”他睁眼，“我们卡时间窗。”
沈昭华立即铺开电子航路图投影于集装箱顶面，用翡翠发簪尖端划出三条轨迹线。第一条退回补给港，第二条强行穿越风暴核心区，第三条沿苏门答腊南岸迂回。
“第二条死路。”她语速平稳，“第三条虽远，但暗流与礁石分布已被民间测绘组织部分公开。更重要的是——”她轻点发簪末端，“这条路线不在任何商业航运数据库备案，敌对势力无法预判我们的选择。”
周子豪快速建模演算，输入风速、浪高、船舶吃水参数。结果显示，若保持航速十八节，并在关键节点微调舵角三点七度，可在风暴完全封锁航道前完成穿越。
“条件是必须每十五分钟更新导航指令。”他说，“而且不能开启主动雷达，否则信号会被远程捕捉。”
陈御风点头，下令启动b级应急航线协议。货轮随即关闭AIS识别信号，仅保留被动接收模式，通讯频道切换至跳频加密波段。船体外侧加装的电磁屏蔽罩缓缓展开，阻断一切非必要电磁辐射。
沈昭华走进舰桥，亲自接管航行指挥。她摘下发簪，重新盘起长发，动作利落。发簪插入发髻最后一瞬，金属尾端轻微震颤，与腕表秒针同步跳动了一下。
“全船进入一级戒备。”她按下广播键，“技术组驻守雷达舱，飞行支援单元检查无人机回收系统，动力组监控引擎负荷。所有人佩戴抗干扰耳麦，禁止使用个人移动设备。”
周子豪已在雷达舱就位，双手飞速操作双屏终端。左侧显示实时云图演变速率，右侧是海底地形三维重构模型。他发现东南方向一处浅滩区出现异常回波波动，持续时间恰好与金属残片的能量脉冲间隔一致。
“残片在影响传感器。”他通过对讲汇报，“L波段雷达出现乱码，惯性导航系统偏移0.3弧度。”
陈御风取出铅盒，将残片密封其中。盒子内壁涂有复合吸波材料，外层缠绕铜丝接地。封闭完成后，仪器干扰消失。
“这不是普通合金。”他说，“它在响应某种外部信号。”
沈昭华调出历史档案交叉比对，发现“昭和18年”前后，日军曾在南太平洋多个岛屿部署试验性无线电引导系统，用于远程操控无人飞行器。而“沈氏航空”字样出现在战时合作企业名录中，但战后所有记录被盟军封存。
“如果当年他们在这里测试过自动驾驶飞行平台……”她低声说，“那么秘库可能不止存放图纸。”
话音未落，雷达舱再次报警。周子豪截获一段短时高频信号，持续不到两秒，频率特征与F-22改良图纸解锁时的系统反馈波形高度相似。
“有人先动手了。”他抬头看向监控屏，“信号源来自西北方向，距离约一百二十海里，功率极低，像是某种唤醒指令。”
陈御风立即调出“空中帝国蓝图”进度条，发现第一阶段任务状态由“待执行”变为“部分激活”。系统提示：【检测到同源科技信号释放】，【建议优先接触原始存储介质】。
“他们想抢先启动系统。”他说，“但我们才是签到者。”
沈昭华下令调整航向，货轮鸣笛一声，转向西南。推进器全功率运转，船首劈开涌浪，留下宽阔尾迹。天空阴云密布，远处闪电划破天际，映得海面一片惨白。
陈御风站在甲板前沿，手持密封铅盒，目光锁定风暴边缘。乌云翻滚如墨，却有一道微弱蓝光在云层缝隙中闪现，转瞬即逝。
他按下通讯键，声音穿透风浪传遍全船：“所有人记住，我们的任务不是争夺，是取回。”
周子豪在雷达舱内捕捉到新一轮气象变化——台风眼壁结构出现短暂松动，最佳穿越窗口将在五小时十七分钟后开启，持续约一百九十二秒。
“时间够了。”他喃喃道，手指敲击键盘，发送第一道导航修正指令。
沈昭华注视航迹线在屏幕上缓缓偏移，新路径像一把细长匕首，直插风暴与陆地之间的死亡狭缝。她右手抚过无名指上的翡翠戒指，触感冰凉。
舰桥外，一名技术人员正固定无人机舱盖，扳手滑落甲板，滚向船舷。就在它即将坠海的瞬间，一道闪电劈下，照亮了货轮尾部漆皮剥落处露出的旧编号——LZ-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