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御风指尖划过张建军留下的图纸边缘，纸面水渍在路灯下泛出暗黄光晕。他将铅笔尖抵在通风井标记点上，轻轻一戳，纸面裂开细缝。沈昭华从包里取出折叠金属探测仪，展开天线时发出轻微咔响。周子豪蹲在地上调试频率旋钮，显示屏跳动几下后稳定成绿色波纹。
“东侧井道坡度十七度，深度三十八米。”陈御风收起图纸塞进内袋，“塌方概率低于百分之五，但底部可能积有有毒气体。”
沈昭华按下腕表侧面按钮，两辆伪装成报废设备的防爆矿车定位信号在加密频道亮起。“距离七公里，绕开主路需要四十五分钟。矿区外围没有移动监控，但红外栅栏覆盖半径三百米。”
周子豪合上仪器箱，背带勒进肩头碳粉痕迹。“共振频率设在4.7赫兹，能穿透混凝土层识别铼元素富集区。只要矿石没被完全掩埋，我们就能找到。”
三人步行出发时，戈壁风已带上夜寒。越野车停在干涸河床拐角，车门贴着褪色维修标识。陈御风检查了背包里的采样钳和密封容器，带头走向铁丝网缺口。电网断口整齐，像是被人用液压剪提前处理过。
接近厂区时，西北角传来犬吠。沈昭华抬头看了眼无人机回传画面，守卫正朝声音方向移动。陈御风打出手势，周子豪紧随其后滑入通风井。锈蚀梯级在脚下发出细微颤音，每一步都踩在前人踏过的凹痕里。
地下储藏区弥漫着机油与潮湿岩石混合的气息。手电光扫过堆积如山的机械残骸，齿轮、轴承、断裂的传动轴层层叠压。周子豪打开探测仪，指针缓慢摆动，在靠近墙角一台老式选矿机时猛然偏转。
“这里有屏蔽层。”他蹲下身，敲击地面金属板，“空心的。”
陈御风抽出工具刀撬开接缝。铅封箱体嵌在夹层中，表面刻着模糊编号，与系统配方中的矿物溯源代码前缀一致。打开箱盖，三块灰黑色矿石静静躺在防震棉内，断面在紫外光下泛出微蓝结晶光泽。
“纯度78.3%，铼含量达标。”周子豪用便携质谱仪扫描后低声确认，“足够做三次提纯试验。”
陈御风将矿石装入真空袋，封口时发现箱底残留粉末呈规则网格分布——是某种模具压制成型后的余料。他记下痕迹特征，准备撤离。
刚回到通道口，地面震动传来引擎轰鸣。沈昭华耳机里警报闪现：“三辆SUV进入厂区，正在布控。”
他们退回仓库阴影处。八名持械保镖分散站位，为首者胸前佩戴沈氏航空安全部徽章，手持对讲机指挥搜查。通讯频段已被干扰，无法联络外界。
“矿车还能启动吗？”陈御风问。
沈昭华快速输入指令，车载系统回应绿灯闪烁。“电池充能62%，足够冲出封锁线，但后门铁栅栏只有两米宽。”
“够了。”陈御风看向周子豪，“电磁装置最大输出功率多少？”
“峰值两千特斯拉，持续时间十二秒。”周子豪拆开矿车电池组外壳，将线圈缠绕在金属支架上，“但必须在十米内触发。”
保镖逐步逼近仓库大门。陈御风取出闪光弹握在掌心，目光锁定入口方位。周子豪将装置固定在推车前端，导线连接控制开关。
脚步声踏入门槛瞬间，陈御风掷出闪光弹。强光爆闪的同时，周子豪按下按钮。电磁脉冲横扫而出，六把手枪金属部件剧烈震颤，枪管齐齐弯折卡死。混乱中，陈御风撞翻货架阻断视线，三人直奔后门。
矿车停在装卸平台边缘。陈御风跃上驾驶座，拧动钥匙，引擎低吼着点燃。沈昭华操控灯光频闪三次，代表“行动成功”。轮胎碾过碎石，撞向铁栅栏。金属扭曲撕裂声刺耳响起，车身剧烈晃动，但出口已被撕开。
车轮重新抓地加速，戈壁荒原在车灯切割下不断后退。沈昭华调出导航避开主干道，加密频道发送简码：“样本获取，路径变更。”
周子豪在颠簸中记录放射性数据，仪器显示矿石未受污染。他翻开笔记本写下第一行实验参数，笔尖划破纸页。
陈御风回头望向远处火光，保镖车队尚未追出。他摸了摸夹克内袋，铅箱边缘硌着胸口。系统界面无声浮现：【飞行贡献值+150，稀有金属签到成就激活】。
车载电台突然跳出一段杂音编码。沈昭华截取信号解析，屏幕上跳出一串经纬度坐标，末尾附带一个数字签名图案——与父亲坠机报告上的审批印章轮廓完全吻合。
“这不是随机生成的。”她手指悬停在发送键上方，“有人在等我们拿到矿石。”
陈御风盯着坐标位置，位于东海某废弃雷达站以南十二海里。他想起前世最后一次试飞前，航电系统曾接收过同样格式的异常信标。
矿车继续疾驰，底盘撞击碎石发出规律震动。周子豪调整仪器增益，试图追踪信号源头。显示屏上，波形图逐渐收敛成一段重复序列。
沈昭华将坐标存入离线存储器，拔出接口。“现在不能查。”
陈御风点头，方向盘微调切入沙谷。后视镜中，戈壁星空低垂，仿佛整片大地都在沉默追赶。
车顶行李架松动一块护板，边缘翘起约三厘米，露出下方焊接补丁的粗糙焊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