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瓮魂震怒掀惊雷
仓库的震动突然拔高了一个层次，头顶的水泥块\"咔嚓\"裂开蛛网状纹路，顾昭后颈被落下来的墙灰砸得生疼。
他攥着玉坠的手沁出冷汗，那股从棺木深处翻涌上来的灵脉波动不再是温吞的热，倒像被火钳烫过的铁丝，顺着指尖往血管里钻——原来这红漆棺根本不是存放尸骨的所在，层层木纹下裹着的，是另一只更小的陶瓮。
\"瓮中瓮！\"苏绾的指甲几乎掐进他手腕，她另一只手快速展开随身的皮质手包，翻出半卷泛黄的帛书。
顾昭瞥见帛书上用朱砂画着交缠的瓮形图案，\"这是《守灵册》残页，记载过双重封印的凶物。
瓮魂被封在里瓮，外棺是镇灵椁......\"她话音未落，头顶又有大块墙皮砸下，两人本能地矮身避开，苏绾的帛书被气流掀开一页，露出\"擅启者，死\"四个血字。
\"死？\"刀疤刘的笑声像砂纸擦过铁板，他叼着的烟早不知掉到哪去了，左脸的刀疤随着抽搐的嘴角扭曲成狰狞的蜈蚣。
他冲身后小弟一抬下巴：\"给我把那玉坠抠下来！\"
沈三最先动了——这个总缩在刀疤刘阴影里的马仔，此刻眼里闪着狼一样的光，抄起腰间的改装枪就扣动扳机。
顾昭只听见\"噗\"的闷响，右肩突然一热，苏绾却在同一时间把他往旁边猛推。
子弹擦着他耳际飞过，在身后的货架上撞出个焦黑的洞。
\"都住手！\"
一声断喝混着玻璃碎裂声炸响。
张子昂从仓库侧面的破窗翻进来，西装袖子被划开道口子，露出的小臂正往外渗血。
他手里举着苏家家徽的银质徽章，在灰尘里闪着冷光：\"苏家的场子，什么时候轮到黑市撒野？\"刀疤刘的枪杆子顿了顿——云起拍卖背后的苏家在藏渊市跺跺脚能震三震，他再狠也不敢真跟整个家族硬刚。
顾昭趁机闭了闭眼。
玉坠的热度已经烧穿衬衫贴在皮肤上，他能清晰感知到灵脉的走向：从龙目暗纹出发，沿着棺盖的纹路钻进瓮身，再在瓮壁上分出无数细如发丝的脉络。
这是点化万物的能力在发烫，他必须抓住这稍纵即逝的机会。
\"顾昭！\"苏绾的声音突然发颤，\"瓮魂要醒了！\"
他睁开眼时，整座仓库的空气都在扭曲。
原本堆着木箱的地面裂开蛛网纹，那半块归元瓮的陶片正从裂开的缝隙里往外渗黑气。
顾昭的灵脉视野里，那些黑气是无数张扭曲的人脸——是被归元瓮镇压过的邪念，此刻正顺着封印松动的缺口往外爬。
\"镇住它们！\"他咬着牙把玉坠按在棺盖的龙目上，点化之力如潮水般涌进灵脉。
眼前的黑暗突然被撕开一道光——他看见师父了。
师父穿着那件洗得发白的玄色长袍，站在一座两人高的青铜瓮前，瓮身上的饕餮纹正泛着幽蓝的光。\"归元未启，誓不可破......\"师父的声音像浸在水里，他身后站着个穿黑袍的人，面容被阴影遮住，只露出半张苍白的脸，\"若强行开启，瓮魂会反噬所有守灵人。\"
画面突然像被石子砸中的水面，荡开层层涟漪。
顾昭猛地回神，就听见\"嗤\"的一声——是烟雾弹的引信燃尽声。
沈三不知什么时候绕到了瓮的另一侧，他举着还在冒烟的金属筒，脸上挂着阴毒的笑：\"老子得不到，谁也别想！\"灰白色的烟雾裹着刺鼻的硫磺味涌进瓮口，原本在顾昭灵脉里清晰的纹路瞬间模糊成一片。
\"残片！\"苏绾的尖叫混着货架倒塌的轰鸣。
顾昭想也没想就扑进烟雾里，灼热的烟雾呛得他睁不开眼，指尖却在触到某个硬物的瞬间收紧——是金属的，带着体温的余温，边缘还留着火烧过的焦痕。
这是归元瓮的核心，是师父留下的最后线索！
\"快跑！\"张子昂的声音从远处传来。
顾昭感觉后背被人猛推了一把，下一秒，头顶传来天塌地陷般的巨响。
他本能地蜷起身子护住怀里的残片，碎石砸在背上的疼反而让他清醒——得活着出去，得弄明白师父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得让这残片说出所有秘密。
等顾昭咳着从废墟里爬出来时，夜已经深了。
他坐在路边的水泥墩上，借着路灯的光低头看怀里的东西——那是半块巴掌大的青铜残片，表面的绿锈被他擦去了些，隐约能看见\"元\"字的下半部分。
残片还带着刚才的余温，像颗小小的心脏，一下一下撞着他的掌心。
远处传来警笛声，刀疤刘的手下早作鸟兽散，苏绾和张子昂正站在警戒线外朝他招手。
顾昭却只是攥紧残片站起身，夜风掀起他满是灰尘的衣角。
玉衡轩的钥匙还在裤兜里硌着腿，他突然很想立刻回去，把这残片放在修复台上，让点化之力再走一遍它的灵脉——说不定这次，能看清黑袍人的脸。
月光漫过他的肩头，把影子拉得老长。
顾昭望着藏渊市的灯火，突然觉得怀里的残片又热了些，像在催促他：快回家，快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