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雨砸在发电机外壳的裂缝上，冰水混着铁锈淌成暗红的溪流。
哈尔拎着池小橙的后领刚踏进城堡门厅，一道惨白的闪电劈开夜幕，雷声震得水晶吊灯疯狂摇摆。
“安全闸！”池小橙突然挣脱他冲向窗边——庭院里魔法发电机的防护罩被狂风吹开，雨水正灌进外壳裂缝！
哈尔的石化右臂猛地撞上门框拦住她：“修三天？你现在连三分钟都站不稳。”
银发在雷光中泛出铁灰，那是魔力透支的警报色。
可窗外发电机已迸出蓝紫色电火花，电线在积水中嘶嘶作响。
“马鲁克还在机房！”她扳不开他钢铁般的左臂，急得咬上去。
哈尔闷哼着松开，齿痕迅速在手臂淤青：“找死别拖累我收尸...”话音未落，机房方向传来孩童尖叫！
十岁的莉亚抱着电路板冲进暴雨，身后追着漏电的火蛇。
马鲁克举着绝缘木棍试图拦截，爆裂的电火花却点燃了他的袖口！
“放手！”池小橙撞开哈尔扑出去，牛皮靴踩进积水瞬间，脚底传来针扎般的麻痹感。
哈尔的咒语比她更快——冰霜沿着积水蔓延，却在触及电火时“嗤”地蒸腾成白雾！
“水导电！别用冰！”她嘶喊着甩出工具包里的橡胶雨披，兜头罩住莉亚。
马鲁克滚进泥水灭火，裸露的电线像毒蛇昂首，直刺女孩后心——
蓝金色光芒轰然炸裂！
半透明的羽翼自哈尔背后怒张，翼展掀起的飓风刮倒庭院篱笆。
电弧被气流带偏方向，击穿橡树树干。焦烟味弥漫中，池小橙掌心爆出樱花状光盾，硬生生扛住倒下的巨树！
“老师背后长翅膀了！”满脸泥浆的马鲁克呆望天空。
哈尔的羽翼裹着莉亚急速升空，雷电擦着翼尖掠过，金纹在雨幕中流淌如熔化的星辰。
“低头！”池小橙的吼声被雷声吞没。
山崖在暴雨冲刷下崩塌，巨石裹着泥流砸向孩童聚集的仓库！樱花光盾瞬间扩张成穹顶，碎石撞上能量场迸出粉白碎光。
“师母的盾会开花！”莉亚在哈尔臂弯里欢呼。
又一波落石砸下，光盾剧烈震颤，池小橙虎口崩裂渗血——连续熬夜的眩晕感如黑潮涌来。
哈尔俯冲而下，羽翼收拢成护盾覆在樱花穹顶外沿。
蓝金光芒与粉白光流交融的刹那，契约金纹在二人皮肤上灼灼发亮。巨石在双层护盾上撞得粉碎，飞溅的泥点却在触及孩童前被羽翼扇飞。
“超...超级英雄！”孩子们从仓库门缝挤出脑袋。
哈尔拎着池小橙的后领降落，羽翼收拢时带倒一片晾衣架。
“英雄？”他瞥了眼仓库门框上插着的半截雷击木，“再慢半秒就是炭烤英雄。”
池小橙瘫坐在泥水里，掌心樱花印记淡去，留下蛛网般的血痕。
哈尔的羽翼化为光点消散，右肩石化斑纹已蔓延至锁骨，在雷光下泛着死寂的灰白。
“机房全淹了...”马鲁克抱着烧焦的电路板哽咽。发电机彻底熄火，城堡陷入黑暗，唯有卡西法所在的壁炉间透出微光。
足球大的蓝焰在壁炉里奄奄一息：“暖气...电力...老子不是永动机...”火苗瞥见哈尔肩胛的石化纹路，突然爆出火星，“操！你拿命开翅膀？！”
“总比某人当灶神强。”哈尔把池小橙拽起来，左掌按上她后背输送微薄暖流。
她这才发现他后背全湿——羽翼展开时，他竟用肉身挡了她身后的暴雨。
孩子们围着樱花盾消失的地方捡发光碎片。“契约好厉害！”莉亚把粉色光屑装进玻璃瓶，“像星星掉下来了！”
“厉害？”池小橙苦笑。
她清晰记得巨石砸下时的撕裂感——契约抽空了所有力量，此刻连指尖都在痉挛。
哈尔突然扣住她手腕，将某物塞进她掌心。
半块柠檬糖，糖纸被雨水泡烂了。
“苏菲给的，”他别过脸，“难吃...但能止抖。”
壁炉间突然传来重物倒地声！众人冲进去，只见卡西法的焰心缩成核桃大小，供暖管彻底冰冷。
更骇人的是墙角的通信装置——那台池小橙组装的电报机混搭魔法符文的机器，屏幕竟亮着诡异的蓝光。
“我没通电...”她抚过冰凉的机器外壳。哈尔指尖凝出探测魔法，蓝光突然暴涨成投影：
苏菲浑身湿透站在洪水中，荒野女巫的枯手正扼住她咽喉！画面闪灭前最后定格的是女巫颈间——挂着半块焚心引擎的残片。
“萨利曼...”哈尔瞳孔骤缩。当年他亲手粉碎的引擎，竟被女巫捡去熔铸！
卡西法迸出最后的火星：“那疯婆子...在抽取地脉...老子好困...”蓝焰彻底熄灭。
黑暗吞噬了所有光。池小橙在混乱中抓住哈尔的左手，却摸到满手温热黏腻——他肩胛的石化裂缝在渗血。
“需要光...”她哆嗦着翻找工具包。孩子们递来捡到的樱花光屑，微弱粉芒照亮哈尔惨白的脸。
他忽然扯出领带扎紧右肩：“抱莉亚过来。”
女孩颤抖着伸手触碰他流血的石化裂痕。
哈尔握住孩童的手按向自己心口，契约金纹再度浮现：“永恒契约第二条...守护无辜者。”
金纹顺着莉亚的手臂蔓延，在她掌心凝成小花印记。
所有孩童依样伸手，契约光芒如星链串联。
当最后一个小男孩的手按上哈尔心口时，壁炉“轰”地腾起蓝焰！
卡西法膨胀成篮球大小：“谁他妈...用童工？！”
暖流席卷城堡的刹那，庭院传来巨响。
众人冲回暴雨中，只见发电机外壳彻底裂开——裂缝处却生出蓝晶石簇，地脉能量顺着晶体灌入电机！
“卡西法的晶核...”池小橙抚过发烫的晶簇。
哈尔凝视重获光明的城堡：“契约的...第三种形态。”
雷声渐远，雨幕中浮现拂晓的灰白色。
莉亚忽然指着东方惊呼：
樱花树在暴雨中摇曳，枝头钻出一点粉苞——在狂风中绽开了第一片花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