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错，只要他在，这次全大陆魂师大赛的冠军，就只能是史莱克学院的。” 宁风致指尖轻叩着象牙折扇，扇面上的墨竹纹在阳光下泛着淡光。他一身素白长袍衬得身姿挺拔，纤尘不染，语气里的笃定像浸了寒的磐石，任谁听了都不敢质疑。
雪清河的瞳孔骤然缩成针尖，袖中的手指下意识蜷起，指甲几乎掐进掌心。以他浸淫魂师界二十余年的眼光，魂帝级强者都未必敢说这般大话 —— 一个荒谬却又忍不住浮起的念头在脑海里翻腾：“难道海波弟弟的实力，竟已追上魂帝，甚至…… 更胜一筹？”
宁风致似是看穿了他的心思，抬手摆了摆，折扇半掩唇角，眼底漾开温润的笑：“嘘，不可说，不可说。” 尾音裹着几分讳莫如深，恰如他素来待人接物的周全，话点到即止，却更勾人好奇。
跟在身后的雪清河早已心潮翻涌，目光越过错落的帐篷，望向史莱克驻地的方向，心底暗自惊叹：“海波弟弟…… 当年那个需要人护在身后的小家伙，如今竟能让宁风致这般看重。这份成长，真是让姐姐意外啊。” 二十年伪装雪清河的谨小慎微，早已让她习惯将所有情绪压在温和的假面下，此刻眼底的波澜也只一闪而逝。
不多时，两人已走到史莱克驻地外。午后的阳光穿过梧桐叶隙，洒下满地碎金般的光影，远远便见素海波斜倚着树干，正与宁荣荣说话。女孩的发丝被风卷着飘起，缠上少年的袖口，他抬手想帮她拨开，指尖还没碰到发梢，便听见身后传来细碎的脚步声 —— 是靴底踏过落叶的轻响，混着衣料摩擦的窸窣。
素海波等人最先转头，待看清来人是身着白衫、气度温润的宁风致，以及他身侧气息沉凝如渊的骨斗罗时，脸上的随意瞬间僵住。马红俊嘴里还叼着半只鸡腿，此刻忘了咀嚼，油花花的嘴角挂着肉丝；奥斯卡捏着香肠的手晃了晃，那根刚凝出的香肠差点砸在脚边。
“海波，荣荣，各位小友安好。” 宁风致率先开口，声音像春日里拂过湖面的风，温和得能化开冰雪，“我是荣荣的父亲，这段时间，劳烦诸位多照看小女了。” 即便身为七宝琉璃宗宗主，语气里半分倨傲也无，反透着长辈对晚辈的真切亲近。
“宁叔叔好！” 史莱克众人的问好声整齐得有些滑稽，连平时最跳脱的马红俊都收了嬉皮笑脸，规规矩矩地躬身。
宁荣荣立刻松开素海波的手臂，像只轻快的小鹿般蹦到宁风致身边，挽住他的胳膊轻轻晃了晃，鼻尖微翘着吐了吐舌头：“父亲！你怎么突然来了？是不是偷偷看我们比赛了？我们打得是不是超厉害！”
“看了，一场都没落下。” 宁风致宠溺地揉了揉女儿的脑袋，指尖拂过她额前垂落的碎发，眼底的笑意几乎要溢出来，“我们荣荣和伙伴们，都是最棒的。” 这份毫不掩饰的疼爱，与他平日运筹帷幄、沉稳持重的宗主模样判若两人，倒像个普通的慈父。
素海波上前两步，目光先朝骨斗罗恭敬颔首，而后转向宁风致，微微躬身，声音清亮：“古爷爷好，岳父好！”
“岳父？”
这两个字像道惊雷炸在众人耳边，史莱克众人瞬间僵在原地，齐刷刷看向宁风致，眼睛瞪得比铜铃还大。奥斯卡手里的香肠终于没拿稳，“啪嗒” 掉在草叶上；马红俊则是一口肉沫卡在喉咙里，咳得满脸通红，眼泪都快出来了。
更让他们震惊的是，宁风致竟朗声应着，上前两步就拉住素海波的手腕：“哎，乖孙女婿！快让爷爷瞧瞧，比赛时没伤着吧？” 他的目光在素海波身上细细扫过，从肩膀到手腕，连衣角的褶皱都没放过，那关切的模样，俨然是对自家晚辈的疼惜。
奥斯卡赶紧捡起香肠，凑到马红俊身边，用只有两人能听见的声音嘀咕：“这进度也太快了吧？上回他还跟我吐槽‘追荣荣好难’，这才几天，就成孙女婿了？”
马红俊咳得嗓子发哑，用力点头，眼里的艳羡快溢出来：“可不是嘛！这运气简直逆天了 —— 上三宗宗主的孙女婿，这身份够他吹一辈子了！”
宁风致显然早料到众人的反应，脸上笑意不变，话锋轻轻一转，侧身指向身旁的雪清河，介绍道：“对了，给诸位介绍一下。这位，便是咱们天斗帝国的太子，雪清河殿下。”
“太子？！” 马红俊的下巴差点砸在地上，他拉了拉奥斯卡的袖子，声音都发飘：“奥斯卡你快看！海波也太牛了吧？连太子都跟他称兄道弟！这以后在天斗帝国，他岂不是能横着走？”
奥斯卡连连点头，盯着雪清河腰间的玉带，眼睛发亮：“何止是横着走！太子的身份令牌啊…… 他要是开口要，太子说不定真能给！”
素海波收回手，脸上的笑容依旧真诚，看向雪清河：“雪大哥，你特意过来，想必是有事情要交代小弟吧？”
雪清河定了定神，压下心底那股莫名的怪异感，从怀中取出一块令牌。令牌通体黝黑，泛着哑光，上面雕刻的五爪金龙栩栩如生，龙鳞纹路清晰可见，边缘还镶嵌着细碎的银纹，入手冰凉沉重，光是触碰到的质感，就知绝非凡品。“海波，这是我的身份令牌。往后你在天斗帝国有任何事，凭此令牌行事，没人敢为难你。” 这话是示好，也是试探 —— 能被宁风致如此看重的人，值得他花心思拉拢。
素海波双手接过令牌，指尖轻轻摩挲着龙纹，掌心能感受到令牌传来的微凉，他连忙拱手道谢：“多谢雪大哥！这份情谊，小弟记在心里了！”
两人并肩朝着史莱克众人走去，一路上笑语不断。素海波说话时总 “不经意” 往雪清河身边凑，胳膊肘偶尔擦过他的衣袖，或是低头跟他说悄悄话时，气息扫过雪清河的耳廓。雪清河只觉得后颈发僵，细密的鸡皮疙瘩从小臂爬上来，心底暗自嘀咕：“这家伙…… 该不会是好男风吧？可看他跟荣荣、朱竹清相处时的模样，又不像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