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光砸下的瞬间，王沐阳的身体已经冲出。
他没有借助任何灵力波动，整个人像一块坠落的石块，贴着地面疾滑。混沌灵气被彻底压入丹田，经脉中空荡如枯井。系统在识海内飞速运转，“技能模拟融合”将敌方阵法的感知频率拆解成一串数字流，他的动作随之微调，在最后一道灵纹亮起前半息，堪堪穿过。
白璃紧随其后，九尾在身后虚张，一道幻影分身在侧翼猛然炸开。火光虽弱，却带着狐族特有的魂力震荡。那头正欲回望的妖狼立刻扭头扑向声源，利爪撕裂空气，却只抓到一团消散的残影。
云裳落地时剑未出鞘，指尖一抹血痕划过地面。精血化作一线暗芒，沿着阵法余丝迅速蔓延，切断了即将激活的追踪链。三人几乎同时滚入一处塌陷的石墙后方，尘土簌簌落下，遮住了身形。
王沐阳抬手，掌心向下压了压。
没人说话。呼吸被强行压制到极限，每一次换气都像是从喉咙里挤出的细风。远处妖狼低吼，脚步声来回踱动，但再没靠近。
过了十几息，白璃才缓缓收拢尾巴，指尖轻点眉心，一丝微不可察的狐火探出，在空中画了一道弧线。她闭着眼，靠血脉感应扫视四周，片刻后睁开，摇了摇头。
安全。
王沐阳这才松开一直绷紧的手指。他取出一枚鸿蒙源晶，拇指大小，表面刻着细密符文。轻轻一弹，源晶嵌入脚边裂缝。金色微光一闪，随即沉入地底。周围三丈内的空气仿佛凝滞了一瞬，那些游走于墙壁上的隐匿符文微微黯淡，像是被某种力量干扰了共振。
“别引气。”他低声说，声音贴着地面传出去，“这里的禁制会读取灵流节奏。”
云裳点头，指尖在袖中掐了一个静心印，但没催动。她知道现在连神识都不敢展开，这地方的邪秽之气太浓，稍有外放就会被腐蚀。
三人靠墙蹲下，背对背形成三角警戒。王沐阳闭眼，启动命运节点指引。系统以极低频率扫描前方区域，识海中浮现一条淡灰色路径，绕开了几处高危标记点。
“走那边。”他睁眼，指向左侧一条坍塌的通道，“石门半埋，容易藏身。”
白璃率先起身，脚步轻得像踩在雪上。她的九尾收成一线，紧贴脊背，每一步都避开地面上泛着暗红光泽的裂纹。那些裂纹里渗出的气息带着灼烧感，不是火焰，而是某种扭曲的灵性残留。
云裳断后，手中多了一张折叠整齐的符纸。这是她最后的应急手段，若遇突发封锁，可瞬间布出小型剑障。但她不想用。符纸一旦激发，灵力波动必然引来更多注意。
通道狭窄，碎石堆积。他们弯腰前行，衣服擦过粗糙岩壁发出沙沙声。十丈后，抵达一处半塌的石门前。门框歪斜，上方横梁断裂，只留下一个可供一人通过的缺口。
王沐阳停下，伸手摸了摸门框边缘。
指尖传来冰凉触感，还有一丝极细微的震颤。这不是普通的石头，里面封着东西。他收回手，掌心留下一道浅灰印记，像是被风吹过的尘迹，却又迟迟不散。
“有活阵。”他低声说，“门后三十步内有核心枢纽。”
白璃靠墙站定，指尖燃起一点微光。这一次不是狐火，而是从尾尖逼出的一缕魂丝。它飘向空中，贴着天花板缓缓移动，映照出纵横交错的黑色丝线——那是肉眼看不见的禁制网络，像一张蛛网覆盖整个空间。
“右边绕。”她说，“中间三条线连着主脉，碰一下就会响。”
王沐阳记下路线，目光穿过石门缺口，望向深处。
昏暗中，一座黑色祭坛轮廓隐约浮现。它不高，但形状怪异，四角弯曲如爪，表面浮刻着层层叠叠的符文。每一次灵力脉冲传来，那些符文就亮一次，像是在呼吸。
祭坛下方的地缝里，不断涌出暗红色雾气。雾气不散，反而凝聚成丝，缠绕在周围的石柱上。每一根石柱顶端都镶嵌着一颗眼球状晶体，瞳孔位置闪烁着幽绿光芒。
“他们在养什么东西。”云裳盯着那些晶体，声音很轻。
王沐阳没回应。他的注意力落在祭坛中央的位置。那里有个凹槽，形状不规则，像是等着填入某件物品。系统在他识海中跳出提示：【检测到鸿蒙源晶共鸣信号，强度3%】
他还有一枚源晶没用。
但这不是触发共鸣的原因。真正的源头，是那个凹槽本身。它内部残留着极其微弱的鸿蒙气息，虽然被重重封印掩盖，但逃不过系统的感知。
“这地方不止是据点。”他终于开口，“它是某个更大计划的一环。”
白璃皱眉：“你是说，他们也在找源晶？”
“不只是找。”王沐阳盯着祭坛，“他们是想用源晶重启什么。而且……已经试过一次了。”
他说完，指向祭坛右侧一根断裂的石柱。那上面的晶体碎裂，内部残留的绿光早已熄灭。而在它下方的地面上，有一小片焦黑痕迹，形状像人倒下的轮廓。
有人死在那里。
而且不是战斗致死。那种焦痕是被反噬烧出来的，灵核都被抽干了。
“仪式失败过。”云裳判断，“但他们没放弃。”
王沐阳点头。他能感觉到，这座祭坛正在积蓄力量。每一次脉冲都比前一次更强，间隔也在缩短。如果没人阻止，最多半个时辰，新一轮仪式就会开始。
“我们得进去。”他说，“不能等它完全启动。”
白璃看了眼头顶的禁制网：“刚才那条路只能容一人通行，而且中间有两处转折，视野会被挡住。”
“我打头。”王沐阳取出阵盘，将最后一枚可用的鸿蒙源晶嵌入其中，“系统能帮我屏蔽三息内的灵波反应，足够穿过去。”
云裳按住他手腕：“三息太短，你一旦暴露，后面来不及反应。”
“所以我不会暴露。”他看着她，“你们跟在我五步之内，看到我停就立刻趴下，看到我挥手就往前冲。别犹豫。”
云裳抿嘴，最终松开手。
王沐阳深吸一口气，不再多言。他将阵盘贴在胸口，混沌灵气缓缓注入。系统开始倒计时：【屏蔽准备，两息后启动】
他迈出第一步。
脚刚离地，头顶一根黑线突然微微抖动。白璃立即吹出一口魂息，极轻，极缓，像风吹过琴弦。那根线晃了晃，又恢复平静。
王沐阳继续前进。
第二步，第三步，第四步。他走得很慢，每一步都精确落在魂丝标记的安全点上。第五步时，右前方一根石柱上的晶体忽然亮了一下。
他立刻停住。
云裳和白璃同步蹲下，身体紧贴地面。
晶体的光芒持续了两息，然后熄灭。
王沐阳重新迈步。
第七步，第八步。距离缺口只剩三步。
就在他抬起脚的刹那，祭坛方向传来一声闷响。
一道紫光从祭坛底部升起，直冲顶部凹槽。整个结构剧烈震颤，所有符文同时亮起，连带那些禁制丝线也泛出刺目红光。
王沐阳猛地向前扑去。
他在红光爆发前的最后一瞬穿过了缺口，翻滚落地。云裳和白璃紧随其后，几乎是贴着他的背冲进来。三人滚作一团，撞在一堆碎石后方才停下。
王沐阳抬头。
前方三十步，就是祭坛。
而此刻，祭坛中央的凹槽里，正缓缓浮现出一道裂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