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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黑云压着岐山嶙峋的轮廓,雨水像断了线的珠子,噼啪敲打着刚扎下的秦军大营。三万玄甲锐士沉默如铁,肃立在泥泞中,甲胄上冰冷的雨水汇成细流,顺着铁叶淌下。空气中弥漫着硝烟、血腥和泥土的腥气,混合着战马湿漉漉皮毛的味道。鹰嘴崖下,那场用“神凤”残骸砸碎西戎最后抵抗的战役余温尚在,遍地狼藉的金属碎片和浸透泥浆的赤金缠枝莲纹锦缎,无声诉说着楚人卑劣的阴谋。

王翦立在中军大帐前,青铜面具早已摘下,雨水顺着他刀削斧凿般冷硬的脸颊滑落,目光却比雨水更寒,越过忙碌清理战场的士卒,投向南方楚地翻涌的浓云。断水剑静静悬在腰间,幽暗的剑鞘似乎吸走了周围所有的光。他掌心还残留着那根金羽冰冷的触感,精钢为骨,金线缠绕,还有那寸锦寸金的楚国王室禁纹——赤金缠枝莲纹锦!这根本不是天命祥瑞,是刺向大秦军魂根基的毒刃!

“上将军!”副将蒙恬的声音带着一股压抑的怒气,大步流星踏着泥水而来,雨水将他年轻刚毅的脸冲刷得发亮,眼神却锐利如鹰,“粮秣营刚清点完毕,第三批军粮已运抵。但…末将觉得不对劲!”

王翦缓缓侧过头,雨水顺着他的眉骨滴落:“说。”

“味道不对!”蒙恬的声音压低了,带着一种难以置信的惊怒,“开袋验粮时,一股子怪味直冲鼻子,不是新粟的清香,倒像…倒像混了泥沙的河沟水!末将命人取了几袋细查,粟米颜色发乌,颗粒间夹杂着大量杂质!”他猛地一挥手,两名亲卫费力地扛着一个沉重的麻袋,“砰”地一声重重丢在王翦脚边的泥水里。麻袋口散开,露出里面灰扑扑的粟米。

王翦没有说话,只是蹲下身。他伸出粗糙布满老茧的手指,没有丝毫犹豫,直接插入那堆灰败的粟米中,用力一攥。冰冷的粟米和更冰凉的沙砾摩擦着掌心。他缓缓抬起手,摊开。掌心一片狼藉:被挤碎的粟米粒,还有更多的、细碎的、颜色驳杂的砂粒,在雨水的冲刷下,反射出星星点点、极其细微的、却不容错辨的…暗金色!

蒙恬瞳孔猛地一缩,死死盯着王翦掌中那混杂着粟米碎屑的泥沙,声音陡然拔高,带着铁石般的杀伐:“军需官!粮秣营主事何在?!给老子滚过来!”

吼声如同炸雷,瞬间压过了营地的喧嚣和漫天风雨。附近清理战场的兵卒动作都慢了几分,目光惊疑不定地投向中军帐。很快,一个穿着半旧皮甲、身材微胖、脸上堆着惶恐与油腻的中年军官,连滚带爬地冲了过来。他正是督运这批军粮的军需官,田禄。

“上将军!蒙将军!”田禄扑通跪倒在泥水里,溅起一片污点,声音带着哭腔,肥硕的身体抖得像风中的筛糠,“冤枉啊!天大的冤枉!这粮…这粮出咸阳时都是上好的新粟!路远迢迢,又是暴雨连绵,或许是…或许是受了些潮气!绝不敢有半点掺假啊!”他一边喊冤,一边偷眼觑着王翦的脸色,看到王翦掌心那摊混着金砂的泥泞,脸色瞬间由惶恐转为死灰。

王翦依旧沉默着,雨水顺着他刚毅的下颌线流下。他缓缓站起身,没有看脚下泥水里的田禄,冰冷的目光扫过那袋敞开的劣粮。然后,在蒙恬惊怒交加、田禄绝望呆滞、以及四周无数双震惊目光的注视下,他做了一件让所有人头皮炸裂的事情。

他大步走到那袋劣粮前,猛地弯腰,伸手深深抄起一大把混杂着砂砾和粟米的污物!粗糙的砂粒混着粟米碎屑,在指间发出刺耳的摩擦声。下一秒,这位统率六十万大军、威震天下的上将军,竟将这把污浊不堪的粮食,毫不犹豫地塞进了自己口中!

“上将军!”蒙恬失声惊呼,目眦欲裂。

周围的兵卒更是瞬间死寂,连呼吸都停滞了,只听得见哗哗的雨声。所有人都被这惊世骇俗的一幕震得魂飞魄散。将军生吞军粮?还是混着沙土的劣粮?!

王翦面无表情,腮帮肌肉坟起,用力咀嚼着。坚硬的砂砾在齿间发出令人牙酸的“咯吱”声,摩擦着喉管。那混杂着尘土、腐烂霉味和金属腥气的滋味在口腔里弥漫开,刺激得人几欲作呕。但他只是嚼,用力地嚼,仿佛在咀嚼敌人的骨头,咀嚼背叛者的血肉!

田禄瘫软在泥水里,身体抖得如同风中落叶,嘴巴大张着,却发不出一丝声音,恐惧彻底攫住了他。

王翦喉结滚动,猛地将口中咀嚼的混合物咽了下去!粗糙的砂粒划过食道,带来一阵火辣辣的刺痛。他缓缓抬起头,嘴角甚至还残留着一点粟米碎屑和泥土的痕迹。冰冷的雨水冲刷着他的脸,那双鹰隼般的眼睛,此刻燃烧着足以焚毁一切的暴怒火焰,死死钉在田禄身上。

“受潮?”王翦的声音不高,却像淬了冰的刀刃,穿透雨幕,清晰地割在每个人的耳膜上,带着一种令人血液冻结的平静,“这沙子,硌碎了本将军的牙!”

他猛地张开嘴,对着田禄的脸,狠狠啐出一口污浊的唾沫。唾沫里,几颗带着血丝、混杂着泥沙的粟米粒,还有几颗格外坚硬、在泥水中依旧闪着暗金光泽的砂砾,正黏糊糊地挂在他肥腻的脸上。

“看清楚!这是什么?”王翦的声音陡然拔高,如同九幽寒冰炸裂,震得田禄肝胆俱裂,“这沙子,比你的脑袋更硬!比你的骨头更金贵!”

蒙恬瞬间反应过来,一步上前,钢钳般的大手闪电般探出,精准地从王翦啐出的污物中,拈起一粒沾着血丝和泥土的暗金色砂粒。雨水冲刷掉表面的污秽,那砂粒在昏暗的光线下,竟折射出异常纯粹、锐利的金色光芒!绝非凡沙!

“金砂?!”蒙恬的声音都变了调,带着难以置信的惊骇。他猛地揪住田禄的衣领,如同拎起一只待宰的猪羊,将他肥胖的身躯从泥水里硬生生提了起来,将那颗金砂几乎怼到他眼前,“田禄!睁开你的狗眼!给老子看清楚!你他娘的给大军运来的‘沙’里,混着金砂?!”

田禄的眼珠子几乎要从眼眶里凸出来,死死盯着蒙恬指间那粒刺目的暗金,浑身抖得如同痉挛。“金…金砂…不…不可能…我不知道啊!蒙将军!上将军!饶命…饶命啊!”他涕泪横流,裤裆处一片湿热,腥臊气混在雨水中弥漫开。

“不知道?”王翦的声音冰冷地响起,如同宣判。他不再看田禄,目光转向蒙恬:“验!所有军粮!一粒沙子,一颗金砂,都给我分开!秤清楚!”

“诺!”蒙恬暴喝一声,将烂泥般的田禄狠狠惯在地上,“来人!把这狗贼绑了!粮秣营所有押运军吏,全部拿下!封锁粮车!给老子一粒粒地筛!”

整个大营瞬间如同炸开的马蜂窝。锐士们早已被“金砂混粮”的骇闻点燃了怒火,此刻如同出笼的猛虎,刀剑出鞘的呛啷声不绝于耳。粮秣营的军吏们面无人色,在寒光闪闪的戈戟逼迫下,战战兢兢地开始卸粮、开袋。更多的士卒涌上来,在泥泞的空地上铺开巨大的油布,将灰败的粟米连同里面的砂砾金粉,一袋袋倾倒在上面。火把被点燃,在风雨中摇曳,照亮了一张张愤怒而专注的脸。他们或蹲或跪,在冰冷的泥水里,如同淘金者一般,屏息凝神,用最原始却最有效的方法——手指、目光、甚至用嘴吹气,一点一点,极其仔细地将粟米与砂砾分离,再将砂砾中那些格外刺眼的暗金色颗粒,小心翼翼地捡拾出来。

时间在压抑的沉默和沙沙的筛检声中流逝。雨势似乎小了些,但空气却凝固得让人窒息。堆积在油布上的“沙堆”越来越庞大,灰黄一片,而旁边一个特制的铜盘里,那从万千沙粒中淘拣出的暗金颗粒,也在缓慢却坚定地增加,渐渐汇聚成一小撮,在火光的映照下,闪烁着冰冷、沉重、刺目而诡异的光芒!

【2】

王翦如同一尊铁铸的雕像,伫立在风雨中,断水剑悬在腰间,纹丝不动。只有那双鹰目,锐利如刀,紧紧盯着铜盘里那逐渐累积的暗金色。

终于,蒙恬捧起那个沉重的铜盘,大步走到王翦面前,盘中的暗金砂粒在火光下折射着令人心悸的光泽。“上将军!”蒙恬的声音带着一丝疲惫,但更多的是一种被愚弄和背叛的狂怒,“共筛出金砂七两八钱!末将…末将亲自验过。”他拿起一粒,指甲用力一掐,金砂竟被压扁变形,留下清晰的凹痕。“这绝非寻常金砂!其质地极其纯净,软硬适中,色泽偏暗,锋锐如刀!末将曾在漠北戍边时见过匈奴人带来的贡金,其色其质,与此砂…一般无二!”

漠北匈奴!

这四个字如同冰冷的毒蛇,瞬间钻入王翦的心底,与那根楚人伪造的金羽纠缠在一起!楚人伪造天命,动摇军心;匈奴金砂混粮,祸乱根基!这是要把大秦从精神到肉体,从信仰到筋骨,彻底蛀空!何等歹毒!何等缜密!这已经不是简单的贪腐,这是动摇国本的倾覆阴谋!

王翦的目光骤然转向泥水里瘫软如泥的田禄,那眼神,不再是看一个人,而是看一件即将被碾碎的垃圾。“说。”声音如同两块万载玄冰在深渊底部撞击,“谁指使你?这金砂,从何而来?谁给你的胆子,用匈奴人的东西,来糊弄我大秦的将士?!”

田禄已经被吓破了胆,语无伦次地哭嚎:“上将军…小人冤枉…小人真的不知…这些金砂…小人以为是…是普通的河沙…是…是有人给小人好处…让小人睁只眼闭只眼…只说…只说运粮途中偶有颠簸,混入些沙土…是常情…小人…小人该死…贪心…”他涕泪横流,头在泥水里磕得砰砰作响。

“谁给的好处?!”蒙恬一脚踏在田禄背上,巨大的力量几乎将他踩进泥里,“说!否则老子活剐了你!”

田禄被踩得一声惨嚎,口中喷出泥水,终于崩溃地嘶喊出来:“是…是咸阳的贵人们…小人…小人不敢说啊…”

“不敢说?”王翦的声音带着一丝残酷的玩味,他缓缓抽出了腰间断水剑。幽暗的剑身在雨幕和火光中,没有一丝光亮反射,仿佛吞噬了所有的光。就在剑身完全出鞘的刹那,剑尖距离田禄的额头尚有三寸之遥,剑身竟发出一声极其微弱、几乎难以察觉的嗡鸣!与此同时,田禄脖子上挂着的那个用红绳紧紧系着、藏在皮甲深处、贴着皮肉的小小锦囊,竟也诡异地轻轻跳动了一下!

王翦的眼神骤然一凝!断水剑灵对金属的敏感超乎想象!那锦囊里,有东西!

“拿下!”王翦低喝一声。

蒙恬反应如电,手如鹰爪,嗤啦一声撕开了田禄胸前湿透的皮甲和里衣。一个浸满汗水和雨水、脏兮兮的红色锦囊露了出来。蒙恬一把扯下锦囊,双手呈给王翦。

王翦用剑尖挑开锦囊的系绳,里面没有金珠玉器,只有一张折叠得整整齐齐、被汗渍和雨水浸透、却依旧坚韧的薄薄金箔!

他展开金箔。上面的字迹是用极细的针尖刻划而成,密密麻麻,在火光下闪烁着微弱的金属光泽。这是一份结拜金帖!上面赫然刻着:

“皇天后土,神明共鉴:

吾兄赵成(赵高义子,官居中车府令丞),义弟田禄,今结为异姓兄弟,生死相托,吉凶相救,福祸相依,患难相扶。外人乱我兄弟者,必杀之!兄弟乱我者,必杀之!

立誓人:赵成、田禄

大秦王二十五年冬月甲子吉时于咸阳聚仙楼。”

金帖下方,刻着一个细小的、扭曲的、如同毒蛇盘绕般的印记——那正是赵高府邸惯用的私印图样!

赵成!赵高的义子!中车府令丞!咸阳宫禁之中,掌管车马符节的要害人物!竟与这小小的军需官田禄,结拜为异姓兄弟!将匈奴金砂混入大军粮草,意图动摇军心,祸乱根基!这哪里是什么贪腐?这是赵高,这个深藏咸阳宫阙、如同跗骨之疽的阉宦,伸向边军、伸向帝国命脉的毒爪!其心可诛!其罪当诛九族!

王翦死死攥着那片冰冷坚硬的金箔,指节因用力而发白,青筋暴起。冰冷的金箔边缘几乎要割破他的掌心,但那点刺痛,远不及他心中翻腾的惊涛骇浪和滔天杀意!

楚人伪造祥瑞,欲乱大秦军魂!

匈奴金砂掺粮,欲毁大秦根基!

咸阳宫中,赵高这条毒蛇,更是无孔不入,与边军蛀虫结拜兄弟,内外勾连,要将这刚刚踏平岐山、正欲扫荡六国的百万雄师,从内部一点点蚕食、瓦解!

这已不是一场简单的平叛之战。这是一场在朝堂与战场、明处与暗处同时展开的,关乎大秦生死存亡的国战!而他王翦,就是矗立在这风暴旋涡最中心的擎天之柱!

他缓缓抬起头,目光越过脚下瘫软如泥、面无人色的田禄,越过四周在风雨中肃立、脸上写满震惊与愤怒的锐士,投向南方沉沉的黑暗,投向西北遥远的漠北草原,最终,仿佛穿透了时空,死死钉在那座巍峨却已暗流汹涌的咸阳宫阙深处。

赵高…还有你背后那六国阴魂不散的魑魅魍魉…你们以为藏匿在暗处,用这些魍魉伎俩,就能撼动大秦的根基?

王翦将那片冰冷的结拜金帖,缓缓按在掌心那摊混着粟米碎屑和暗金砂粒的污浊泥沙之中。指尖用力,金箔锋利的边缘割破了他的皮肤,渗出殷红的血珠,与冰冷的泥沙、刺目的金砂,还有那象征着背叛与阴谋的冰冷信物,彻底混合在了一起,不分彼此。

他沾满污血、泥沙、金砂的拳头,在万千目光的注视下,一点点握紧!力量之大,骨节发出轻微的爆响!

【3】

冰冷刺骨的雨水疯狂地冲刷着大地,却冲刷不掉弥漫在秦军大营上空的浓重血腥与肃杀。王翦沾满污血、泥沙和金砂的拳头,如同凝聚了整个帝国的愤怒与力量,在漫天风雨中死死攥紧,骨节爆响之声清晰可闻。

他缓缓抬起那只紧握的拳头,任由冰冷的雨水冲刷着指缝间渗出的血水与污浊。那双鹰隼般的眼睛,扫过泥泞中筛检出的、堆积如小山的灰黄沙砾,扫过铜盘中那刺目冰冷的暗金砂粒,最后,如同两道实质的寒冰利刃,钉在泥水里如同死狗的田禄身上。

“田禄,”王翦的声音不高,却盖过了风雨,带着一种铁铸般的平静,每一个字都像淬火的钉子,狠狠砸在田禄的心上,“贪墨军粮,动摇军心,罪其一;勾结外族,私通匈奴,罪其二;暗结党羽,私通阉宦,祸乱朝纲,罪其三!”

田禄的身体猛地一颤,喉咙里发出“嗬嗬”的抽气声,想要求饶,却一个字也吐不出来,只剩下无边的恐惧将他彻底吞噬。

“三罪并罚!”王翦的声音陡然拔高,如同惊雷炸裂,“按我大秦军律,当如何?!”

“当斩!”蒙恬的声音如同虎啸,瞬间点燃了所有锐士胸中积压的怒火!压抑到极致的愤怒终于找到了宣泄的出口,如同火山爆发!

“斩!”

“斩!”

“斩!”

山呼海啸般的怒吼轰然响起,三万将士的杀伐之气直冲霄汉,竟将漫天风雨都逼得为之一滞!愤怒的声浪在岐山谷地回荡,震得山壁簌簌作响,连刚刚停歇的暴雨似乎都被这冲天的煞气惊得重新落下了几滴。

“行刑!”王翦猛地挥下手臂,如同斩断一切的闸刀!

“诺!”蒙恬早已按捺不住,呛啷一声抽出腰间佩剑!寒光在雨幕中一闪,没有半分犹豫,带着积郁的狂怒与铁血的决绝,狠狠斩落!

噗嗤!

血光冲天而起!田禄那颗肥硕的头颅,带着凝固的、极致的恐惧表情,翻滚着飞了出去,重重砸在泥水中,溅起一片猩红的泥点。无头的腔子抽搐着,喷涌的鲜血瞬间染红了周围大片泥泞的土地,又被瓢泼大雨迅速冲刷、稀释,变成一片刺目的暗红,如同大地被撕裂的一道丑陋伤口。

血腥气浓郁得化不开,但所有的锐士,看着那滩迅速蔓延的暗红,眼中没有一丝怜悯,只有大仇得报的痛快和对军律铁威的敬畏!

王翦的目光扫过那颗浸泡在血泥中的头颅,没有丝毫停留。他抬起脚,沾满泥泞的战靴,重重踏过田禄无头的尸身,踏过那滩污秽的血泥,如同踏过一堆毫无价值的垃圾,径直走向那片堆积如山的灰黄沙砾和那盘刺目的暗金砂粒。

他蹲下身,伸手抓起一把混杂着粟米碎屑的冰冷沙砾,又抓起一把铜盘中的暗金砂粒。冰冷的触感从掌心传来,混杂着泥土的腥气和金属的锋锐感。

“粮,是军之胆!”王翦的声音响彻全场,每一个字都如同重锤,敲在每一个锐士的心头,“沙砾混粮,坏的是将士们的肚肠!金砂混粮,坏的是我大秦的根基!”他猛地将手中的沙砾和金砂狠狠摔在地上!

“传令!”王翦的声音如同金铁交鸣,不容置疑,“所有掺沙军粮,即刻封存!一粒粟米,一粒砂,一粒金,都不许动!这些,”他指着铜盘里的暗金砂粒,“连同那颗狗头,用石灰腌好,装匣!快马!六百里加急!直送咸阳!呈于陛下御案之前!”

“诺!”蒙恬肃然领命,眼中闪烁着冰冷的火焰。

“全军!”王翦的声音陡然拔高,如同惊雷滚过山谷,“就地休整!埋锅造饭!用我们自己的存粮!让火头军拿出本事来!给本将军煮出最稠的粥!烙出最香的饼!让兄弟们,吃顿饱饭!吃顿干净饭!”

“风!风!大风——!”

回应他的是三万人震耳欲聋的怒吼!所有的愤怒、憋屈、疑虑,都在这一声饱饭的承诺中,化作了最纯粹的力量和忠诚!士气,如同被点燃的烈火,在冰冷的雨水中熊熊燃烧!

王翦站在风雨中,任由雨水冲刷着脸上、铠甲上的泥泞和血污。他低头,摊开紧握的左手。掌心被金箔割破的伤口还在渗着血丝,与残留的泥沙、金砂混合在一起,粘腻而冰冷。但那片象征阴谋的结拜金帖,早已被他深深攥进了拳头深处,那冰冷的触感如同跗骨之疽,时刻提醒着他朝堂深处的毒蛇。

他缓缓抬头,目光越过欢呼的营地,再次投向南方沉沉的、仿佛孕育着无穷风暴的黑暗天穹。

楚地…昌平君…芈姓余孽…你们以为一场伪凤闹剧就能动摇军心?

匈奴…漠北狼族…你们以为一点金砂就能蛀空大秦?

赵高…还有咸阳宫里的魑魅魍魉…你们以为结拜一个军需官就能斩断我大军的命脉?

王翦沾满血泥和金砂的拳头,在风雨中,再一次,无声而坚定地握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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