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帝都那些人酒桌上的空谈。
她忍不住问：“师兄，彩虹集团出口一台手机多少钱？”
祁同伟回答得干脆：
“两百美金。”
钟小艾瞪大眼睛：
“翻了七倍？！”
祁同伟理直气壮：
“外贸嘛，利润没个十倍，谁愿意折腾？”
“有这时间，还不如深耕国内市场。”
钟小艾脱口而出：“师兄，你好狠！”
祁同伟笑着摆手：
“我只是说实话。”
钟父在一旁拍手笑道：
“狠得好！”
“咱们国家就缺这种狠劲。”
钟小艾欲言又止。
祁同伟看她一眼，笑问：
“你想问利润吧？”
钟小艾连连点头。
祁同伟也没藏着：
“一开始一条生产线刚开动，成本是五十一。”
“现在平均下来，每台四十七。”
“国内市场赚得不多，单台利润大概一百五。”
“但外贸单就不一样了。”
“每台能赚一千四左右。”
钟小艾又一次捂住嘴——这也太惊人了！
她脑子飞快地一算，得出一个吓人的数字。
“现在有四千万台的订单，那利润……”
“五百六十亿？！”
祁同伟叹口气：
“问题是得能生产出来才行。”
“现在工人们三班倒，机器一天都不停，根本赶不上订单量。”
“愁人！”
钟小艾激动得跳起来：
“那就赶紧扩产啊！”
“这么大的利润摆在眼前，不赚简直是浪费！”
她一想到两亿台手机的利润，腿都发软。
这种事她绝对不能忍！
祁同伟摇头：
“不容易。”
“彩虹集团已经在拼命招人了。”
“能兼并的企业都并了，能收的人都收了。”
“深厦市已经没什么多余的劳动力了。”
“再说，工厂太大也不好管理，得考虑长远。”
钟小艾像被泼了一盆冷水。
她不甘心地问：“这么大的利润，就这样放弃？”
祁同伟语气平稳：
“要啊。”
“我只是说，彩虹集团不能再扩张了。”
“做事业要有远见。”
“老话说得对，”
“人不会一直顺，花也不会常开。”
钟小艾立刻请教：
“师兄，那我们应该怎么做？”
祁同伟随口答道：
“提升效率，提高合格率，深挖内部潜力，优化流程。”
钟小艾一听，很高兴：
“这样就能达成目标了吗？”
祁同伟果断摇头，
“不！”
“至少得两年。”
钟小艾还是开心：
“两年也够了！”
想想那笔利润，能两年完成，对任何企业来说，都是了不起的成绩。
钟父问：
“小祁，你有顾虑？”
祁同伟坦率地说：
“钟老，现在的订单看着很多。”
“其实，我们占了便宜。”
钟父听得很认真：
“什么便宜？”
祁同伟解释：
“我们现在做的，是独门生意，说白了就是垄断。”
“现在市场上只有我们一家做功能机。”
“当然我们说了算。”
“但很快，别的厂商也会进来。”
“如果我们不能尽快出货，这笔利润就没了。”
“可上下游的配套发展需要时间。”
钟父转头对钟小艾说：
“什么叫格局？这就是格局。”
“有空多和小祁走动，多交流。”
“要是哪天你也能独立运作一个国家级项目……”
“那我出去也有面子。”
钟小艾眼睛一亮：
“国家级战略？”
“是彩虹集团？”
“是师兄创办的？”
钟父语气里满是羡慕：
“有儿子就该像祁同伟！”
祁同伟笑了：
“钟老，我这纯属意外……您也知道，我本职是警察。”
“完全是意外——要怪就怪南湖老总退休。”
钟小艾完全不认同。
这也能叫意外？
这明明不是意外！
谁能随随便便“意外”一下，就能做出国家级的企业？
谁能“意外”一下，就把快破产的彩虹集团带出困境？
开玩笑！
钟小艾为祁同伟打抱不平：
“师兄，这不是意外，是本事！”
“太谦虚是好事，太过了，反而成了骄傲。”
祁同伟看了看钟父，很认真地对钟小艾说：
“师妹真了解我，我就是在骄傲。”
钟小艾愣住了！
钟父钟母笑出了声。
钟小艾结结巴巴：
“师兄……您，您在说笑？”
祁同伟叹了口气：
“我做的那些事，钟老都知道。”
“在他面前，我越谦虚，就越像在显摆。”
“这……还非得说出来？”
钟小艾脑子都转不过来了。
谦虚什么时候能当骄傲用了？
钟父笑得很是畅快。
“小艾啊小艾，有些话你听了也没用，你不懂我们之间的意思。”
“我给你说点小秘密。”
“不过你得自己藏着。”
“别往外传。”
“爸，这事没问题吧？”钟小艾很谨慎。
“没问题。”钟父摆摆手。
“一年前……噢，现在是春节了，那应该是两年前。”
“我们几个级别差不多的人，在部里小礼堂听了四个小时的讲座。”
“当时所有人都被那个人的讲话折服了。”
“你，知道是谁讲的吧？”
钟小艾猛地看向祁同伟。
“师兄……是你？”
祁同伟点点头。
“对，就是我。”
“你是不是很好奇我和钟老是怎么认识的？”
“就是那次讲座。”
“好在当时听众也不多，就二十来人。”
“再多点，我可能真记不住这些老领导的名字。”
钟小艾现在不只是惊讶，已经震惊到说不出话。
她太了解父亲的地位了。
而祁师兄，竟然能让二十多位和父亲差不多的大人物一起听他讲课。
她脱口而出：
“师兄，你比当年在汉大礼堂纵横捭阖时更厉害了！”
祁同伟听后笑得开怀。
这种话听着就是舒服——大学时，他就是校园里的风云人物。
钟父笑着问：
“小祁，彩虹集团能红火多久？”
祁同伟认真想了想：
“要是能跟上节奏，撑个二十年没问题。”
钟父笑容更深：
“二十年啊！”
“人这一辈子有几个二十年？”
“不过也好，一代人有一代人的任务。”
“今晚我们挺高兴的。”
“你们两个不是说要出去走走？”
“去吧。”
钟小艾看了眼时间，嘴上不自觉地问：
“这个点儿出去，得几点能回来啊？”
祁同伟愣了下——这姑娘话里有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