浓郁的血污和杂质混合着汗水，在身上凝结成一层硬壳，散发着令人作呕的腥臭。端木烬自己闻着都直皱眉头。
他拿起墙角的破旧水桶，推门而出。
时近正午，贫民窟的巷道里比清晨热闹不少。有蹲在门口啃着合成粮饼的妇人，有追逐打闹的孩童，还有几个无所事事的闲汉聚在角落里嘀嘀咕咕。
当端木烬走出来时，那刺鼻的气味立刻弥漫开来。
“呕……什么味儿这是？”一个闲汉猛地捂住鼻子，嫌弃地望过来。
“是端木烬那小子……天呐，他掉粪坑里了吗？”另一个妇人赶紧把身边的孩子拉进屋里，仿佛那臭味会传染似的。
“离他远点，晦气！”
窃窃私语和毫不掩饰的厌恶目光从四面八方投来。若是以前，端木烬或许会感到难堪或愤怒，但此刻，他心中只有一片平静，甚至觉得有些好笑。燕雀安知鸿鹄之志，他们又怎会知道，这身污秽之下，是怎样一番脱胎换骨。
他径直走向巷子口那口公用的水井，对周围的议论充耳不闻。
打上来的井水冰凉刺骨，浇在身上，激得他皮肤一阵紧缩，但也将那股腻滑腥臭的感觉快速冲走。他动作利索，毫不避讳旁人的目光，仔细地将全身搓洗干净，露出底下线条分明、仿佛蕴藏着猎豹般爆发力的身躯。洗掉的不仅是污垢，更像是一层过去的桎梏。
换上干净衣服，他感觉浑身清爽，每一个毛孔都在呼吸，体内那股新生的内力在丹田缓缓流转，带来一种踏实而强大的力量感。
他需要活动一下，好好熟悉这具全新的身体。
他拎起长枪，迈步走向北门。守门的卫兵依旧是那两人，看到端木烬出来，只是例行公事地瞥了一眼，并未过多留意。进出城门的人不少，大多行色匆匆，没人会特别关注一个普通的少年。
出城向北，是一片相对开阔的荒地，碎石遍布，杂草丛生。再远一些，就能看到那座如同疮疤般突兀隆起的垃圾山。
这里人迹罕至，正合他意。
端木烬深吸一口城外带着土腥味的空气，眼神一凝，右臂一振！
“嗡！”
白蜡杆长枪发出一声轻微的颤鸣，枪尖在空中划出一道森冷寒光。他脚下步伐踏开，身形展动，一套铭刻于心的六合大枪就此施展开来。
“啪！啪！啪！”
枪风呼啸，不再是单纯的破空声，更带上了一种内蕴的力量感！以前需要全力才能抖出的枪花，此刻信手拈来，凌厉非常。步伐转换间，身体轻盈得不可思议，脚尖在地面轻轻一点，便能窜出老远，带起的风声都变得短促而迅疾。
内力自发运转，让他的力量、速度、反应全面提升了一个档次！长枪在他手中，仿佛有了生命，如蟒出洞，如龙探爪，将拦、拿、扎、劈、崩、点、穿、挑等基础招式演绎得杀气腾腾，又带着一种行云流水般的美感。
一趟枪法练完，周身热气腾腾，微微出了一身汗，却只觉得通体舒泰，气血畅通，对新增力量的掌控又娴熟了几分。
他收枪而立，感受着体内奔流的力量和那种身轻如燕的敏捷，嘴角不由勾起一抹畅快的弧度。
心情大好之下，他的目光投向北面两里外的那座垃圾山。
“既然出来了，总不能空手回去。”他摸了摸腕表，里面还剩171积分。“去碰碰运气，看能不能弄到几只红眼鼠。”
红眼鼠虽然只是F级变异兽，但性情凶猛，嗅觉灵敏，喜食腐肉，常出没于垃圾堆这类地方。
打定主意，端木烬不再耽搁，提枪便向垃圾山快步走去。他并未全力奔跑，但速度已然极快，脚步落在碎石地上，轻灵而迅捷。
不到五分钟，那座由无数废弃金属、破烂建材、腐烂有机物堆积而成的巨大山丘便呈现在眼前。空气中弥漫着一种难以形容的、混合着铁锈、腐败和化学试剂的怪味。零星有几只秃鹫在高空盘旋，发出难听的呱呱叫声。
端木烬放轻脚步，眼神变得锐利起来，如同觅食的猎豹。他强大的听觉能捕捉到风吹过废铁片的呜咽声，也能听到深处细微的窸窣声。
他小心地选择落脚点，避开那些看起来不稳固的垃圾堆，向一处曾经是废弃车辆堆积点、相对开阔的地方摸去。
果然，还没完全靠近，一阵尖锐的“吱吱”声便传入耳中。
他屏住呼吸，借助一辆锈蚀得只剩骨架的卡车作为掩体，悄悄探出头。
只见两只个头足有家猫大小、皮毛灰黑、双眼赤红的巨鼠，正在啃噬着一具不知名动物的腐烂尸体，争抢撕扯，显得异常暴躁。
“正好。”他深吸一口气，体内那缕混元内力悄然加速运转，流遍四肢百骸。瞬间，一种前所未有的掌控感和力量感充斥全身，周围的一切在他的感知中也似乎慢了一丝。
就是现在！
他脚尖猛地一点地面，身形如同离弦之箭，骤然从卡车后窜出！速度之快，甚至带起了一抹残影！
那两只红眼鼠被这突如其来的袭击惊动，立刻停止啃噬，赤红的眼睛齐刷刷盯向端木烬，发出威胁性的嘶叫，露出尖锐的门齿。
其中一只后腿发力，猛地扑咬过来，速度在常人眼中已是极快！
但在端木烬此刻的动态视觉和反应速度下，这扑击显得破绽百出！
端木烬身形微侧，右手长枪如同毒蛇出洞，只是一个简单的直刺！
“噗！”枪尖精准地洞穿了左侧红眼鼠的头颅。
枪身随即顺势一抖、一甩，将那鼠尸砸向右边的同伴！
“嘭！”沉闷的撞击声中，右边扑来的红眼鼠被砸得倒飞出去，骨断筋折，落地后挣扎了几下便没了声息。
电光火石间，两只红眼鼠已然毙命！
端木烬感受着刚才那流畅而高效的击杀过程，心中畅快无比。武徒境时，他也能杀这些红眼鼠，但绝无此刻这般轻松惬意，仿佛一切尽在掌握。
“速度、反应、力量，还有对内力的初步运用……武者境，果然是天壤之别！”他心中明悟，眼神更加锐利。
这次出来，既熟悉了力量，又小有收获，可谓一举两得。
他将两只红眼鼠拎在手中，右手拔起长枪，正准备离开，耳朵忽然微微一动。
一阵杂乱的脚步声，正从垃圾山的另一侧快速靠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