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一章 方案被赞，他的隐秘骄傲
和江河设计的谈判出奇地顺利。当顾时砚把厚厚一沓带有时间戳的设计手稿、会议录音和材料检测报告推到桌上时，江辰脸上的从容终于绷不住了。最终对方悻悻撤回了律师函，这场闹剧以他们的完胜收尾。
消息传回公司时，设计部爆发出一阵欢呼。陈总监拍着两人的肩膀大笑：“我就说你们俩联手，没什么搞不定的！今晚庆功宴，我做东！”
庆功宴定在公司附近的湘菜馆，包厢里热热闹闹坐了满满两桌。老周举着酒杯感慨：“总算能睡个踏实觉了，这些天净琢磨怎么怼江河那帮人了。”小李抢过话头：“还是顾工和未晚姐厉害，那数据甩出来的时候，江辰的脸都绿了！”
林未晚被同事们起哄着喝酒，刚端起杯子就被顾时砚按住了。“她胃不好，我替她喝。”他拿起她的酒杯一饮而尽，动作自然得像做过千百遍。
包厢里顿时响起暧昧的哄笑，陈总监眯着眼睛打趣：“小顾这护得也太明显了吧？”林未晚的耳尖发烫，低头扒着碗里的米饭，眼角的余光却瞥见顾时砚正看着她，嘴角带着浅浅的笑意。
酒过三巡，话题自然而然落到了楼梯方案上。甲方代表下午刚发来消息，说方案通过了最终评审，还特别夸奖了“水流与老榆木结合的设计充满东方哲思”。
“说起来，这个点子还是未晚先提的呢。”老周喝得满脸通红，拍着桌子回忆，“那天在会议室，她拿着块老榆木样本说‘水流过木头的样子，像时间留下的痕迹’，当时我就觉得这想法绝了！”
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到林未晚身上，她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其实很多细节都是顾工完善的，比如水流的角度和玻璃的弧度，都是他反复计算过的。”
“那不一样。”顾时砚忽然开口，声音比平时响亮些，带着点酒后的微哑，“创意是骨架，没有你的想法，再好的细节也撑不起来。”他看着她的眼睛，语气认真得不像在喝酒时说的话，“这个方案能成，你是最大的功臣。”
包厢里安静了一瞬，随即爆发出更热烈的掌声。林未晚看着他眼里毫不掩饰的欣赏，心里像被什么东西填满了，暖暖的。她想起那些加班的夜晚，他陪着她修改水流轨迹图，一遍遍调整参数，嘴里说着“这里可以更好”，眼里却藏着对她创意的认可。
庆功宴散场时，外面下起了小雨。顾时砚撑开伞，很自然地把大半伞面倾向她这边，和团建时那次一样。“我送你回去。”
两人并肩走在雨里，水花溅湿了他的裤脚，他却像没察觉。“甲方说下周要去现场勘测，让我们俩一起去。”他忽然说，“你没问题吧？”
“没问题。”林未晚看着他被雨水打湿的肩膀，“伞往你那边挪挪吧，都淋湿了。”
“没事。”他笑了笑，“男生火力壮。”
这句话和上次送伞时一模一样，林未晚忽然忍不住笑了。“你是不是只会说这一句？”
顾时砚愣了愣，也跟着笑起来，眼角的细纹在路灯下显得格外柔和。“下次换一句。”
走到公寓楼下时，雨已经停了。林未晚抬头看了眼自家窗口的灯，忽然想起什么，从包里拿出个东西递给他——是枚用老榆木边角料做的书签，上面刻着小小的楼梯图案，正是他们方案里的那款。
“上次的样本剩了点料，做了两个，这个给你。”她的声音有些轻，“谢谢你这些天的帮忙。”
他接过书签的手指微微颤抖，借着路灯的光仔细看着上面的刻痕。“是你刻的？”
“嗯，不太好看。”
“很好看。”他说得飞快，像是怕她不信，“我会好好收着的。”他把书签小心翼翼地放进衬衫口袋，贴在心口的位置。
林未晚看着他郑重的样子，忽然觉得有些好笑，又有些感动。“那我上去了。”
“等等。”他叫住她，从背包里拿出个文件夹，“这是我整理的现场勘测注意事项，你看看，明天可能会用到。”
文件夹里夹着张便签，上面写着“勘测地地势较陡，穿防滑鞋”，后面还画了个小小的笑脸，和上次生日时那个向日葵图案很像。
回到家洗漱完，林未晚躺在床上翻看着那个文件夹。顾时砚的字迹工整有力，每个注意事项后面都附了详细的解释，连“带驱蚊水”这种小事都列进去了。翻到最后一页时，她忽然发现夹着张打印出来的截图，是甲方代表夸奖方案的邮件，其中“林未晚设计师的创意令人惊艳”这句话被他用红笔圈了出来，旁边写着两个小字：“真棒。”
林未晚的心脏像被羽毛轻轻拂过，痒痒的，暖暖的。她忽然想起庆功宴上他说“你是最大的功臣”时的样子，想起他看着她的眼神里毫不掩饰的骄傲，原来他的认可，一直都这么直白又隐秘。
窗外的月光透过纱帘照进来，落在床头柜上的铜制楼梯模型上。林未晚拿起模型，指尖拂过上面刻着的小字，忽然觉得，这场从质疑到认可的旅程，因为有了他的陪伴，变得格外有意义。
手机震了震，是顾时砚发来的消息：“书签我放在书桌上了，很好看。早点休息，明天见。”
林未晚看着那条消息笑了笑，回了个“晚安”。她知道，他的骄傲从来都不是为了自己，而是为了她眼里的光，为了那些被她小心翼翼守护的创意。而这份隐秘的骄傲，比任何赞美都更能让她心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