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章 误会加深，脱口的狠话
清晨的阳光透过窗帘缝隙，在地板上投下一道细长的光斑，林未晚是被手机连续的震动吵醒的。她揉着发沉的太阳穴坐起身，昨晚哭到后半夜，眼睛又酸又肿，连带着脑袋也昏昏沉沉的。拿起手机一看，是部门群里的消息，张姐在群里发了上午十点要开项目进度会的通知，还特意@了她，让她提前准备好数据进展的汇报。
看到“数据”两个字，林未晚心里瞬间沉了下去。她想起昨晚冒雨回家后，特意给市场部的对接人发了条消息，对方到现在都没回复。她深吸一口气，从衣柜里翻出一件宽松的外套，刻意把领口拉高了些，想遮住眼底的疲惫，又对着镜子涂了层遮瑕，才勉强让自己看起来精神些。
走出家门时，楼下的积水还没完全退去，空气里带着雨后的湿冷。她路过小区门口的便利店，买了杯热豆浆，刚咬了一口包子，就看到不远处停着一辆熟悉的黑色轿车——是顾时砚的车。
她的脚步猛地顿住，下意识地想躲进旁边的巷子，可那辆车的车窗已经缓缓降了下来，顾时砚的目光直直地落在她身上。他穿着一身挺括的西装，头发梳理得整齐，只是眼底的红血丝暴露了他昨晚同样没睡好。
“上车，我送你去公司。”顾时砚的声音隔着一段距离传来，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沙哑。
林未晚攥紧了手里的豆浆杯，指尖泛白，她摇了摇头，声音很轻却很坚定：“不用了，我自己去就好。”说完，她转身就走，脚步比平时快了不少，像是在逃避什么。
顾时砚看着她的背影，握着方向盘的手紧了紧，指节泛白。他昨晚在她公司楼下的保安亭放好伞后，又开车绕到她小区附近，看着她浑身湿透地走进楼道，才放心离开。他本想今早早点来接她，跟她好好聊聊，可没想到，她还是这么抗拒。
他发动汽车，慢慢跟在林未晚身后，保持着一段不远不近的距离。他没有再说话，只是默默地跟着，看着她在路边等公交，看着她被拥挤的人群推上公交车，才缓缓踩下油门，朝着公司的方向驶去。
林未晚在公交车上找了个靠窗的位置坐下，看着窗外不断后退的街景，心里乱糟糟的。她掏出手机，又给市场部的对接人发了条消息，这次对方终于回复了，只有简短的五个字：“还在审批中。”
看到这条消息，林未晚只觉得一阵无力。她知道，今天的项目进度会，她又要面对顾时砚的质问了。
到公司时，离开会还有半个小时。林未晚刚走到工位，就看到桌上放着一把干净的浅灰色雨伞——是她昨天拒绝的那把，伞面上的樱花图案被擦拭得干干净净，旁边还放着一杯热咖啡，杯壁上贴着一张便签，上面是熟悉的字迹：“记得吃早餐。”
林未晚拿起便签，指尖轻轻摩挲着上面的字迹，心里五味杂陈。她知道是顾时砚放的，可一想到昨天他说的那些话，想到他的冷漠，她又把便签揉成一团，扔进了垃圾桶，雨伞也被她塞进了桌下的柜子里。
没过多久，同事们陆续走进会议室，顾时砚也来了。他穿着一身黑色西装，脸色严肃，走到主位上坐下，目光扫过全场，最后落在林未晚身上，停留了几秒，才缓缓开口：“现在开始开会，先由林未晚汇报一下市场部数据调取的进展。”
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林未晚身上，她深吸一口气，站起身，声音有些发紧：“目前市场部那边还在审批中，具体什么时候能下来，还不确定。”
“不确定？”顾时砚的眉头瞬间皱了起来，语气也冷了下来，“上周你就说在审批中，这周还是在审批中，林未晚，你到底有没有跟紧这件事？”
“我一直在跟！”林未晚的声音提高了一些，带着一丝委屈，“我每天都在催，可市场部就是说在审批中，我有什么办法？”
“办法？”顾时砚看着她，眼神里满是失望，“你就只会说没办法吗？你不会去跟市场部的负责人沟通吗？你不会去总公司申请加急吗？林未晚，我看你根本就没把这件事放在心上！”
这句话像一把火，瞬间点燃了林未晚积压已久的情绪。她看着顾时砚，眼眶瞬间红了，声音带着哭腔：“我没放在心上？顾时砚，你凭什么这么说我？为了这件事，我每天加班到半夜，我跑遍了各个部门去沟通，我甚至冒着大雨去市场部催进度，你现在说我没放在心上？”
会议室里瞬间安静下来，同事们都不敢说话，只是默默地看着他们。张姐想开口打圆场，却被顾时砚一个眼神制止了。
顾时砚看着林未晚泛红的眼眶，心里也有些不忍，可话已经说出口，他只能硬着头皮继续说：“这些都是你应该做的！项目进度耽误了，你负得起责任吗？”
“责任？”林未晚笑了，笑得有些凄凉，“所有的责任都要我来负吗？顾时砚，你作为项目负责人，你就不能帮我想想办法吗？你只会站在那里指责我，你有真正关心过项目的进展吗？你有真正关心过我吗？”
最后一句话，林未晚几乎是吼出来的。说完，她再也忍不住，眼泪掉了下来，转身跑出了会议室。
顾时砚看着她的背影，心里像被什么东西揪着一样疼。他知道自己刚才的话太过分了，可他就是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他怕项目出问题，怕总公司那边追责，更怕因为自己的原因，影响到林未晚。
张姐看着顾时砚，无奈地叹了口气：“时砚，你刚才说得太过分了。未晚已经很努力了，你怎么能那么说她？”
顾时砚没有说话，只是靠在椅背上，闭上眼睛，脑海里全是林未晚哭着跑出去的样子。他知道，他又一次伤害了她。
林未晚跑出会议室后，直接冲进了茶水间，靠在墙上，无声地哭着。她觉得自己好委屈，明明已经拼尽全力了，却还是得不到顾时砚的理解，反而还要被他指责。
不知过了多久，茶水间的门被推开了，张姐走了进来，手里拿着一张纸巾，递给林未晚：“未晚，别哭了，时砚他不是故意的，他就是压力太大了。”
“压力大就能随便指责我吗？”林未晚接过纸巾，擦干眼泪，声音带着一丝哽咽，“张姐，我真的累了，我不想再跟他这样下去了。”
“未晚，你听我说，”张姐坐在她旁边，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时砚他心里是有你的，只是他不懂得怎么表达。上次总公司来查项目，他为了保护你，一个人扛下了所有的压力，还跟总公司的人说，所有的问题都是他的责任，跟你没关系。”
林未晚愣住了，她看着张姐，眼里满是疑惑：“真的吗？他为什么从来没跟我说过？”
“他就是怕你担心，怕你跟着他一起担惊受怕，”张姐叹了口气，“他这个人，就是嘴硬心软，有什么事都喜欢自己扛着。你别怪他，他也是为了你好。”
林未晚沉默了，她想起顾时砚之前对她的好，想起他大半夜出去给她买感冒药，想起他默默陪她加班，想起他昨天在雨中给她送伞。难道，他真的是为了保护她，才故意对她冷漠的？
可就在这时，茶水间的门又被推开了，顾时砚走了进来。他看着林未晚，眼神复杂，张了张嘴，似乎想说什么，却又没开口。
林未晚看到他，刚才好不容易压下去的情绪又涌了上来。她想起张姐说的话，心里有了一丝动摇，可一想到他刚才在会议室里说的那些话，她又硬起心肠，看着他，冷冷地说：“顾总监，还有事吗？没事的话，我想一个人静一静。”
顾时砚看着她冰冷的眼神，心里一阵刺痛。他知道，现在说什么都晚了。他深吸一口气，缓缓开口：“刚才在会议室里，我说的话太重了，对不起。”
“对不起有什么用？”林未晚看着他，眼里满是失望，“顾时砚，我想我们以后还是保持距离吧，工作上我会尽力做好我该做的，但是私下里，我们不要再有任何牵扯了。”
说完，她站起身，绕过顾时砚，径直走出了茶水间。
顾时砚看着她的背影，心里空荡荡的。他知道，这次的误会，比以往任何一次都要深。他想解释，想告诉她真相，可他又不能说，他怕自己一旦说了，会给她带来更大的麻烦。
他靠在墙上，闭上眼睛，第一次觉得，自己的决定，或许真的错了。他以为冷漠能保护她，却没想到，会把她伤得这么深。
而林未晚走出茶水间后，直接回到了工位，收拾好自己的东西，向部门提交了请假申请。她需要时间，好好理一理自己的情绪，也需要时间，重新考虑她和顾时砚之间的关系。
看着电脑屏幕上“请假申请已批准”的字样，林未晚深吸一口气，背上包，走出了公司。她不知道，这一次的离开，会让她和顾时砚之间的距离，变得越来越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