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疏影阁内,沉水香在青玉香炉中袅袅氤氲,却驱不散莫锦瑟眉宇间凝结的寒霜。莫云从低沉的声音清晰地叙述着朝堂上的风波——吏部尚书孔希仁提议买卖官位以充实国库的惊世骇俗之议,他越说越激愤,字字如刀凿刻着清流的不屈与愤怒。

“……简直是丧心病狂!将朝廷取士之道视同商贾交易,罄竹难书!那孔希仁……”

然而,莫云从的话语落入莫锦瑟耳中,却似隔着浓重的雾气。她倚在窗畔的暖榻上,指腹无意识地在膝上摊开的书卷边缘滑动,空蒙的眼窝“望”着虚处,神思早已穿透了眼前的交谈,沉入了更幽深的渊薮。

杯盖……皇甫洵……绿萼山庄……雀羽营少主……

那日金波阁顶层的死寂对峙,连同指尖曾沾染的、秦鹤灰伤口撕裂喷溅的粘稠温热气息,毫无预兆地翻涌上来!皇甫洵那张温润如玉、却深藏吞噬野心的脸孔在她眼前无限放大!他对莫元昭志在必得的拉拢,他在将军府门前近乎强横的“双喜临门”!还有绿萼山庄主那一声裹挟着无尽怨毒与枯寂的质问——“雀羽营杀人……何时需要理由了?!”

理由?!她需要向一个收钱办事的杀手组织交代什么理由?!除非……那藏头露尾的雀羽营少主,本身就与皇甫洵有着不清不楚的牵扯!否则,何以面对一笔足可动摇大晟根基的“大生意”……竟这般推三阻四?!

莫锦瑟的指腹陡然在书页锐利的纸缘上划过!细微的痛楚让她的思绪猛地凝滞了一瞬。从嘉祯太子血案开始,与雀羽营之间的情报交易虽在暗处,却也形成了一种无需明言的诡谲默契。可如今……这个本该毫不犹豫吞噬猎物的组织,竟在皇甫洵这颗毒钉面前……有了迟滞?!

皇甫洵……这个名字如同附骨的毒针!他步步为营,算无遗策!他能料定太后必会在宗室皇亲中选择主审大哥的案子,更精准地算中并利用了大哥的刚烈与对将军府的守护之心!此等洞察人心、操控棋局的能力……岂是“高明”二字可以囊括?!这是足以吞食巨象的深渊!

“……小五?”“小五!”莫云从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一丝担忧,穿透了莫锦瑟纷乱的思绪。她空茫的眼窝微微转动了一下,并未聚焦。

莫云从蹙紧眉头:“朝堂上的事……你怎么看?这孔希仁莫非是被人推出来试探陛下和太后的口风?看看国库空虚这把火,能不能烧开买卖官位的闸门?”

莫锦瑟终于彻底抽回心神,指尖轻轻一拂,将那份无意识紧绷的气息压下。她缓缓颌首,声音清冽如泉:“正是。他们在试探,买卖的……不是官位,而是陛下和太后……对‘规矩’妥协的底线。”顿了顿,她问,“三哥以为,是谁在背后推波助澜?”

莫云从脸上闪过一丝困惑:“能在吏部撬动孔希仁这老狐狸的……朝中不外乎那几位……”

“池皇后。”莫锦瑟的声音平淡无波,却如同冰刀斩落!

“什么?!”莫云从眼瞳剧震,难以置信地看向妹妹,“皇后?怎么可能!她为何……”

莫锦瑟微微侧首,唇边噙着一丝冰冷至极的讥诮:“买卖官位,其利最速。池皇后看似母仪天下,其心所求……恐非一宫一殿之安。她想做的……”

“难道……?!”莫云从倒吸一口冷气。

“……是第二个‘明太后’。”莫锦瑟的声音斩钉截铁,寒意彻骨,“效法太后临朝称制,手掌权柄。甚至……青出于蓝。”

“痴心妄想!”莫云从低吼出声,额角青筋微突,“太后当年辅佐泰和帝定鼎乾坤,力挽狂澜于群雄割据之时,其智慧、格局、功绩,岂是她一个深宫妇人可比?池氏一门虽有荣宠,池云逸得掌羽林军,其堂兄池君珩为礼部尚书……这已是殊遇!她竟还不知足?难道……”

“权欲熏心。”莫锦瑟冷冷截断,指腹无意识地划过茶盏微凉的瓷壁,“权,便是他们的性命。太后一日屹立,池皇后便一日如鲠在喉。她等的,不过是……”

“……太后日渐衰老……力不从心?”莫云从脸色变得极其凝重,敏锐地捕捉到莫锦瑟话中未尽的寒意。“听闻太后近些时日凤体欠安,却仍强撑着临朝……这些风声,池皇后必然了然于心。一旦……”

他话未说尽,但冰冷的杀意已在两人间弥漫开来。

莫锦瑟默认。随即,她话锋陡然一转:“今日朝堂,除了那场闹剧,太后还做了什么?”

莫云从定了定神,沉声道:“太后嘉奖了永绥王皇甫洵审理大哥一案之功,擢升其为……刑部尚书,正二品,执掌刑部诸事。”

“意料之中。”莫锦瑟语气淡漠,“御前亲审之日,此位便该给他了。太后按下不发,无非是……暂晾其锋芒,亦是警示。他在陛下与太后面前邀功请赏、步步为营的心思……藏得住吗?”她空蒙的眼窝深处仿佛有寒冰漩涡在缓缓凝聚。

“那……大哥他?”莫云从的声音里带着少有的犹豫和探寻,“他……当真倒向了皇甫洵?”

莫锦瑟沉默片刻,指尖在杯壁上微微收紧:“大哥心中所系,乃将军府上下安危。醉蟹宴那夜,我已明告皇甫洵,将军府绝不沾染党争漩涡。但大哥之心……难以尽窥。皇甫洵心思诡谲,对将军府势在必得,只怕是……祸非福。”那夜皇甫洵冰冷笃定的“拭目以待”、“莫家的人总有会踏上他所铺之‘康庄大道’”的威胁,言犹在耳!

莫云从的眉头锁得更紧,忧虑如同实质的阴云笼罩在他眼底。就在这压抑的寂静中,他像想起了什么,继续说道:“朝上还有一事……北境八百里加急军报传来……平南王宋辰,于青狼峡大破契丹可汗阿史那鲁亲率的十万中军!阵斩阿史那鲁!歼敌三万,俘虏五万!更一举夺回契丹十二座重镇!契丹……已然溃退漠北!”

莫锦瑟一直微微摩挲着杯壁的指尖,在这惊天捷报传入耳中的刹那——

倏然——停滞——!!!

她整个人如同被无形的玄冰瞬间冻结!空茫的眼窝直直地“望”向莫云从声音传来的方向!脸上那点惯常的、如深潭般不起波澜的清冷……在这一刻……竟……出现了清晰的裂隙!一种极少在她面上显现的……错愕与难以置信!

“太后……”莫云从的声音在短暂的停顿后,带着一丝难解的复杂继续响起,“……龙颜大悦!连声赞好!言道‘好一个平南王!好一场擎天大捷!’随即……”

他深吸一口气,一字一顿:“擢升!平南王世子宋麟!晋刑部侍郎!正!三!品!辅佐永绥王皇甫洵协!理!刑!部!诸事——!!!”

轰——隆——隆——!!!

如同亿万钧玄冰在莫锦瑟脑中轰然炸裂!那冰层下的惊涛骇浪瞬间淹没了所有理智!

宋麟?!!!刑部侍郎?!!!

那个……长安城里人尽皆知、斗鸡走马、浮浪不堪的纨绔?!那个顶着镇国将军府白眼、却能数次如入无人之境闯入府邸撒泼赖皮的宋世子?!那个……在她心中与“废物”、“质子”无异的平南王府摆设?!那个……被太后轻飘飘按在永绥王皇甫洵身侧的……

…………棋子?!

为什么是他?!太后此举何意?!是试探远在南疆、手握重兵的平南王宋辰的忠心和野心?!还是……用这颗看似荒诞不羁、实则牵一发而动全身的“棋子”,死死压住皇甫洵这头被骤然拔擢、羽翼渐丰的恶蛟的咽喉?!

这盘棋……瞬息万变!

莫锦瑟所有的心念、推测、对皇甫洵的忌惮、对池皇后的算计、甚至对雀羽营少主的疑虑……在这一刻!被这道石破天惊的任命!猝然击得粉碎!!!

她仿佛又“看”到了那夜雀羽营少主在金波阁暗室中,那张被玉面遮去大半、却因她质问皇甫洵必死的理由而骤然燃起怒焰的深潭双瞳!

“小五?”莫云从看着妹妹骤然僵硬的、几乎失去了所有血色的侧脸,以及她停滞在杯壁上、指尖因用力而微微发白的手,心中惊疑更甚,“怎么了?这宋麟……有何不妥?”

莫锦瑟的指尖,在杯壁上极其极其轻微地颤动了一下。那凝固如雕塑的神态,随着莫云从的追问,才如同坚冰缓慢解冻。

她没有立刻回答。只是缓缓地、极其缓慢地将那只捏在指腹间、已被体温焐热的青玉杯盏,轻轻置回了身侧的紫檀矮几之上。

杯底触碰到光滑的桌面。发出一声微不可闻,却清脆得仿佛某种屏障被叩响的轻响。

朱雀台金波阁顶层雅间。窗外长河的喧嚣被厚重的沉水香与隔音墙壁阻隔,唯余一片浮华下的幽寂。宋麟斜倚在宽大的黄花梨交椅中,指尖一枚白玉酒杯被反复捻转,酒液澄澈如琥珀,却映不出他眼底翻腾的暗流——绿萼山庄那张浸血的纸笺,连同墨黑斗篷下那声歇斯底里的、裹挟着无尽枯槁恨意的“理由”二字,如同跗骨之蛆,死死缠绕着他每一寸思绪。

皇甫洵……必死?为何?那滔天血仇究竟为何?竟能迫使百年不沾人命的绿萼山庄撕裂铁律,掷出这足以搅乱大晟山河的血令?雀羽营杀人为业,何时需要理由?可那庄主濒死般的怨毒与不祥的预感如同冰锥,反复凿刺着他的理智!秦鹤灰那活死人嘴里究竟藏着什么惊天秘辛,能与皇甫洵的性命画上等号?

砰!雅间雕花厚重的乌木门扇被一股大力毫无预兆地推开!

一道颀长俊逸的身影逆着走廊朦胧的光线踏入。紫檀色锦缎常服勾勒出风流倜傥的身形,嘴角噙着毫不掩饰的戏谑笑意,正是莫家二公子——莫瑾瑜!

他动作快如闪电,不待宋麟反应,那只被反复摩挲的白玉杯已从宋麟指间被轻巧夺过!酒液漾起波澜!随即,那人手腕一转,旁边那只玲珑剔透的青玉酒壶便已落入他掌中!

“啧,一人独酌有何滋味?”莫瑾瑜自顾自寻了对面一张空椅坐下,动作行云流水,毫不客气地将宋麟杯中残酒仰头饮尽,又提起酒壶为自己满上一杯。“金波阁的流霞醉……果然比宫里那些甜腻腻的所谓琼浆玉液强上百倍!”他晃着酒杯,灯光在青玉杯壁流转,映得他眼底光华灼灼。

宋麟被这突如其来的闯入搅得心头本就未熄的躁火轰地窜起!他猛地抬眼,桃花眼中积攒的冰寒怒意如同实质的刀锋,狠狠劈向那不请自来的“恶客”!“莫!瑾!瑜——!”声音如同被粗糙砂纸磨过,低沉沙哑,带着毫不掩饰的恶劣情绪,“……你找死——?!滚出去!喝酒……自己去楼下买——!”他劈手便欲夺回自己的酒壶!

莫瑾瑜手腕灵巧一旋,险险避开宋麟探来的手,嘴角那抹笑意更深,带着洞悉一切的了然:“怎么?我们新晋的正三品——刑部侍郎宋大人——火气这么大?连一壶酒都舍不得请老朋友了?”

刑部侍郎?!正三品?!宋大人?!

几个称呼如同冰雹狠狠砸在宋麟耳膜!他全身动作骤然僵死!夺壶的手顿在半空!俊美而稍显戾气的脸庞上,那点纨绔懒散的面具彻底碎裂!剩下的唯有一片被巨大荒谬感震成空白的茫然与错愕!

“……你说……什么?”他喉结艰难地滚动了一下,声音干涩得不像是自己的。

莫瑾瑜挑眉,眼底的惊讶真实得近乎夸张,他微微倾身靠近宋麟那张写满震惊的脸:“我的天爷!宋大世子!你莫非是喝昏了头?今日朝堂都闹翻了天,你竟一无所知?”

宋麟木然摇头,一双眼睛死死盯着莫瑾瑜,瞳孔深处翻涌着惊涛骇浪。

莫瑾瑜也不再卖关子,身子向后一靠,二郎腿一翘,慢悠悠地将今日太极殿那惊心动魄的一幕幕道来:“户部何老尚书哭穷哭到陛下脸上……说北境南疆打得太凶,国库耗得快空了!好家伙!吏部那位马前卒孔希仁!也不知吃了什么熊心豹子胆!竟提议……买卖官位!来填这窟窿!以充实国库!”他声音带着清晰的讥诮与愤怒。“太子殿下当场就拍了桌子!骂得那叫一个狗血淋头!丁崇大人也是字字带血!指着孔希仁的鼻子骂他想断送国本!陛下和太后……”他语速微顿,目光扫过宋麟愈发凝重的脸。“自然是……没允!太后娘娘明令:此事绝不可为!那孔希仁脸都绿了!”

“紧接着……”莫瑾瑜声音一转,带着一丝玩味,“太后话锋一转……就封了审理大哥案子有功的……永绥王……皇甫洵,官拜……刑部尚书!……正二品!……执掌刑部!那皇甫洵接旨的样子……啧……倒是一如既往的……恭顺温良……”话语间隐含的深意,不言而喻。

宋麟的眉头锁得死紧!一股莫名的寒气从脊椎悄然爬升!刑部尚书!皇甫洵!那张温润如玉的脸在他脑海中一闪而过,旋即被绿萼山庄染血的纸笺彻底覆盖!

“然后……”莫瑾瑜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一股刻意渲染的戏剧性!“正当众人心思各异……尤其是我们那位新尚书大人心思飘向何方之时…殿外!一声撕心裂肺的军报!炸雷般滚进太极殿!”

他身体微微前倾,目光灼灼盯着宋麟:“你猜是什么?八百里加急!北境大捷!你爹!平南王宋辰!亲率三万铁甲!在青狼峡!——夜袭契丹王帐!——阵斩契丹可汗阿史那鲁——!!!——歼灭!俘虏!斩帅旗!夺城池!一气呵成——!!!契丹溃不成军!败退漠北……十二座重镇尽复!真真是一场……擎天大胜——!!!”

“哗啦——!”宋麟霍然站起!身后的黄花梨交椅被猝然带倒!沉重的椅背砸在冰冷地砖上,发出巨大刺耳的声响!他身形剧震!脑子嗡的一声!如同被沉重的战鼓砸中!北境……大捷?!阵斩契丹可汗?!阿史那鲁?!那个统御漠北草原、令边境闻风丧胆的枭雄……死了?!死在父亲手里?!一股巨大的、混杂着难以置信与血脉深处的震撼狂喜!瞬间冲垮了他所有的思绪!

“……更绝的在后头!”莫瑾瑜对宋麟的失态视若无睹,眼中闪烁着毫不掩饰的促狭与一丝深藏的复杂,慢悠悠地继续。“……太后……龙颜大悦!连声高赞‘好一个平南王’!当即……”他目光带着重若千钧的深意,定格在宋麟那张因狂喜与后知后觉的巨大震惊而扭曲的脸上!“就下旨……擢升……平南王世子……宋麟!晋刑部侍郎!正!三!品!辅佐永绥王皇甫洵!协!理!刑!部!诸事——!!!”

轰隆隆——!!!如同天穹尽头积蓄了万载的雷霆!终于在宋麟脑海深处炸开!刑部侍郎?!他?!宋麟?!那个长安城里人尽皆知的纨绔?那个被父亲丢在帝都、名为联姻实为质子的“弃子”?!竟要与那个心机深沉似海、被绿萼山庄点名要其性命的皇甫洵……同署理事?!辅佐?协理?笑话!这分明是……一把冰冷的匕首!将他这粒看似无用的沙子!强行塞进了那架最精密、最森严的权力齿轮之中!让他这颗弃子……去制衡……那把刚刚磨得锃亮、即将掀起腥风血雨的……屠刀——皇甫洵?!

明太后……这步棋……究竟是何意?!是嘉奖父亲的赫赫战功?还是……敲打宋辰的赫赫兵威?或者……仅仅是因为……他这个“质子”……在这盘各方角力、风云诡谲的巨局里……最适合……成为一根钉住皇甫洵命门的无——用——却——足——以——碍——事——的钉——子——?!

荒谬!巨大的荒谬感与深入骨髓的寒意,如同冰水混合着热油,从宋麟天灵盖浇灌而下!让他脸上的震惊褪去后,只剩下僵硬的死灰和眼底翻腾的……暴怒漩涡!

“……宋大人……”莫瑾瑜的声音带着刻意拉长的腔调,玩世不恭地打破了那片几乎凝结的空气,他轻轻踢了踢倒地的椅子腿儿,笑着调侃,“日后见了面儿……下官……是不是该先行个礼……道一声——‘侍郎大人安好’啊?……”

这赤|裸|裸的挤兑如同针尖扎在痛处!宋麟猛地回神,那双桃花眼中瞬间燃烧起暴戾的火焰!仿佛下一刻就要将这揶揄他的损友连同这间雅室烧成灰烬!“……莫!瑾!瑜——!!!”低吼如同受伤的凶兽咆哮!

莫瑾瑜见好就收,摊摊手,脸上戏谑稍敛,正色了几分:“行了,宋世子,别光顾着在衙门里跟皇甫洵‘同舟共济’了……”他话锋猛地一转,目光变得锐利,直刺宋麟心底那处最深的疮疤:“我家小五那儿…那天的‘账’……”“……你还没去清呢吧?”

莫锦瑟!

这个名字如同一盆冰水,猝然浇灭了宋麟被官位带来的荒谬与狂怒!那日疏影阁外!他口不择言的伤害!她眼中凝结的冰锥与绝望!她挥袖离开!一幕幕画面瞬间切割开所有杂念!将他带回了那片冰冷破碎、带着血腥与无尽悔恨的深渊!

“……她……”宋麟脸上所有怒火、错愕、震惊瞬息消退,只余一片死灰般的懊丧与无力,声音低沉下去,带着沙哑的艰涩,“……她……看都不愿看我一眼……”

莫瑾瑜看着他瞬间黯淡下去的眼神,轻叹一声,收起了所有玩笑的神色:“小五性子烈,心思更重。她是气狠了,也是……失望透顶。”他将手中把玩的青玉酒杯往桌上一搁,语气前所未有的认真,“但你若再拖…怕是…她此生……都不会再愿与你……有半点……交集——了——!!!”最后一句,如同重锤,狠狠敲在宋麟心坎!

“我……”宋麟猛地攥紧垂在身侧的手!骨节因为巨大的压力而泛出惨白!胸膛剧烈起伏!悔恨如同毒蛇噬咬!可绿萼山庄的血令!皇甫洵的步步紧逼!如今这荒诞的刑部侍郎之位!如同一座座沉重的大山轰然压下!千头万绪!乱麻搅心!杀皇甫洵?他尚不知为何!求莫锦瑟?他不知何从!

“……我……”他喉咙如同被粗糙的砂砾死死堵住,艰难地滚动了一下。万千思绪在眼底疯狂冲撞、撕扯!最终,只在那片混杂着暴戾、悔恨、茫然与巨大压力的眸光深处,强行凝起一丝如同悬崖边崩裂的乱石般的执拗!“……心中……有——数——!”

这三个字!如同从他灵魂深处被撕裂而出!沉重!暗哑!带着一种被逼迫到极限、却又强行压住无边浪潮的疲惫与不知前路的决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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