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四章 ：花海许约定余生
雁门关的晨雾还没散尽，萧彻就牵着两匹骏马站在了医帐外。玄色的马是他的“踏雪”，枣红色的那匹叫“胭脂”，是他特意让人从牧民手里买来的温顺母马，马背上还铺着苏雪最喜欢的靛蓝色毡毯，毡毯角绣着两朵小小的马兰花。
“醒了？”听到帐帘响动，萧彻转身，手里还拿着一支刚从城外采来的新鲜马兰，花瓣上的露珠顺着指尖滚落。苏雪刚梳好头发，鬓边还别着昨晚庆功宴上牧民送的银饰，看到马和花，眼睛瞬间亮了：“你真的要带我去看马兰花？”
“答应你的事，什么时候食言过？”萧彻伸手，将马兰花别在她发间，指尖蹭过她的耳垂，惹得她脸颊微红。两人并肩牵着马往草原走，晨风吹过，带着青草的香气，远处传来牧民的歌声，夹杂着牛羊的叫声，一派安宁景象——这是他们用血汗守住的太平，此刻握在手里，比任何珍宝都踏实。
走了约摸一个时辰，眼前忽然铺开一片蓝色的花海。无数马兰花在阳光下绽放，像把天空揉碎了撒在草原上，风一吹，花海翻涌，泛起层层蓝浪。苏雪忍不住松开马绳，跑进花海，裙摆扫过花瓣，惊起几只停在花上的蝴蝶。“萧彻！你快看！这里的花比我想象中还要美！”她转过身，笑着朝萧彻挥手，阳光落在她发间的马兰花上，连带着她的眼眸都闪着光。
萧彻站在花海边缘，看着她的身影，玄铁枪斜背在身后，此刻却没了战场上的戾气，只剩下满心的柔软。他慢慢走进花海，走到她身边，弯腰摘下一朵开得最盛的马兰花，递到她面前：“之前说过，要把最好的给你。”苏雪接过花，指尖轻轻摩挲着花瓣，忽然想起什么，从袖中掏出一个小布包，里面是晒干的马兰花：“我把上次采的花晒好了，本来想夹在你兵书里，现在……”
她话没说完，就被萧彻握住了手。他从怀中掏出一个小木盒，打开来，里面是一枚用玄铁打造的戒指，戒指内侧刻着“彻”和“雪”两个字，边缘还缠着一缕绛红色的丝线——那是当年苏雪编双鱼佩绳结剩下的线。“之前在战场上没时间准备，这个虽然简陋，但我想……”
“我愿意！”苏雪不等他说完就点头，眼泪顺着脸颊滑落，却笑着伸手，让他把戒指戴在自己手上。玄铁的凉意透过指尖传来，却暖得她心口发烫。萧彻将她揽进怀里，下巴抵在她发顶，声音带着几分沙哑：“等处理完影阁的事，我就用八抬大轿娶你，让整个北境都知道，你是我的妻子。”
两人在花海中坐了许久，苏雪靠在萧彻肩上，给他讲自己小时候在江南的趣事，说江南的春天有桃花、杏花，却没有这般壮阔的马兰花海；萧彻则给她讲自己年少时在军营的经历，说第一次上战场时的紧张，说遇到她之前，他以为自己的一生只会在刀光剑影中度过。阳光慢慢移动，将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像要永远缠在一起。
临近中午，远处忽然传来一阵马蹄声。萧彻瞬间警觉，将苏雪护在身后，手按在玄铁枪的枪柄上。等看清来人是亲卫阿古拉时，才松了口气。“将军！苏医官！”阿古拉翻身下马，神色焦急，“城里来了个中原人，说有影阁的消息要亲自告诉您，还说……还说您若不见他，会后悔一辈子。”
萧彻的脸色沉了下来。影阁的人刚在北境掀起风浪，如今又有人找上门，显然来者不善。“他在哪？”“在城门口的客栈里，还带了个孩子，说是……说是您的故人之子。”阿古拉的话让萧彻瞳孔骤缩——故人之子？他在中原的故人，早已在十年前的战乱中离世，怎么会有孩子？
苏雪看出他的担忧，握住他的手：“我们一起回去看看，说不定是圈套，但也可能真的有线索。”萧彻点头，扶苏雪上马，三人快马加鞭往雁门关赶。路上，萧彻想起十年前的事——那时他还是个少年，跟着师父在中原行侠仗义，师父的好友林叔一家待他极好，可后来影阁为了夺取林叔手里的《兵阵图》，屠了林家满门，他至今还记得林叔最后将《兵阵图》塞给他，让他快跑的模样。
“你说的故人，是林叔吗？”苏雪轻声问。萧彻点头，声音带着几分沉重：“当年我没能护住他们，若是这次来的真的是林叔的孩子，我无论如何都要护他周全。”苏雪握紧他的手，没有说话，却用眼神告诉他，自己会一直陪着他。
回到雁门关，萧彻直接往城门口的客栈赶。刚走进客栈大堂，就看到一个穿着青色长衫的中年男人，身边坐着一个约莫七八岁的孩子，孩子穿着一身粗布衣服，却眼神坚定，看到萧彻进来，立刻站起身：“你就是萧彻将军？”
“我是。”萧彻走到两人面前，目光落在孩子身上——这孩子的眉眼，竟和林叔有七分相似。“你是谁？这孩子是……”“我是林管家，当年林家遭难时，我带着小少爷逃了出来，这些年一直在躲影阁的追杀。”中年男人说着，从怀中掏出一块玉佩，递给萧彻，“这是林叔当年给您的，您看了就知道。”
萧彻接过玉佩，指尖一颤——这是一块双鱼佩，和他腰间挂着的那块一模一样，只是这块上面刻着一个“林”字。“小少爷叫林墨，是林叔唯一的儿子。”林管家的声音带着哽咽，“我们这次来，是因为知道影阁要联合漠北残余势力，在三个月后的中秋夜偷袭雁门关，他们还想夺取您手里的《兵阵图》！”
萧彻的脸色更加凝重。《兵阵图》是林叔用命换来的，这些年他一直藏在身边，从未示人，影阁竟然还在惦记。“你们怎么知道影阁的计划？”“我在影阁当卧底三年，才查到这些消息，为了带小少爷逃出来，差点丢了性命。”林管家说着，掀开袖子，露出手臂上狰狞的伤疤，“影阁的阁主很神秘，没人见过他的真面目，只知道他身边有个代号‘无常’的杀手，武功极高。”
苏雪走到林墨身边，蹲下身，温柔地问：“墨儿，这些年你和林管家过得苦吗？”林墨点点头，却挺直了小身板：“不苦！林伯说，等找到萧叔叔，就能为爹娘报仇了！”他的眼神里满是坚定，像极了当年的萧彻。
萧彻看着林墨，心里满是愧疚和心疼。“你们先在雁门关住下，我会派人保护你们。”他转身对阿古拉说，“安排两间上好的房间，再让伙房准备些吃的，墨儿还在长身体，要多准备些肉。”阿古拉点头，带着林管家和林墨下去了。
客栈里只剩下萧彻和苏雪两人。“影阁的阴谋越来越大了，三个月后的中秋夜，怕是一场硬仗。”苏雪轻声说。萧彻握住她的手，眼神坚定：“不管多硬的仗，我都会打赢。我不仅要守住雁门关，还要为林叔一家报仇，更要护着你和墨儿，护着所有百姓。”
他低头，看着苏雪手上的玄铁戒指，又看了看自己腰间的双鱼佩，忽然笑了：“等打完这场仗，我们就成亲，到时候让墨儿当我们的小司仪，好不好？”苏雪点头，靠在他怀里，眼泪又忍不住落了下来——这次的眼泪，有心疼，有担忧，却更多的是对未来的期待。
两人在客栈待了一会儿，就往军营走。路上，苏雪忽然想起什么：“对了，我昨天配了些新的解毒药，能解影阁常用的几种毒，回头给你和墨儿都备上。”萧彻点头，伸手将她鬓边的碎发别到耳后：“你也要小心，影阁的人诡计多端，说不定会对你下手。”“我知道，有你在，我不怕。”苏雪笑着说，眼神里满是信任。
回到军营，萧彻立刻召集将领们开会，商议应对影阁和漠北残余势力的计划。苏雪则去医帐，给林墨和林管家准备解毒药，还特意给林墨熬了一碗补身体的汤药。等她忙完，走到帐外时，看到萧彻正和林墨在营地里练剑——萧彻拿着一把木剑，耐心地教林墨基本的招式，林墨学得认真，小小的身影在夕阳下格外执着。
苏雪站在远处，看着这一幕，嘴角不自觉地向上扬。她知道，未来的路或许还会有风雨，影阁的阴谋还没彻底揭开，战争或许还会来临，但只要有萧彻在身边，有林墨这样的孩子在成长，有所有坚守雁门关的人在并肩作战，她就有信心，守住这份安宁，守住这份幸福。
夕阳落下，将整个军营染成金色。萧彻教完林墨剑招，走到苏雪身边，握住她的手：“墨儿很聪明，以后说不定能成为一个好将军。”“那你可要好好教他。”苏雪笑着说。两人并肩往医帐走，夕阳将他们的影子拉得很长，像要一直延伸到远方，延伸到他们约定好的余生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