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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河书屋 >  本自俱足 >   第94章 初生

德昇刚刚收到俊英的回信,信上的字迹一如既往的工整,告诉他一切安好,算着日子,预产期就在两周后。

他捏着信纸,心里涌上一股混杂着甜蜜与焦急的热流。

德昇特意请了半天假,跑到附近镇上的供销社,仔细挑了一块最柔软、花色最鲜亮的棉布。心里想着,孩子出生时天气正冷,得用这布做件暖和又漂亮的小衣裳。

陪产假的申请报告他早就交上去了。但作为师后勤部的助理,冬储是年底最重要的工作,他必须把手头所有物资,粮食、煤炭、被服都清点入库、安排妥当,才能安心离开。

德昇计算着日子,每天除了工作,就是在日历上画圈,恨不得把时间掰成两半用,只求冬储工作能顺顺利利地早日完结,他好立刻跳上回家的火车。

突然接到大哥德麟打来的电话,说俊英住院可能要生了,德昇赶紧收拾行李,打算直奔火车站。

冬至的风雪又冷又硬,冻得伸不出手,他却急得满头大汗,棉袄的扣子都解开了两颗。

“夏助理!德昇!”后勤部的通讯员骑着自行车,顶着风雪跑过来,车铃“叮铃铃”响个不停,“你家出事了!你媳妇难产,在盘山医院,让你赶紧家去!”

德昇的心一颤,手里的挎包“哐当”掉在地上,他愣了一秒,心想,大哥也没说难产啊……

他猛地反应过来,一把抓住通讯员的胳膊:“你说啥?谁打来的电话?俊英难产?”

“是你丈母娘打电话来的,说你媳妇难产!让你赶紧去医院签字。”通讯员喘着气说,“我把自行车借给你,你骑快点,快点去车站买票回家,别耽误了!回头车子我休假的时候自己去取,放心,部队的自行车,存车棚没人敢偷……”

德昇没顾上道谢,跳上自行车就往车站赶。

乌兰浩特的冬至,又冷又风沙太大,自行车骑不动,他干脆推着车跑,沙粒打在脸上,疼得他睁不开眼,可他一点都不在乎。心里只有一个念头:俊英不能有事,孩子也不能有事,他一定要快点到医院。

路上的积雪没到脚踝,他跑得太急,摔了好几跤,裤子上沾满了雪和泥,膝盖也磕得生疼,可他爬起来继续跑。

手里的自行车把冻得冰手,他却攥得紧紧的,像是攥着俊英和孩子的命。

德昇赶到乌兰浩特的车站时,肺里像灌了冰碴子,每喘一口气都带着刺痛。

车站的候车室里挤满了人,烟味、汗味混着劣质煤炉的味道扑面而来,可他眼里只有售票窗口那道小小的光。

他跌跌撞撞地挤过去,双手撑着窗台,指节因为用力而发白,声音还带着跑出来的颤音:“同志!买到辽宁盘锦垦区的票!多少钱?我加急!”

售票员抬头见他满脸的焦急,加快了动作:“最快的是半小时后的,慢车,就剩最后一张站票了,三块二。”

德昇慌忙去掏口袋,手指冻得不听使唤,零钱撒了一地。

他蹲下去捡,指尖碰到冰冷的水泥地,才发觉手心全是汗。

好不容易把钱凑齐递过去,接过车票时,他几乎是抢过来的,紧紧攥在手里,票角瞬间被汗湿、攥皱。

这张小小的纸片,此刻比什么都重,是他奔向俊英和孩子的唯一指望。

等车的半小时,像过了半辈子。他没进候车室,就站在风雪里,背靠着冰冷的墙,却一点也不觉得冷。

眼睛死死盯着进站口的方向,脚不停地在雪地里碾着,裤腿上的雪化成水,顺着裤脚往下滴,在脚边积了一小滩冰。

他偶尔会摸一下膝盖的伤口,疼得龇牙,可转念想到俊英在产房里的疼,这点疼又算得了什么?

他甚至开始胡思乱想:俊英会不会怕?医生会不会问签字的事?孩子要是保不住怎么办……

越想越慌,他抬手狠狠拍了下自己的脑袋,逼着自己往好的想:俊英身体好,性子坚强,肯定能挺过去,孩子也会平平安安的。

终于,检票的铃声响了。德昇扛起地上的行李包,跟着人流往车上挤。

车厢里又挤又闷,汗味和泡面味混在一起,他被夹在过道中间,连转身都难。他伸长了脖子盯着窗外。

窗外的树飞快地往后退,可他觉得车开得比蜗牛还慢。

他把那张皱巴巴的车票掏出来,又看了一眼,上面的“盘山站”三个字像是在召唤他。

手心里的汗把车票浸得更软了,他又攥紧了些,像是这样就能把车拽得更快些。

膝盖的伤口开始发紧、生疼,身上的雪水顺着领口往下流,凉得他一哆嗦,可他的心却像被火烤着,焦灼得厉害。

德昇闭上眼睛,脑子里全是俊英的样子。

上次探亲时,她还摸着肚子笑,说等孩子生了,就带着孩子来部队看他。

那时候阳光正好,她的眼睛亮闪闪的。想到这儿,他的鼻子一酸,眼泪差点掉下来。

他赶紧睁开眼,对着窗外默默念:俊英,你再等等我,我马上就到了,你和孩子都不能有事,千万不能有事……

车又过了一站,广播里报站的声音模糊不清,可德昇却竖起耳朵听着,每一秒都在数着距离盘山站还有多远。

车厢里有人在说笑,有人在哄孩子,那些热闹的声音落在他耳朵里,却像隔了一层膜。他的世界里,只剩下“俊英”这一个念头。

汽笛声在风雪里飘得很远,他的心跳得比车轮还快,每一秒,都在朝着那个等着他签字、等着他守护的病房奔去。

火车到盘山站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的中午。

雪还在下,车刚停稳,乘务员开了门,德昇几乎是从车门里“扑”出去的。

脚刚沾到站台的积雪,就踉跄了一下。膝盖的伤口被扯得生疼,可他连揉都没揉,扛着行李包就往出站口冲。

风裹着雪粒子往他脖子里灌,他却觉得浑身的血都在往头上涌,满脑子只有“医院”两个字。

出站口外,几辆马车歪歪扭扭停在雪地里,车夫缩着脖子在等人。

车站离盘山站都在南大街上,德昇撒开腿,向盘山医院跑去。

风刮得他睁不开眼,他却不肯低头,心里一遍遍数着数:一、二、三……快到了,俊英再等等。

雪化了,渗进他的棉鞋,袜子湿乎乎的粘在脚上,直打滑。可他半点没察感觉,只觉得心脏跳得快要蹦出来,每颠一下,就离产房近一分。

终于看见医院的红灯笼,德昇的心一下子亮了。

医院的大厅里,消毒水味刺得他鼻子发酸,他冲到护士台,双手撑着台面,声音发颤:“同志!请问……难产的产妇,在哪个产房?叫刘俊英!”

护士刚翻了翻登记本,就见一个老太太从走廊尽头跑过来,是张义芝。

张义芝听见德昇的喊声,赶紧从妇产科门口跑过来。一把抓住他的手,眼泪直流:“德昇!你可来了!”

德昇的心猛地一沉,跟着张义芝往产房去。路过的走廊里,听见里面传来的微弱痛呼,那声音像针一样扎进他心里。

“大夫说俊英胎位不正,需要剖腹产,你一时半会儿赶不回来,我和你娘签了同意。”张义芝轻声轻语的唠唠叨叨,“后来没剖,俊英挺坚强,到底是自己生的,依我说,人的肚子里,下生就带着股元气,可不能说剌就剌开……”

“你俩会写自己的名字吗?”德昇记得张义芝和夏张氏都是不识字的,为母则刚,却能在俊英危难的时候,签手术同意书。

“不会写啊,人家护士写纸上,我俩跟着描的,”张义芝有些无奈,又有些不好意思,“俊英没啥事儿了,生了个小闺女,还没取名儿呢。”

说话间,来到了俊英的病房。

德昇轻手轻脚地走进去,看见俊英躺在病床上,脸色还是很白,却睁开了眼睛。

孩子被包在小被子里,放在俊英旁边,小脸皱巴巴的,闭着眼睛,呼吸很轻。

“俊英……”德昇走到床边,声音哽咽着,他想碰俊英的手,又怕碰疼她。

俊英看着他,笑了笑,声音很轻:“德昇,你来了……孩子……你看孩子……”

“看见了,看见了。”德昇的眼泪掉了下来,滴在俊英的手背上,“俊英,辛苦你了,以后我一定好好照顾你和孩子。”

就在这时,病房门口传来一阵脚步声。德昇回头一看,是下乡到大荒沟的小军。

她穿着军绿色的棉袄,背着一个帆布包,满头大汗地跑进来:“姐!姐你咋样了?”

“小军,你咋回来了?”俊英看见妹妹,眼里泛起了泪光。

“大姐给我写信,说你要生了,我总算找到借口和大队请假回家了。没想到,你真生了,提前了十来天啊?”小军走到床边,“姐,你真厉害!”

“厉害啥啊,你姐半条命都快没了,”俊英费力的扯了扯嘴角,拉出一丝苦笑。

“生了就好,二姐,我给你伺候月子,”小军看着小外甥女儿,笑得合不拢嘴,伸出手去,想摸摸孩子的小脸。

“你一个闺女家家的,懂个啥,别乱碰!”张义芝打掉了她蠢蠢欲动的手。

“我请假条就这么写的,我妈年纪大了,我姐夫在部队,需要我回家来伺候我二姐的月子!我祖国的花朵的健康成长贡献自己的力量!”小军一本正经的说。

德昇看着小军,心里暖了不少。有小军帮忙,俊英坐月子也能有人搭把手。

接下来的几天,德昇和小军轮流在医院照顾俊英。

德昇负责回家做饭,给俊英熬小米粥、煮鸡蛋,小军则在医院帮着换尿布、喂水,姐妹俩配合得很默契。

俊英的身体慢慢恢复,能坐起来抱着孩子喂奶了,脸上也有了血色。

为了俊英能舒心的坐月子,夏张氏早就和童秀云商量好了,让俊英在西屋坐月子。

过了百天的童秀云,正好带着孩子回童家窝棚住一阵子。

出院那天,天放晴了,阳光照在雪地上,晃得人睁不开眼。

德麟赶着马车,把俊英和孩子裹得严严实实,小军跟在旁边,帮着拿东西。

张义芝也跟着去,一路上不停地嘱咐俊英:“回家后别着凉,别碰凉水,多吃点好的补补。”

可走到半路,张义芝却叹了口气,小声对德昇说:“德昇,有个事得跟你说。按老规矩,姑娘回娘家坐月子不好,说是会冲了娘家的福气,我们家就小季一个小子,怕是……”

德昇愣了一下,他知道东北有这个讲究,只是没想到张义芝会这么在意。

俊英听见了,脸色一下子沉了下来,她攥着孩子的小被子,小声说:“妈,我知道了,我不回娘家,回夏家。”

张义芝看着闺女,心里也不好受:“俊英,不是不想让你回,就是这老规矩……”

“没事妈,我懂。”俊英勉强笑了笑,可眼里的委屈却藏不住。

德昇心里也不是滋味。

他和俊英在夏家,一直和夏三爷、夏张氏挤在老房子里。

冬天连炉子都烧不热。他早就想给俊英和孩子盖间新房子,可手里的钱不够,大队的宅基地也还没批下来,现在俊英坐月子,连个舒服的地方都没有。

回到夏家,夏张氏早就等着了。

夏三爷把西屋的炕烧得暖暖的,铺了两层褥子。

夏张氏还熬了一锅小米粥,粘稠稠的,暖乎乎的,撒了红糖,端到俊英面前:“英儿啊,快喝点粥,小米鸡蛋管够,都给你留着呢,你身子骨弱,趁着坐月子能补回来。”

俊英接过碗,看着夏张氏,心里有点难受。

夏张氏是个好婆婆,对她一直很好,可毕竟不是自己的亲娘,有些话也不好说。

夏张氏坐在炕边,看着俊英怀里的孩子,脸上带着笑,眼里却有点红:“这孩子真俊,跟德昇小时候一个样。就是委屈你了,俊英,夏家没本事,没给你和德昇盖间新房子,让你在这小厢房里坐月子。”

德昇听见这话,心里更愧疚了:“娘,不怪你,是我没本事,等开春了,我就去申请宅基地,咱盖间红砖房,让你和爹,还有俊英和孩子都住得舒服点。”

夏张氏点点头,擦了擦眼角:“好,娘等着。你要是缺钱,娘这里还有点攒下的钱,你拿去用。”

“不用娘,我自己能想办法。”德昇赶紧说。

他知道夏张氏的钱是平时卖鸡蛋攒的,不容易,他不能要。

接下来的日子,夏张氏帮着德昇,伺候俊英坐月子。

每天早上,德昇天不亮就起来劈柴、挑水,把炉子烧得旺旺的;中午帮着夏张氏做饭,给俊英炖鸡汤、煮鸡蛋;晚上孩子哭了,他也起来帮忙换尿布,一点都不嫌弃麻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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