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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河书屋 >  本自俱足 >   第82章 擦肩

晚上,丽新趴在炕桌前,铺开了信纸,刚写出几个字,“夏德兴同志……”

她的眼泪止不住的流了下来,如果那个人也留下了地址该多好。

丽新盯着信纸上面的字,那字迹渐渐模糊,变成了,“陈建军……”

东北的春天总是来得太迟,狼窝大队的冻土到了三月底还没化透,田埂上的土块硬得能硌疼鞋底。

丽新那天挎着半篮刚挖的水荠菜,裤脚沾着泥点,正往村口磨盘那边走。

丽新的妈王桂兰说中午要包荠菜饺子,让她再寻些嫩的。

风里飘着杨絮,一团团粘在她的蓝布褂子上,像撒了把碎棉絮。

就在这时,三个穿军装的人从西边的土路上过来了。领头的那人个子高,军装洗得发浅,肩膀上落着层薄土,裤脚卷到脚踝,露出的袜子沾着泥,一看就是走了远路。

他手里攥着张皱巴巴的纸,另一只手叉着腰,眉头微微皱着,像是在辨路。

另外两个年轻些,一个背着帆布挎包,一个手里拎着个铁皮水壶,正四处张望。

“同志,问个路,狼窝大队部在哪儿?”高个子先开了口,声音有点哑,带着山东口音。

丽新猛地停下脚步,手里的荠菜篮晃了晃,一片菜叶掉在地上。

她抬头看过去,正好对上那人的眼睛。眼窝深,瞳孔亮,像是盛着清亮亮的井水。阳光落在他军帽的帽檐上,投下一小片阴影,刚好遮到鼻梁。

丽新忽然觉得脸热,手不自觉地攥紧了筐梁,指尖捏得发白,连话都忘了说。

“姑娘?”旁边拎水壶的年轻人又问了一句,丽新才回过神,慌忙弯腰捡菜叶,声音细得像蚊子叫:“往前……往前走到头,看见挂着‘为人民服务’木牌的就是,不远。”

高个子冲她笑了笑,露出两颗虎牙,抬手把军帽往上推了推:“谢了啊,姑娘。”

三人转身往村里走,丽新站在原地,看着那三个军装背影,直到他们拐进胡同里看不见了。

风又吹过,杨絮粘在她的睫毛上,她眨了眨眼,心里像揣了只兔子,突突地跳。

第二天早上刚到大队部,队长就叫过来丽新给她介绍,“丽新啊,大队来了征兵的同志,都是国家需要的,咱得配合工作,全力支持。”

三名军人站在她的面前,齐刷刷的敬了个军礼。

“好的,队长,”丽新满口答应下来。

后来她才知道,高个子叫陈建军,是征兵队的负责人,另外两个是他的助手,李刚和王卫东。

大队部没多余的房子,队长就让他们住到了村东头的青年点。

去年知青都回城了,那排土坯房空了大半年,墙皮掉了大半,里屋摆着两张土炕,炕上铺着旧草席。

那天傍晚,丽新去大队部他们送她娘包的荠菜馅儿饺子。正好看见陈建军在扫青年点的院子。

他脱了军外套,里面的白衬衫领口敞着,露出半截锁骨,额头上渗着汗,扫起的尘土落在他的裤脚上,他也不在意。

“谢谢丽新同志。”陈建军接过丽新手里的饭盒。

“我哥也叫建军,”丽新突然说,她不知道说什么好,只想和他拉进一些关系。

“真巧,”陈建军笑了,露出一排整齐的白牙,嘴角翘出好看的弧度。

“嗯!”丽新使劲的答应着,眼睛弯成了月芽儿。

回家的路上,田野里的风都是甜的,吹到丽新的心里暖洋洋的。

丽新在大队部帮着算工分,这活是队长派的。

她念过两年书,字写得整齐,算账也仔细,队里的媳妇们都夸她“心细如发”。

每天早上,她挎着个蓝布包去大队部,包里装着账本和铅笔,一坐就是一上午。

青年点离大队部不远,有时陈建军他们来大队部借斧头,会遇见她。

每次碰面,陈建军都会跟她打招呼:“丽新同志,忙着呢?”

丽新总是低着头“嗯”一声,手里的笔却会顿一下,账本上的数字都写歪了。

有一回,她算完工分,收拾东西准备回家,走到门口,看见陈建军蹲在大队部的墙根下,正给一只受伤的小麻雀包扎翅膀。

他从口袋里掏出块干净的纱布,小心翼翼地裹在麻雀的翅膀上,动作轻得像怕碰碎了玻璃。

丽新站在门口看了会儿,直到陈建军抬起头看见她,她才慌慌张张地说,“我,我回家了。”

陈建军笑着点头:“慢点走,路上有泥。”

没过多久,村里就传开了,说南边边境不太平,这次征兵是要往前线送。

消息一出来,村里的年轻小伙子都炸了锅,每天都有十几个人往大队部跑,抢着报名。

队长忙得脚不沾地,陈建军他们也没闲着,白天给报名的人登记、体检,晚上还要开会核对名单,常常忙到后半夜。

那天晚上,丽新算完工分准备走,看见队长正跟陈建军说话:“建军同志,你们这人手不够啊,要不我派个人来帮你们打打下手?”

陈建军搓了搓手,叹了口气:“可不是嘛,登记的表格堆了半炕,光靠我们三个,怕是要拖进度。”

队长扭头看见丽新,眼睛一亮:“丽新,你来得正好!往后你就多来帮帮忙,帮他们记记名字、整整资料,工分照样给你算。”

丽新心里“咯噔”一下,抬头看陈建军。

他也正看着她,眼神里带着点期待:“要是丽新同志不麻烦,那就太好了。”

她攥了攥衣角,小声说:“不麻烦,我能行。”

从那天起,丽新每天算完工分,就往青年点跑。

青年点的里屋摆了张旧木桌,桌上堆着一摞摞登记表,煤油灯的光昏黄,照在纸面上,字都显得暖乎乎的。

陈建军坐在桌的一边,给她念报名人的信息:“王二柱,二十岁,贫农,身高一米七五……”

丽新坐在另一边,手里的铅笔飞快地写着,偶尔有字不认识,陈建军就停下来,手把手教她写。

他的手比她的大,裹着她的手,指尖的茧子蹭过她的手背,痒得她心尖发颤。

李刚和王卫东忙着核对征兵的表格,做家访,根本顾不上这边。齐丽新成了陈建军最得力的助手。

屋里经常就剩丽新和陈建军。

陈建军看着她写得发红的手,从口袋里掏出块水果糖,剥了糖纸递给她:“歇会儿吧,吃块糖。”

那糖是橘子味的,甜得能渗到心里,丽新含着糖,没敢看他,只盯着账本上的字,小声问:“陈同志,前线……危险吗?”

陈建军沉默了会儿,才说:“当兵哪有不危险的?但守着国家,心里踏实。”

他看着窗外的夜色,又说:“我老家在山东农村,跟这儿差不多,春天也飘杨絮。我娘总说,等我退伍了,就回家种庄稼。”

丽新听着,心里忽然酸溜溜的。她想,要是陈建军退伍了,还会不会回狼窝大队?

日子一天天过,丽新的心思越来越明显。

她偷偷给陈建军做了双布鞋,纳鞋底的时候,手指被针扎破了好几个洞,她用布条裹住,接着纳。

鞋做好了,她没敢直接送,藏在蓝布包里,每次去青年点,都想拿出来,可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有一天下雨,丽新从青年点回家,陈建军拿着雨衣追出来:“丽新,雨大,披着雨衣走。”

他把雨衣披在她身上,自己却淋着雨往回跑。

丽新站在雨里,看着他的背影,眼泪混着雨水往下掉。

她第二天把雨衣还回去的时候,顺便把布鞋塞给了他:“陈同志,我……我给你做的,你试试合不合脚。”

陈建军拿着布鞋,眼眶红了,他说:“丽新,谢谢你。”

三个月很快就过去了,征兵工作结束了,村里有十二个小伙子被选上了。

队长要办欢送会,就定在村口的老槐树下。

那天早上,丽新起得特别早,她换上了新做的的确良衬衫,还把头发梳得整整齐齐。

老槐树下挂着“欢送新兵赴前线”的红横幅,敲锣打鼓的声音震得人耳朵疼。

新兵们戴着大红花,被乡亲们围着,有说有笑。

丽新在人群里找陈建军,看见他站在李刚和王卫东旁边,正跟新兵们说话。

她挤过去,拉了拉他的袖子:“陈同志,你们……什么时候走?”

陈建军转过身,眼神有点躲闪,他低声说:“今天下午就走,跟新兵们一起。”

丽新心里一紧,又问:“那你们去了前线,地址能告诉我吗?我……我想给你写信。”

陈建军沉默了,他看着丽新,嘴唇动了动,最后却只说:“丽新,别等我了。”

丽新的眼泪一下子就掉下来了:“为什么?陈同志,你……”

她到底也没问出那句,“你是不是不喜欢我?”

“不是,”陈建军好像猜到了她的心里话,急忙说。

他抬手,想擦她的眼泪,可又缩了回去,“丽新,你是好姑娘,年轻,漂亮,应该找个安稳的人家,过踏实日子。我去前线,能不能活着回来都不一定,不能连累你。”

“我不怕连累!”丽新的眼泪不争气的流下来,“我能等你,不管等多久,我都等你!”

陈建军的眼圈也红了,他咬了咬牙,转身就走:“别等了,找个好人家嫁了吧。”

他走得很快,没回头,李刚和王卫东跟在他后面,路过丽新的时候,李刚叹了口气:“丽新同志,建军也是为你好,他怕耽误你。”

齐丽新站在原地,看着陈建军的背影消失在人群里,手里还攥着那张没来得及给他的信纸。

她本来想写,等他回来,就跟他一起种庄稼,就像他娘说的那样。

锣鼓声还在响,可她觉得耳朵里嗡嗡的,什么都听不见,只有杨絮飘过来,粘在她的眼泪上,凉丝丝的。

下午,新兵们要走了,丽新没去送。

她躲在青年点的院子里,看着那两张空土炕,桌上的煤油灯还摆在那儿,旁边堆着整理完的登记表,地上还有陈建军扫院子时落下的扫帚。

她走过去,拿起扫帚,像陈建军那样扫起院子,扫着扫着,就蹲在地上哭了。

她想起第一次遇见他的时候,他问她大队部在哪儿,笑起来有两颗虎牙;想起他给小麻雀包扎翅膀,动作那么轻;想起他把雨衣披在她身上,自己淋着雨跑回去;想起他拿着她做的布鞋,眼眶红红的样子。

队长走过来劝她:“丽新,别太难过了,建军是个好孩子,就是心太实。你还年轻,往后还有好日子过。”

丽新没说话,只是点了点头。

她把陈建军给她的那块水果糖的糖纸,夹在账本里,每次算工分的时候,都会拿出来看看,那上面还沾着陈建军的气息。

日子一天天过,狼窝大队的春天来了又去,杨絮飘了一年又一年。

丽新后来做了许多双陈建军尺码的布鞋,摞在一起,包在一个挎包里。

她还是在大队部算工分,字写得越来越整齐,算账也越来越仔细。

有人给她介绍对象,她都婉拒了,她说,非当兵的不嫁。

大家都知道,她心里住着个人。

后来,大队那次征兵去的人回家探亲。丽新跑去问他,还记不记得陈建军。

老兵想了想说:“陈建军?我知道,我就是他带出来的兵,他是个好兵,打仗特别勇敢,就是……在一次战斗中牺牲了。”

丽新听了,没哭,只是点了点头,转身回了家。

那天晚上,她从箱子里翻出那双没送出去的布鞋。

陈建军再也没有机会穿了,鞋都是崭新的。她把布鞋放在桌上,又拿出那张夹在账本里的糖纸,放在布鞋旁边。

窗外的杨絮飘进来,落在鞋上,像撒了把碎棉絮。

她看着那些布鞋,想起那年的春天,想起那个问她大队部在哪儿的年轻人,想起他笑起来的两颗虎牙。

她心里的那个人,一直没走。往后的每个春天,只要看见杨絮飘,她就会想起那年的老槐树,想起敲锣打鼓的欢送会,想起那个穿军装的年轻人。

她知道,陈建军一直在她心里,守着狼窝大队的春天,守着她的念想。

那种对军人的好感,也一直没变。

如今,德兴的出现,像是给她灰暗的生活带来了一束光,让她重新有了盼头。

年底的时候,夏桂珍和老吴添了第二个孩子,取名二华,红利有了同母异父的小妹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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