松涛苑寝殿内，药香弥漫。
林姨娘靠在柔软的引枕上，脸色依旧有些苍白，但精神比前几日稍好了些。沈清璃坐在床边，手里端着一碗温度正好的参汤，一勺一勺，耐心地喂她喝下。
“璃儿…别忙了，娘自己来。”林姨娘看着女儿眼下淡淡的青影，心疼不已。
“没事，娘，您好好歇着。”沈清璃温声细语，用丝帕轻轻拭去她唇角的汤渍，“这几日胃口好些了吗？小厨房新做的枣泥山药糕，我瞧着您吃了小半块。”
“嗯…好多了。”林姨娘勉强笑了笑，笑容里却带着挥之不去的忧色，她迟疑了一下，还是低声道，“璃儿…娘听说…外面…外面还在传那些难听的话？是不是…是不是娘连累了你和王爷的名声？要不…要不娘还是…”
“娘！”沈清璃放下药碗，握住母亲微凉的手，语气斩钉截铁，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您听好了！那些话，一个字都不许往心里去！您是我的母亲，是王爷的岳母，是堂堂正正的三品淑人！谁敢嚼舌根，自有王法处置！您只要安心养好身子，看着女儿和女婿把日子过好，看着将来抱外孙，比什么都强！”她眼神明亮而坚定，带着一种强大的安抚人心的气场，“王爷说了，这事，他亲自处理！您就放一百个心！”
提到萧珩，林姨娘眼中闪过一丝依赖和信任，但更多的仍是忧心：“可是…王爷他身子还没大好，朝堂上又那么多事…为了娘这点事…”
“娘，这不是小事。”沈清璃正色道，目光如炬，“他们针对您，就是在打我和王爷的脸！是在离间我们一家人的感情！王爷不会容忍，我也不会！您就安心等着，看那些人怎么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正说着，小翠轻手轻脚地走了进来，脸上带着一丝按捺不住的激动，低声道：“王妃，时辰快到了，王爷…已经动身去上朝了。”
沈清璃眸光一闪，点了点头，对林姨娘柔声道：“娘，您再睡会儿，我出去一下。”
林姨娘看着女儿眼中一闪而逝的锐利光芒，知道女儿女婿要去做大事了，她压下心头的担忧，温顺地点点头：“好，你去忙，娘没事。”
沈清璃替母亲掖好被角，又嘱咐了小翠几句，这才起身，快步走出寝殿。她没有回账房，而是直接来到了王府前院的议事厅。这里，柳如眉、墨影、赵先生、王大山等核心心腹，早已肃立等候。
“王妃！”众人齐声见礼，目光都聚焦在她身上，带着询问和一丝不易察觉的亢奋。
沈清璃在主位坐下，开门见山：“都准备好了吗？”
“回王妃！”柳如眉上前一步，声音清冷而清晰，“证据链已全部梳理完毕。最早散播流言的‘花三娘’及其手下骨干六人，连同忠勤伯府负责传递消息和银钱的下人王贵，已于昨夜子时，由‘夜枭’行动组秘密抓捕，现关押在京兆府大牢旁的秘密羁押点，由我们的人看守。‘花三娘’已招供画押，详细供述了受忠勤伯府指使、编造并散播污蔑林淑人谣言的经过，并提供了收取银两的凭证和接头暗语记录。”
“好！”沈清璃眼中寒光一闪，“人证物证俱全！英国公府那边呢？”
赵先生立刻接口：“回王妃，按您的吩咐，已通过‘商誉同盟’所有核心成员及汇通钱庄、四海货栈等盟友渠道严密监控！英国公府名下的‘丰年米行’、‘百锦阁’等产业，为偿还高利贷和填补亏空，今日午时前，必有大笔银钱从他们秘密掌控的‘德隆钱庄’调出，流向城西‘利通’地下钱庄！具体数额、时间、路线，均已由‘夜枭’锁定！”
“利通钱庄…”沈清璃唇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很好。王大山！”
“属下在！”王大山一身劲装，抱拳肃立，眼神锐利如鹰。
“你亲自带队，挑选最精干的护卫，换上便装。等英国公府的银子一到‘利通’钱庄，立刻以‘清查地下钱庄、追缴非法所得’的名义，给我冲进去！人赃并获！记住，动作要快，下手要准！要闹得人尽皆知！把英国公府和地下钱庄勾结放贷、盘剥百姓、扰乱金融的铁证，给我钉死在光天化日之下！”沈清璃的声音斩钉截铁，带着一股肃杀之气。
“属下遵命！保证办得漂漂亮亮！”王大山眼中战意熊熊。抓贼拿赃，而且是抓英国公府的赃，这差事，够劲！
“墨影！”沈清璃看向如同影子般的侍卫统领。
“属下在！”
“你亲自去一趟京兆府，拿着‘花三娘’的口供和物证，直接找刘府尹！告诉他，王妃要一个‘公道’！这案子，人证物证俱在，性质恶劣，必须立刻严办！该抓的抓，该审的审！我要在今日太阳落山前，看到忠勤伯府那个牵线的下人，被京兆府的衙役，‘堂堂正正’地从伯府大门里锁出来！明白吗？”
“明白！”墨影的声音没有任何起伏，却透着绝对的执行力。堂堂正正地抓人，就是要将忠勤伯府的脸面，彻底踩在脚下！
“柳如眉，”沈清璃最后看向情报负责人，“你负责总控全局，协调各方信息，随时向我汇报！”
“是！”
一道道指令如同军令般下达，整个议事厅充满了紧张而高效的肃杀气氛。沈清璃端坐主位，眼神沉静而锐利，如同坐镇中军的统帅。她的战场不在金銮殿，但她的刀锋，已然出鞘，直指幕后黑手的心脏！她要为母亲讨回的公道，要用最凌厉的方式，让那些躲在阴沟里散播流言的人，付出最惨痛的代价！
金銮殿上，气氛凝重得如同暴风雨前的死寂。
龙椅上的皇帝萧彻，冕旒后的脸色阴沉不定。他刚刚听完了户部尚书孙大人关于清查勋贵田庄、追缴巨额欠税和罚金的奏报，以及京兆府尹刘大人关于查封“丰年米行”、缉拿相关人犯的简报。英国公、武安侯、忠勤伯等几位勋贵重臣，如同霜打的茄子，垂头丧气地站在班列中，脸上再无往日的倨傲，只剩下惶恐和灰败。
皇帝的目光扫过他们，最后落在武将班列之首，那个身姿挺拔如松、气息沉凝如山的身影上——靖王萧珩。他今日未着亲王蟒袍，只穿了一身玄色常服，但那股久经沙场淬炼出的、如同出鞘利剑般的威压，却比任何华丽的朝服都更令人心悸。
“诸位爱卿，”皇帝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和压抑的怒意，“勋贵乃国之柱石，世受皇恩！然，田庄隐没、税赋拖欠、商贾盘剥、乃至制假售假…桩桩件件，触目惊心！尔等…可知罪？！”最后三个字，带着帝王的雷霆之怒，在空旷的大殿中回荡。
英国公等人浑身一颤，扑通一声跪倒在地，以头触地：“臣等…御下不严，罪该万死！求陛下开恩！”
“开恩？”皇帝冷哼一声，“若非念尔等先祖功勋，尔等今日焉能跪在此处？！”他话锋一转，目光锐利地看向萧珩，“靖王，新政推行，刻不容缓。然，勋贵积弊，亦需整肃。你以为，当如何处置，方能警示后来，又不失朝廷体面？”
这球踢得巧妙。既肯定了新政的必要，又将处置勋贵这个烫手山芋，抛给了萧珩。处置轻了，不足以震慑；处置重了，容易激起勋贵集团更强烈的反弹，皇帝自己也不愿背上刻薄寡恩的名声。
所有人的目光，瞬间聚焦在萧珩身上。勋贵们眼中充满了祈求、怨毒和一丝侥幸；保皇派和务实派则屏息以待，想看看这位铁血王爷如何出招。
萧珩缓缓出列。他没有看跪在地上的勋贵，也没有立刻回答皇帝的问题。他的目光平静地扫过殿中诸臣，那目光仿佛带着实质的穿透力，让每个人都感到心头一凛。
然后，他开口了。声音不高，却如同金铁交鸣，清晰地传入每个人的耳中，带着一种冰冷的、不容置疑的决断：
“陛下，臣以为，勋贵积弊，其根在‘利’字蒙心，在‘权’字障目。整肃之道，首在‘断其爪牙’，次在‘明正典刑’，三在‘以儆效尤’！”
“断其爪牙？”皇帝眉头微挑。
“是！”萧珩声音冷冽，“即日起，凡涉偷逃税赋、盘剥百姓、扰乱行市之勋贵及其附庸产业，无论大小，一律由朝廷户部、工部、市易司（虚构的古代商业管理机构）联合接管！清点资产，追缴欠款罚金！所得钱粮，半数充入国库，用于新政推行及民生赈济；半数就地封存，由地方官府监管，用于补偿受害百姓及抚恤因新政调整而受损之良善商户！”
此言一出，跪在地上的英国公等人如遭雷击！接管产业？这简直是要抽掉他们的筋骨！那些产业，是他们财富和影响力的根基啊！
“王爷！不可啊！”英国公再也忍不住，抬起头，老泪纵横地哀嚎，“此乃祖产！乃臣等安身立命之本！若被朝廷接管，臣等…臣等阖府上下，何以生计啊！”
“生计？”萧珩的目光如同冰冷的刀锋，第一次落在了英国公身上，那眼神中的漠然和洞悉，让英国公浑身一冷，“国公爷名下的‘丰年米行’，囤粮居奇，米中掺沙，坑害百姓时，可曾想过他们的生计？国公爷田庄‘隐户’数千，逃避丁税徭役，将负担转嫁于良民头上时，可曾想过他们的生计？国公府库中金银堆积如山，可曾有一分一毫，用于体恤佃户，周济乡邻？”
一连串冰冷的质问，如同重锤，砸得英国公哑口无言，面如死灰！萧珩竟连他米行掺沙、田庄隐户这等隐秘之事都一清二楚！
“至于‘明正典刑’，”萧珩不再看英国公，转向皇帝，声音更加沉凝，“涉事勋贵，削爵一等，罚俸三年！其名下所有田庄、店铺，凡有‘隐田’、‘隐户’、偷税漏税、欺行霸市之实者，管事及直接责任人，一律按《大周律》严惩！该流放的流放，该抄家的抄家，该问斩的…问斩！”
“问斩？！”忠勤伯吓得魂飞魄散，他药铺吃死人的案子还没结呢！
“陛下！陛下开恩啊！”勋贵们一片哀嚎。
皇帝看着萧珩，眼中闪过一丝复杂。削爵罚俸，伤其筋骨；严惩管事，斩其爪牙；这处置，既狠又准！既给了勋贵留了体面（只削爵一等），又彻底斩断了他们为非作歹的根基！更重要的是，将抄没的财富直接用于新政和民生，堵住了悠悠众口，也缓解了国库压力！好一个“断爪牙”、“明典刑”！
“其三，‘以儆效尤’！”萧珩的声音如同最后的审判，“臣请陛下下旨，将此次勋贵不法之事及其惩处结果，明发邸报，传谕天下州府！使天下勋贵、官吏、商贾、百姓皆知！朝廷推行新政，肃清积弊之决心！使后来者，不敢再效尤！使受害者，得见天日！使新政之惠，真正泽被苍生！”
明发邸报，传谕天下！这是要将英国公等人的脸面彻底撕下来，踩进泥里！让全天下的人都看看，这些所谓的“国之柱石”，背地里是如何的龌龊不堪！这比杀了他们还难受！更是对新政最强有力的背书！
“陛下！臣等…臣等知罪！求陛下开恩！留…留些体面吧！”英国公老泪纵横，匍匐在地，磕头如捣蒜。武安侯、忠勤伯等人也涕泪横流，哀嚎求饶。金銮殿上，一片凄风苦雨。
皇帝看着跪了一地的勋贵，又看看殿中那个挺拔如松、面色冷峻的萧珩。他心中清楚，萧珩这一套组合拳下来，勋贵集团经此一役，元气大伤，再也无力正面抗衡新政。而他这个皇帝，既得了实惠（抄没的钱粮），又得了名声（肃清积弊），还不用自己亲自做恶人（萧珩提出的处置方案）。他沉吟片刻，终于缓缓开口，声音带着帝王的威严：
“靖王所奏，条理分明，切中时弊！准奏！着内阁即刻拟旨，按靖王所奏三条，严加执行！明发邸报，晓谕天下！望尔等勋贵，以此为戒，好自为之！退朝！”
“陛下圣明！万岁万岁万万岁！”群臣山呼。
英国公等人如同被抽掉了脊梁骨，瘫软在地，面如死灰。他们知道，自己的时代，结束了。而这一切，都源于那个站在殿中，如同杀神般的男人——靖王萧珩！他的铁腕，冷酷、精准、不容置疑！彻底碾碎了他们所有的侥幸和幻想！
散朝的钟声悠长地回荡在皇宫上空。
萧珩随着人流走出金銮殿。深秋的阳光带着暖意洒落在他玄色的衣袍上，却驱不散他眉宇间那抹冷峻。他刚走下高高的白玉台阶，早已等候在旁的内廷总管太监高公公便满脸堆笑地迎了上来，躬身行礼：
“奴才给王爷请安！陛下口谕，请王爷移步御书房叙话。”
萧珩脚步微顿，深邃的眼眸中没有任何意外。他知道，皇帝单独召见，无非是为了安抚，或者…试探。他微微颔首：“有劳高公公带路。”
御书房内，熏香袅袅。皇帝萧彻已换下了沉重的朝服，穿着一身明黄色的常服，坐在紫檀木书案后，手里把玩着一块温润的玉佩，脸上带着一丝刻意为之的温和笑意。
“皇弟来了，坐。”皇帝指了指下首的锦凳。
“谢皇兄。”萧珩依言坐下，身姿依旧挺直，并无太多亲近之意。
皇帝打量着萧珩略显苍白的脸色，关切道：“皇弟伤势如何了？北境朔风原一战，劳苦功高，更要紧的是保重身体。朕已命太医院，将最好的药材，随时供靖王府取用。”
“谢皇兄挂怀，臣弟已无大碍。”萧珩声音平淡。
“那就好，那就好。”皇帝点点头，话锋一转，语气带着赞许，“今日朝堂之上，皇弟所提处置勋贵之法，甚合朕意！既整肃了纲纪，又为新政推行扫清了障碍，更充盈了国库！可谓一举三得！皇弟真乃国之栋梁！”
“臣弟分内之事。”萧珩的回答依旧简洁。
皇帝摩挲着玉佩，沉吟片刻，脸上露出一丝恰到好处的为难：“只是…英国公他们毕竟是开国元勋之后，此番处置，虽说是咎由自取，但…明发邸报，传谕天下，是否…略失朝廷体面？恐寒了其他勋贵之心啊。”他这是在试探萧珩的底线，也是在为自己可能的“转圜”留余地。
萧珩抬起眼，目光平静地看向皇帝，那眼神深邃，仿佛能看穿人心：“皇兄，体面，是给守规矩、知进退之人的。英国公等人，勾结奸商，盘剥百姓，偷逃国课，甚至纵容下人散播流言，污蔑朝廷命妇（指林姨娘诰命身份），其行径已与市井无赖无异！若朝廷对此等行径仍要顾及所谓‘体面’，姑息养奸，则国法威严何在？新政威信何存？百姓之心何安？”
他顿了顿，声音不高，却字字如刀，直刺要害：“今日若顾惜英国公之‘体面’，明日便会有张国公、李国公效仿其行！新政之基，未建先溃！朔风原将士用血换来的北境安定，恐也将毁于这些蛀虫之手！臣弟以为，与其顾惜几个蛀虫的体面而寒了天下民心，不如借此机会，正本清源，重塑朝廷威严！让天下人皆知，陛下推行新政、肃清积弊之决心，坚如磐石！任何阻挠者，无论身份贵贱，国法…不容情！”
最后“国法不容情”五个字，萧珩说得斩钉截铁，带着一股凛冽的杀伐之气，让整个御书房都仿佛温度骤降！
皇帝脸上的笑容僵住了。萧珩的话，毫不客气地堵死了他所有试图“和稀泥”、“留余地”的念头！更将“顾惜勋贵体面”直接上升到了“损害国法威严”、“寒了天下民心”、“动摇新政根基”、“辜负将士热血”的高度！这顶大帽子扣下来，他身为皇帝，还敢说什么？
他心中那股被萧珩功高震主而激起的忌惮和一丝愠怒再次翻腾，但看着萧珩那冷峻而坚定的面容，感受着他话语中那股不容置疑的力量和背后代表的民心军心，皇帝最终只能压下所有情绪，勉强挤出一个笑容：“皇弟所言…句句在理！是朕…思虑不周了。就依皇弟所言，明发邸报，以儆效尤！”
“陛下圣明。”萧珩微微躬身，语气依旧平淡，听不出喜怒。
皇帝只觉得胸口憋闷，挥了挥手：“皇弟重伤初愈，又为国事操劳，早些回府歇息吧。”
“臣弟告退。”萧珩起身，行礼，动作干脆利落，转身便走，玄色的身影很快消失在御书房门外。
皇帝看着空荡荡的门口，脸上的笑容彻底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片阴霾。他猛地将手中的玉佩重重拍在书案上！昂贵的玉佩瞬间碎裂成几块！
“好一个国法不容情！好一个靖王萧珩！”皇帝的声音带着压抑不住的怒火和一丝深深的无力。他感觉自己这个皇帝，在萧珩面前，竟处处受制！萧珩的强势，萧珩的威望，萧珩那洞悉一切的眼神…都让他感到如芒在背！
“陛下息怒…”高公公吓得跪倒在地，瑟瑟发抖。
“息怒？”皇帝冷笑一声，眼中闪烁着复杂难明的光芒，“朕如何息怒？他是刀！是把锋利无比的刀！朕要用他砍人！可这把刀…太锋利了！锋利到…让朕都感到害怕！”
御书房内，只剩下皇帝粗重的喘息声和玉佩碎裂的残片，在无声地诉说着权力场上的波谲云诡与帝王内心的煎熬。
靖王府，松涛苑书房。
沈清璃刚听完柳如眉和王大山几乎同时送来的捷报——忠勤伯府下人王贵被京兆府衙役当众捉拿，引发轩然大波；英国公府流向“利通”地下钱庄的巨额银钱被王大山带队人赃并获，英国公府与地下钱庄勾结放贷、盘剥百姓的丑闻瞬间传遍京城！
她脸上露出一丝冰冷的笑意。很好，双管齐下，效果显着。英国公和忠勤伯，这次是彻底颜面扫地了。
这时，书房门被推开，萧珩走了进来。他脱下玄色的外袍，递给迎上来的墨影，眉宇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但眼神依旧锐利。
“回来了？”沈清璃起身，迎了上去，自然地接过他递来的外袍，“朝堂上…还顺利吗？”
萧珩走到书案后坐下，端起沈清璃早已备好的温茶喝了一口，才言简意赅地将朝堂上处置勋贵的经过和皇帝御书房的对答说了一遍。
当听到萧珩那句“国法不容情”时，沈清璃眼中爆发出明亮的光彩，忍不住赞道：“说得好！对付这些蛀虫，就该如此！雷霆手段，方显菩萨心肠！娘若是知道王爷如此为她主持公道，定能安心不少。”
提到林姨娘，萧珩冷峻的神色缓和了些许：“岳母如何了？”
“服了安神汤，刚睡下。小翠说，精神比昨日好些了。”沈清璃叹了口气，眼中带着心疼，“只是…心结难解。那些话，终究是伤到她了。”
萧珩沉默片刻，道：“流言止于智者，更止于‘畏’！此番处置，便是要让天下人‘畏’！让那些躲在暗处嚼舌根的小人，知道散播谣言的代价！岳母那里，还需你多费心开解。”
“嗯，我知道。”沈清璃点点头，看着萧珩略显疲惫的侧脸，轻声道，“你也累了一天了，先歇会儿吧。北境之行，等娘再好些，我们再议。”
萧珩没有反对，他确实需要片刻的休息，以应对接下来更复杂的局面。他靠在椅背上，闭上眼。沈清璃静静地坐在一旁，拿起一份账册，却并没有看，只是看着他沉静的睡颜，心中充满了安定与力量。有他在前朝执剑破局，她便能安心在后方守护家人，经营产业。无论前路还有多少风雨，只要两人并肩，便无所畏惧。
书房内，灯火温暖，一片宁静。而书房之外，关于靖王爷金銮殿上铁腕处置勋贵、御书房内直谏皇帝的传奇，正如同长了翅膀，以比流言更快的速度，在京城的大街小巷、在朝野上下，飞速地流传开来。靖王萧珩，战神之名未褪，铁血手腕再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