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姨手攥着包装袋，抬头，漂亮双眸就那样，定定地看着秦言。
眸光盈盈，如夏末初秋的池水，清澈微凉。
眸底却藏着对他的炙热。
近看起来，会莫名带着点柔媚的味道，让人心动。
那一瞬间，秦言仿佛看见了秦芷柔的影子。
......
怎么说呢，秦姨平常很少会有真情流露的时刻。
在公司里常常一脸严肃，在家里稍微好些，但也很难见到柔弱一面。
所以，面对此刻秦姨眼中流露出的感情，纯粹而动人，真的很难让人招架住。
包括秦言。
一个温柔的眼神，就能让秦言心头一动。
“咳......”
秦言清下嗓子：
“那什么，秦姨你喜欢就好。”
“嗯......”
两人继续往前走着，秦姨两手拎着包包，垂在小腹前。
秦姨脸上渐渐升腾起一丝红晕。
刚才的自己，真的好大胆......
说是喜欢秦言买的衣服，但实际上，那句“非常喜欢”里，分明藏着其他的意思。
这算是间接对秦言说“喜欢你”么？
面前走过一对情侣，嬉笑打闹间，也不知道那男生在女儿耳边说了什么，惹得两人一顿打情骂俏。
最后女生抱住自己男友怀抱，一顿撒娇。
好羡慕。
秦姨不愿多看，收回目光。
有的时候，秦姨挺感谢秦芷柔和林幼漪。
如果秦言喜欢上了别人家的女孩，以后和对方结了婚，肯定就会搬出去住了。
就像刚刚那对情侣一样，秦言会陪伴在某个陌生的女孩身边。
那样的话，秦芷柔对他来说，就会是普通的儿时青梅，长大后年长几岁的好友。
而自己，则是他普普通通的秦姨。
或许逢年过节的时候，秦言想起幼时对他颇多照顾的自己。
他才会带着女友，提着礼物，来给自己一家拜年。
那时，秦言会向他的女友，甚至是爱人介绍自己。
然后携着爱人，喊自己一声秦姨。
秦姨只是这样想想那幅画面，心里就会有一种难言的窒息感觉。
好像弄丢了极其珍贵的东西，却再也无法找回挽救一样。
还好，这一切，都不曾发生。
秦姨偷瞟一眼身旁高高大大的秦言。
他还在自己身边就够了，秦姨唇边浅笑中藏着一份知足的幸福。
......
“秦姨，你在这坐会儿，我去给你买水。”
逛街逛累了，秦言让秦姨先在休息区的沙发上歇着。
秦姨柔声道：“嗯，早点回来。”
等秦言离开后，秦姨脸蛋上那从容的表情瞬间一变，咬牙颦眉哼哼两声。
脚走得好痛......
秦姨也不保持优雅的走路姿势了，走到沙发按摩椅上一坐。
“嗯哼~......”
刚一坐下，秦楚就仰面枕着柔软头枕，闭上眼睛，微微凝眉发出一阵舒服放松的轻哼。
今天算是秦姨人生中，真正意义上的第一次“约会”。
为此，秦姨不仅特意化了淡妆，甚至逛街也穿上了高跟鞋。
只是这半天走下来，天知道秦姨走得有多难受。
先前和秦言一起逛街，精神上的愉悦，让秦姨暂时忘记了脚上的酸累。
可现在秦言不在，脚上的不适顿时如潮水般涌来。
要是在秦言面前喊累什么的......
自己怎么说也是他姨，有些怪不好意思的......
不想秦言还好，一想起秦言，秦楚心里还真有些想要躲他怀里撒娇了。
从小到大，无论什么事情，都是自己独自面对的秦姨，不知道撒娇为何物。
随着年纪增长，人前总是冷面工作狂的秦姨，更是把“撒娇”二字，从脑海渐渐遗忘。
直到今天......
穿上他喜欢的衣服，陪伴喜欢的人逛街。
这种体验，是秦姨从来不曾有过的。
“难怪芷柔总是喜欢拉着阿言去逛街......”
坐在沙发按摩椅上，秦姨想起秦芷柔总是黏着阿言。
以前不太理解秦芷柔对他的依恋，现在也能逐渐理解了。
不过心里上再满足，可脚上的酸痛却是实实在在的。
秦楚自己也没有想到，她会因为走路这件小事，想找某只小混蛋撒娇。
可这个口，怎么她也张不开啊。
以前在办公室里，秦言给按摩肩膀，觉得十分正常。
到了后来，年会那晚，在车上为她按摩脚丫。
秦姨也没有察觉出太多的异样。
渐渐地，好像也能接受这种已经十分亲密的行为。
现在回头再看，她已经在不知不觉间，沉浸到了秦言的“温柔乡”里。
一点点沦陷进去，而不自知。
之所以没有察觉到这过分亲密的异常。
或者说，不愿意直面这份，早已越界的亲密。
不过是因为，曾经的秦姨在“自欺欺人”罢了。
她对与秦言之间的亲密举动，总是在用“秦言孝敬她”来做解释。
现在看来，呵，自欺欺人罢了。
昨晚算是半坦露心意后，秦姨已经明白了自己内心中，那对秦言别样的情愫，其实就是喜欢......
这样一来，再让他给自己捏脚，好像就有些怪怪的......
真成男朋友照顾小女友了。
“唉......”
秦姨自顾自地托着高跟鞋鞋帮，有些幽怨地想要自己揉一揉。
如果让她现在就回去，那也是万般不肯的。
好不容易趁着工作出差，有机会和秦言出来一趟。
等回了东海，芷柔她们几个又会围在秦言身边。
到时候，哪里还有她和秦言独处的机会呢。
唯一的独处，也只能是在办公室里了吧。
唔......
要是在办公室里卿卿我我。
那岂不是像电视剧里演得的那样，女上司和男下属发展办公室恋情么？
只不过别人是演戏拍给别人看。
而她秦楚的身边，则是实打实的有一个帅气的男下属呢。
就在秦姨脑海里胡思乱想，又是男下属，又是想撒娇的时候。
秦言已经买好水回来了。
......
秦姨一般不喝奶茶之类的东西。
饮料也很少去买甜的。
平常喝纯净水和茶叶比较多，或者喝点咖啡。
在便利店里买完水回来。
秦言往原来方向一看。
沙发椅上的漂亮秦姨，正揉捏着自己小腿，看上去娇娇怜怜的。
再从侧面看她眉眼幽怨，咬唇暗自忍耐的模样。
秦言顿时哭笑不得。
哪里不舒服直接和他说一声就好了啊。
他和秦姨之间哪里还需要顾忌那么多。
......
“秦姨，我回来了。”秦言走过来，忽然喊了一声。
“呀！”
“秦小言，你吓到我了！”
总裁大人半嗔半怨，眸儿故意瞪他两下：
“坏孩子，走路都不带声的，故意吓秦姨很有意思么。”
秦姨心里正想着乱七八糟的事情，秦言忽然出现她心里一惊。
秦言刚想说自己不是故意的。
可秦姨抬头望秦言时，那凝眉含怨的模样，看得秦言心神一动。
对于秦姨的好看，秦言可谓心知肚明，毕竟从小看到大。
这世上没有比他更清楚秦姨魅力的男人了。
可刚刚秦姨那抬眼幽怨的眼神中，藏着点点委屈。
这一幕，看得秦言都有些不自信了。对秦姨这样女人的魅力，有了更深的认识。
此刻的秦姨虽然依旧穿着上午陪他谈判时穿的职业装。
但她的脸上化着淡而精致的妆容。
尤其两人逛街之后，秦姨的心情彻底放松下来。
她给秦言的感觉更像是，一个真正的女人。
一个暂时摆脱了工作环境，短暂拥抱生活的真实女人。
或者说，更具有女人味了。
多了几分女人味的秦姨，少了一分上午谈商务时的干练，多了些成熟女人的韵味。
忙里偷闲的慵懒，和受到秦言惊吓的委屈，糅合而来的风情，是与职场正经完全不同的淡淡妩媚。
差点忘了，秦姨的脸蛋儿可是与秦芷柔那只妩媚小狐狸十分相像的。
只是平日里，秦姨周身的那份淡淡妩媚，都被她那令人胆寒的凛冽眼神封印住了。
唯一能见到这份妩媚的人，也只有见识过秦姨委屈娇弱一面的秦言了。
充满女人味的慵懒风情，还有那淡淡成熟的韵味令人着迷。
就像年轻的单亲妈妈，在办公室里结束了一整天的高管工作，下班后制服也来不及换，只为赶回家抱抱扑进她怀里的心爱小儿子，说上一句：
“妈妈回来了，宝贝今天有没有乖呀......”
......
说来说去，如今的秦姨给秦言的感觉，就像是一个真正的女人。
而不再是冷冰冰的工作机器。
一个成熟的有着七情六欲的女人。
秦姨的美貌不再是冰冷的，她的柔情是秦言能切身体会到的。
秦楚的一颦一笑，冷眉斜睨，委屈凝眉，薄怒微嗔，紧紧相拥......
有些画面外人能见到，有些状态秦芷柔她们能见到。
但上面的一幕幕相糅合，才能构成最真实的秦姨。
而唯一亲眼见过甚至体验这份真实的，便只有秦言了。
因为秦言是唯一与她如此亲密、走进她内心的男人。
换做旁人来，同样的秦楚，同样的容貌，也休想感受到她的温柔与柔情。
留给外人的只有工作的正经与严肃。
......
“还，还看......清醒点啦小混蛋！”
这小混蛋也不知怎的。
买完水回来骤然吓了自己一跳后，就直直地盯着自己。
也不说话，像是走神了般。
“哦哦......”
秦言回过神来，把水递给秦姨，大大方方承认道：
“总裁大人太好看，刚才一不小心我看走神了。”
秦姨脸一红：
“......别，别胡说八道了，少来哄我。”
“实话实说罢了。”
“又在贫嘴......”
秦姨肌肤白里透红，一丝丝浅浅红晕，在秦言眼中都显得分外明显。
尤其是俏脸上有些红扑扑的秦姨，成熟女人却有着少女般的青涩羞意，格外撩人心弦。
印象最深的一次，还是搬家那几天，秦姨生病时候对他说的那句“你凶我”。
那眸中水波盈盈的一幕，能让秦言记上许久。
......
感受到秦言的目光落在自己脸上，秦姨有些承受不住，故意偏过头去。
玉手握住瓶盖，用力一拧，瓶盖轻松拧开。
秦姨一怔：
“嗯？这瓶水被人开过？”
秦言道：“那是我开的，怕你又说拧不开。”
秦姨斜他一眼，丢给秦言一个颇有些娇俏的白眼：
“我还没那么弱不禁风好吧，别太小瞧你秦姨。”
“也不知道是谁连个辣椒罐都打不开，还得找我帮忙。”
秦姨小拳一握：
“那是，那是......那不一样好吧。”
可恶。
明明比他年长，还是他上司。
无论怎么看，自己都应该占据主动才是。
怎么处处都被这小混蛋占据上风了。
电视剧里那个敢表白的勇敢女上司怎么做来着？
秦姨抿唇，微微眯眼，脑海里回忆昨晚秦言陪她看的电视剧内容。
对，要严肃。
在敢顶撞上司的下属面前，要拿出一脸严肃的冰冷模样。
秦姨心里满意点点头，这很简单，她平日在公司里就是这么做的。
不然给秦言点阳光他就灿烂，给秦言点颜色，他就敢开染坊了。
秦姨张开红唇，小小抿口水，拧上瓶盖后回头望向秦言。
却见秦言正饶有兴趣地看着她。
秦言正欣赏着方才秦姨流露出的可爱模样。
就像一个在和男友假装生气的小女友。
两人的视线在空气中碰撞。
“......”
“......”
秦姨红唇张了张，眼神中闪过一丝慌乱。
刚刚才鼓起的勇气，在注视到秦言的眼睛时，顿时化作烟消云散。
电，电视剧里好像没教怎么和男朋友......怎么和“那个他”对视啊。
女上司和男下属对视的时候，镜头都是直接给到男演员眼睛的，怼脸拍摄。
秦姨看到女主视角下的男主眼神，只觉得一般般。
根本比不上她的秦言......比不上秦言的眼睛好看。
直到此刻真正与秦言对视了，秦楚这才知道秦言那双眼睛的“可怕”。
只是为什么越看越想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