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言和秦芷柔作为陪伴秦姨最久的人。
往往秦姨瞥来一道眼神，姐弟俩马上就能读懂其中含义。
基本上不会出错。
但偶尔也有读不懂、猜不透的时候。
比如现在。
会议室里，秦姨坐在长桌正前方。
秦言和姐姐坐两边。
这次会议规模不大，主要是讨论收购团队的调研结果，商讨立足深城的事情。
秦言身子稍微后撤，偷偷看姐姐。
秦芷柔心有灵犀，姐弟对视，开始眼神交流。
秦言：“姐，你是不是惹秦姨生气了？”
秦芷柔挑眉：“我那么听话，要惹我小姨生气，那肯定也是你。”
呵呵，你和听话有半毛钱关系哦。
秦言心说，要是他和秦芷柔都没惹到秦姨的话。
那大概率就是昨晚的事情没跑了。
......
坐在上首的秦姨，抱着胳膊，靠着靠背坐在那儿，一句话也不说。
一双隐隐透着寒光的眼睛，不动声色地观察着，秦言和秦芷柔的眉来眼去。
一整个会议上，秦姨虽然和平常一样冷冰冰的。
但偶尔脸上会露出回忆的神色，像纠结，像幽怨。
甚至像委屈......
再瞥眼一旁的姐弟俩，最后眉儿一蹙，鼻子里发出一声冷哼。
周围人顿时都有些懵。
“呃......秦总，我这......”
下面正做着汇报的一名高管，听见冰山女总裁忽然冷哼一声。
他一脸错愕，愣在那里。
还以为是自己工作汇报上出了问题，惹来顶头上司的不满。
秦姨摆手道：“没你的事，继续。”
“是，是......”
但秦言就不一样了。
他明显感到方才一道寒芒射来，让他浑身一激灵。
秦言抬头，果然秦姨正用余光盯着他。
仿佛小学生被讲台上老师盯上：不好好上课，就滚出去罚站。
......
会议结束后。
秦姨径直离开会议室，走进自己的办公室。
等姐弟俩跟着进来的时候，秦姨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啪”一声，把文件拍在办公桌上。
秦姨说：“芷柔，你去一趟行政处，我有一份文件在那，去拿回来。”
“让门口助理......”
“快点去。”秦姨不容置疑打断她。
“哦......”
哼，小姨明明就是想支开她嘛。
姐姐离开办公室后。
“关门。”秦姨冷眼扫向秦言。
“......”
关好门，看着秦姨那张因为心情不好而增添几分冷艳的漂亮脸蛋。
秦言心里咯噔一声，脑海里莫名蹦出，秦姨一会儿从办公桌下掏出皮鞭的画面......
啧，简直离谱。
秦姨脱下自己的女士西装外套，担在衣架上。
内里依旧是经典的搭配穿的白色衬衫。
秦姨坐回椅子上，闭上凤眼，闭目养神，双手交叉抱着。
质感高级的细跟高跟鞋包裹着秦姨一双美脚，纤长的小腿交叠在一起，有种从内而外散发而出，独属于成熟女人的性感。
“......”
办公室里安静极了，只有他和秦姨两人。
其实这也不是第一次，和秦姨独处一间办公室。
只是这次格外的安静，就像暴风前的宁静。
“......”
“......”
其实秦言最怕的不是秦姨生气或者怎么样。
那是他姨，再生气能生到哪去？
怎么着秦言都能哄好。
何况秦姨很少对他发火。
他又不是爱惹小姨生气的姐姐。
但是秦言就怕秦姨不说话。
简直就像和小情侣吵架了，紧接着打冷战似的。
对峙着，煎熬着，问题也解决不了。
尤其是秦姨生气的时候，她保持沉默的样子挺有威慑力的。
这让秦言想起了秦芷柔。
姐姐生气的时候，就爱瘪嘴扭过头去，不看秦小言。
但能让你一眼看出，她心里的气来得快，但去的也快。
哄上两句，甚至不用哄，买点秦芷柔爱吃的零食，姐姐立马乖乖上钩，很快被他哄好。
但秦姨就不一样了。
她往那一坐，双手抱胸翘着二郎腿，名为气场的强大威慑力，就会自然而然散发出来。
不得不说，挺吓人的。
俗话说，不在沉默中爆发，就在沉默中灭亡。
但秦言感觉，这种氛围下，能爆发的只有秦姨。
但一直沉默下去，留给他秦言的只有灭亡。
于是没多久，终究还是秦言先开口：
“秦姨，您这是......”
“......”
不说话，保持沉默。
秦言不放弃：
“秦姨，您想吃点什么，我帮您点外卖？”
“......”
依旧沉默。
果然秦姨不是好哄的。
姐姐不理他，那是带着点撒娇味道在里面。
秦姨不理他，周围空气都带着天然的压迫感，压抑人心一时喘不过气起来。
“累么？”
秦姨忽然开口，声音清冷如玉，听不出悲喜。
秦言一愣，呐呐道：“还好，毕竟还没到十点。”
今早也就开了个会，工作量不算大。
“我说的是昨晚。”
昨晚？
秦言心说，秦姨在意的果然是这个。
“昨晚也还好吧......”
秦姨唇角扯出一抹冷笑：“呵......骗子。”
？？？
秦姨睁开眼，柳眉一蹙，眼神不满中带着一丝幽怨：
“自己看看你的黑眼圈。”
秦言接过秦姨递过来的镜子，照了照脸。
还好吧，硬要说的话，是有那么一点黑眼圈。
但如果不是特别仔细看，根本看不出来。
不得不说，秦姨观察的还真是挺仔细的。
就连秦言早上洗漱，都没发现的小细节，秦姨都能准确捕捉到。
秦姨真的在意他。
秦言解释说：
“秦姨，我姐她们晚上睡觉混，我中途醒了好几次，帮她们盖被子的，这才有了黑眼圈。”
“哼，她们......”
秦姨听到一个让她心里很不爽的词。
“你倒是好本事，能说服她俩陪你一起胡闹。”
秦言哭笑不得：“我姨您别多想，没发生您想象中的事情。”
“呵！”
秦姨眼神清冷，冷笑也是真的了：
“我明明都听......亲眼看见你们三个睡在一起，还搂的那么紧。”
“下次你干脆把幼漪也喊上算了，看你吃不吃得消，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