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霾里的银灰颗粒还在往通风口飘，林辰盯着分区域整理好的物资架，指尖在能源区的柴油桶上轻轻摩挲 —— 桶身裹着的保温棉已经被低温冻硬，滤布在滤油器上贴得严严实实，可他总觉得心里发慌。前两章里，发电机两次停摆、应急灯冻报废，若不是及时找到备用电池，医疗区的疫苗早没了；现在虽分了区，可真遇到断电，兄弟们能在黑暗里快速拿到工具、护住物资吗？
“得模拟一次断电。” 林辰突然开口，声音在地下室的冷空气中格外清晰。阿力正用铁丝加固工具区的挂钩，闻言手一顿，铁丝 “咔嗒” 弯了个角：“模拟断电？现在发电机刚修好，应急灯也够，万一真断了电……”
“就是要在‘够’的时候练。” 林辰打断他，走到监控旁调出主电源开关的画面，“野狼团队迟早会炸咱们的供电线路，内应也盯着能源区，真断了电再慌，就来不及了。咱们分三个阶段来：第一阶段断主电源，看各区域能不能靠应急灯和备用设备撑住；第二阶段断应急灯，只用备用手电筒；第三阶段断所有电，靠手动工具和体温保暖 —— 每个阶段半小时，王哥你记时间，小李盯医疗区，小张守种植区，阿力跟我在能源区，出问题随时喊停。”
王经理掏出磨得发亮的怀表（从黑市淘的旧物，比电子表抗冻），表针在 - 50c的低温下走得有些慢，他对着应急灯调了调：“现在下午两点整，第一阶段开始。”
阿力深吸一口气，伸手按下主电源开关。“啪嗒” 一声，地下室的灯瞬间灭了，只有医疗区、工具区、能源区的应急灯还亮着 —— 那是之前特意接在备用电池上的，昏黄的光像三颗微弱的星，勉强照出各区域的轮廓。林辰刚想喊 “各区域报情况”，就听到种植区传来 “哗啦” 一声。
“是育苗盘！” 小张的声音带着慌乱，“应急灯太暗，我碰倒了装种子的保温箱，种子撒了一地！” 林辰赶紧摸出手电筒跑过去，光柱里，黑色的蔬菜种子混在冰碴里，有的已经被冻得发硬，小张正蹲在地上用手扒，指尖冻得通红，却只捡到一半。
“问题出来了。” 王经理在一旁记录，笔尖在冻硬的纸上划出划痕，“种植区应急灯位置太高，照不到地面；种子箱没固定，一碰就倒 —— 真断电时，种子撒了就没备用的了。” 小张咬着唇，从工具区拿了根铁丝，把剩下的种子箱绑在架子上，又调整了应急灯的角度，让光落在箱口：“下次不会了，我把灯绳拴在手腕上，一断电就拉低。”
第一阶段还剩十分钟时，医疗区突然传来小李的呼喊：“恒温箱温度在降！备用电池供电不足，从 - 15c降到 - 18c了！” 林辰跑过去一看，恒温箱的显示屏在应急灯下泛着冷光，温度数字还在往下跳，里面的疫苗盒贴着箱壁，已经凝了一层薄霜。
“是备用电池电量没充满！” 阿力拆开电池仓，里面的锂电池外壳有点鼓，“之前分物资时只充了半小时，以为够应急，没想到恒温箱耗电比预想快。” 小李急中生智，把医疗区的暖水瓶（里面是之前煮的雪水，还留着点余温）裹在恒温箱外，用布条缠紧：“先这样能缓一缓，真断电时，得提前把暖水瓶灌满，多备几个。”
两点半，第二阶段开始 —— 阿力关掉应急灯，地下室瞬间陷入黑暗，只有几支手电筒的光柱在晃动。林辰规定：除了医疗区留一支手电筒照恒温箱，其他区域只能用 “接力传递” 的方式共用一支，模拟 “备用电池耗尽” 的极端情况。
“能源区报情况！发电机手动启动需要多久？” 林辰的声音在黑暗里回荡。阿力的手电筒光柱落在发电机上，他正用扳手拧滤油器的螺丝，滤布上的银灰颗粒簌簌往下掉：“之前试过要三分钟，现在手冻僵了，可能要五分钟 —— 而且手动摇杆有点卡，得用温水泡一下才好拧。”
“工具区！备用铁丝和焊枪在哪？” 王经理喊着，伸手去摸之前挂在墙上的铁丝，却摸了个空 —— 黑暗里，他记错了位置，铁丝挂在左边，他却伸到了右边。“在这！” 小张的声音从旁边传来，他记准了工具区的标记，摸到铁丝递过去，“应急时得在工具上系红布条，黑暗里能摸到。”
最惊险的是第三阶段 —— 三点整，所有电源、手电筒全关，地下室只剩通风口传来的寒风声，连彼此的呼吸都听得清清楚楚。林辰规定：五分钟内，各区域要完成 “核心任务”—— 能源区启动发电机，医疗区护住疫苗，工具区找到绞盘钢索（之前丢失后刚找回一半），种植区盖好育苗盘。
“开始！”
黑暗里，脚步声、喘息声、金属碰撞声混在一起。林辰趴在能源区，手指顺着发电机外壳摸到手动摇杆，刚要往下压，就听到阿力的声音：“滤布！我忘拿滤布了！” 他赶紧摸向旁边的滤布盒，指尖碰到硬邦邦的盒子，却怎么也打不开 —— 盒盖冻住了。“用牙咬！” 林辰喊着，自己也用牙咬住盒盖边缘，猛地一扯，“咔嗒” 一声，盒盖开了。
医疗区里，小李把疫苗盒抱在怀里，用棉袄裹紧，后背靠着暖水瓶，体温透过布料传给疫苗：“温度没降！还能撑！” 种植区的小张摸黑找到保温棉，盖在育苗盘上，手指碰到枯萎的芽苗，心里一紧，却没停 —— 现在顾不上心疼，先保住能活的。
“发电机启动了！” 阿力的吼声打破黑暗，紧接着，应急灯 “啪” 地亮了，地下室重新有了光。林辰看了眼怀表，四分四十秒，比预期快了二十秒，可所有人都没松气 —— 阿力的手被摇杆划破，渗着血；小李的棉袄沾了暖水瓶的水，冻得硬邦邦；小张的膝盖磕在架子上，青了一块。
“总结问题：能源区滤布盒要换金属盖（塑料盖易冻），医疗区多备暖水瓶，工具区系红布条，种植区育苗盘加锁。” 王经理擦了擦额头的汗，汗滴在地上瞬间凝成冰，“下次演练……”
“等等！” 监控旁的兄弟突然喊，声音发颤，“外面有动静！监控里看到野狼团队的人，在测试喷冰机器！他们把银灰颗粒倒进机器里，喷出来的冰雾是银色的！”
所有人都冲到监控旁，屏幕里，野狼团队的卡车停在主街尽头，喷冰机器的喷头对着天空，银灰色的冰雾像条毒舌，在空中盘旋后落在地上，瞬间冻成一层薄冰，冰面上还冒着 “滋滋” 的白烟 —— 那是银灰颗粒在腐蚀地面。
“他们在调试武器！” 阿力攥紧铁棍，指节发白，“下次再来，就不是用燃烧弹了，是这喷冰机器！”
林辰没说话，目光落在监控画面的角落 —— 喷冰机器旁，有个黑影在往雪地里埋东西，动作很快，埋完后用脚踩实，雪地上只留下一道浅痕。“是内应！” 小李突然说，“他的动作我记得，之前在工具区晃过时，也是这样弯腰埋东西！”
就在这时，能源区突然传来 “咔嗒” 一声 —— 发电机的滤油器又堵了，屏幕上的电压数字开始往下掉，应急灯忽明忽暗。阿力赶紧跑过去拆滤布，却发现滤布上沾着的银灰颗粒比平时多一倍：“是通风口！外面的冰雾飘进来了，颗粒顺着通风管进了发电机！”
地下室的空气瞬间凝固。演练刚结束，真的故障就来了；敌人的喷冰机器调试好了，内应还在埋东西；滤布快用完了，下一次堵，可能就启动不了发电机。林辰看着闪烁的应急灯，又看了眼监控里盘旋的银灰冰雾，突然觉得，刚才的演练，只是真正危机的预演 —— 而真正的考验，已经在门外了。
他刚想让阿力去加固通风口，就听到外面传来 “轰隆” 一声闷响，监控画面剧烈晃动，雪地上的浅痕处突然冒起白烟 —— 内应埋的东西，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