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礼给宋相宜接了三四天的水，轻轻松松吃到食堂的饭，还能给秦明序带一份到天台。她习惯了从食堂出来进文华楼一层的水房给宋相宜接水，满满两升够她喝一下午到晚上。
宋相宜午休有一个半小时，而她根本没有午睡的习惯，军训又收了手机，她每天中午都是躺在床上干瞪眼看上铺的木板。
也不知道岚高哪找的这么破的宿舍，木板床躺得她背都僵直了。
这天她终于憋不住了，在十二点半宿管查完午休寝后，偷偷换下军训服，溜了出去。
岚高她没探索过的地方不多了，看了眼时间，宋相宜溜进了高三所在的文华楼，因为她记得校报上写文华楼顶层有一座全玻璃的空中花园。
进了文华楼，她猫着腰噌噌蹿上二楼，结果拐角处突然撞上了人，猛猛一个趔趄，差点脑袋朝后摔下去。那男生赶紧拽住她，因为惯性宋相宜直接回撞进他怀里。
“对不起对不起，我没看清！”还没站直，她赶紧道歉。
男生笑了声，嗓音清冽微沉：“没事。”
身后斜出一人，看见宋相宜，卧槽一声：“哪来的非洲人！”
宋相宜啪地捂住嘴，也挡住了半张脸，羞耻又绝望地注视着突然出现的另一名学长。
她真的有那、么、黑吗？？！
她颤抖的瞳孔转向刚刚撞上的学长，又因为学长的美貌突然僵住。
狭长的丹凤眼略垂，英挺的鼻梁，还有弧度恰到好处的唇，矜贵又不忍亵渎。
哇靠！好帅！她眨了眨眼。
学长以为她在寻求认同，又笑了，说：“别听他瞎说，你这样刚刚好。”
还很温柔！宋相宜弯起桃花眼，很快点了下头：“嗯！”
付帆拿着一沓卷子，不动声色地打量下她，挑眉：“你是，高一的？”
那迷茫又真挚的眼神，也就高一那群小羊羔能有了。
“嗯！”
“军训偷溜出来的？”
宋相宜心虚地转了转眼珠，“嗯。”
另一个学长憋不住笑了：“小学妹你是不是不会说别的？”
宋相宜瞟了眼付帆，小声说：“我会。”
学长逗她：“那你说一个？”
付帆嘶了声，拿试卷打他，“差不多行了。”又问宋相宜：“你来文华楼做什么？”
“我想，来看看空中花园。”她低着头说。
“那你走错了，应该从文华楼南门进，顺着直梯上去才能到。”付帆告诉她。
宋相宜看着他呆呆点头：“哦，谢谢学长。”
小学妹说话细声细气的，双马尾低垂在肩膀，乖得也挺像小羊羔。付帆抬腕看了眼手表，温声说：“你得回去了，军训午休的话，阿姨每隔半小时查一次，再不回去你会被抓哦。”
宋相宜一凛，“那我……”
“下次再来看吧。”付帆拿卷子卷轻轻敲了下她的头，笑着走了。
一阵木质淡香氛的气味从鼻尖掠去、远走，宋相宜看着付帆下楼的背影，整个人懵在楼梯口。
等视线范围里失去了那道身影，她突然捂着嘴无声尖叫，然后一路蹦跶着下楼去。刚跑到一楼，往左一看，戚礼正拎着一大杯水站那儿瞅着她，一脸惊讶，“你干嘛呢？”
宋相宜看到亲人了，一溜烟跑到戚礼身前，捧着心说：“我刚才看到了我的crush！”
戚礼：“？？什么湿？”
“c——ru——sh.”宋相宜磨着牙道。她挎过戚礼胳膊，往外走，满眼桃心，“真的超级帅！”
戚礼瞟她一眼，“又爱上了？”
“什么叫‘又’！”宋相宜抗议，“我很少动心的好不好，上一个都好几年了！”
戚礼好笑：“那为什么上一个不动了？”
宋相宜：“塌房，跟我爸一样吃铁饭碗了。”
戚礼：“那你这眼光不行哦。”
宋相宜嗔她一眼，“不跟你说了，你就会学习，根本不懂！”说完就跑，连水杯也不拿。
*
岚高校门直通教学楼区域，一条石板路宽阔平坦，戚礼从不敢和秦明序走得太近，都是上了车撂下窗户装作不经意瞟他一眼，用会说话的眼睛表达再见。
秦明序心痒痒，觉得这种暗流涌动挺刺激。他走在她身后目光常放在她身上，次数多了，连她膝窝和脚踝各有一颗小痣都清楚，红似朱砂，而朱砂毒钻进他心里，让他在睡不着的深夜屡次想到，之后做了什么不言而喻。
快走到校门，今天车窗户开着，后座没有宋相宜，戚礼还得反过来等她一会儿。正想着别的，心念一动，突然感觉有人在看着自己，她望过去，对上了校门口一个女人的眼睛。
戚礼皱了皱眉，那名字过耳不忘，黑暗的经历更不可能。是时柳。
她穿着一件很漂亮的裙子，黑色肩带是丝绒蝴蝶结，腰后也系着一个。曼妙的身材招得门口好多人都在看她，目光一个比一个隐晦。戚礼眉皱得更深。
女人不在意，很快从她身上移走目光，望着前方的眼神柔婉哀怨，像个婀娜的望夫石。
戚礼面无表情地出校门，走过她，听见身后一声百转千回的“序哥~”。
戚礼冷笑一声。
秦明序隔老远就看见小柔站那儿，过去了，拧着眉头道：“你怎么在这儿？”
“我来接你放学啊。”小柔嘟着嘴，揪他衣角，“我没给你丢人吧。”
“用不着你，下回别来了。”秦明序语气不好，下意识转头找戚礼。定睛一看马路对面，车早没了。
“？？”秦明序不敢置信地瞪大了眼。
他猛地甩开小柔的手，凶她：“你听不懂人话？”
小柔委屈地说：“序哥，鸿哥让我来的，他说最近联系不上你，让我问你在干嘛。”
“我上学呢你瞎啊。”
“序哥，你今晚能回嘉皇吗，鸿哥说有事要当面跟你聊。”
“没工夫，你让他别给我打电话了！”他烦得不想看小柔，今天戚礼上车后看都没看他，气得他肺疼。
他低头给戚礼发消息：你人呢！
戚礼没回。小柔还在旁边泫然欲泣地说：“序哥，我是你的人，鸿哥说我能把你带回去，你不回我肯定会挨骂的。”
秦明序很快看她一眼，不怎么耐烦道：“我晚上回他电话说，你走吧。”
小柔停在那儿，看秦明序快步离开，低头打着一个始终未接的电话，背影狂躁。
她目光有些绝望，在岚高门口站了很久，才打车回到嘉皇。
两天前，嘉皇楼上的总经理办公室突然多了一个女人。刘鸿上来后看到门是开着的，心里咯噔一下，赶紧推门进去，看到了椅子里坐着的姜苗。
她穿着包臀裙，披着一件浅蓝色西装，翘着二郎腿朝他扬起手，媚眼如丝地打招呼：“嗨，宝贝儿！”
刘鸿先是僵在那儿，随后眼中渐渐凝聚起怒火，拳头在身侧握紧，没动。
姜苗站起身，踩着高跟鞋走过来，摸上刘鸿紧攥把手的手背，慢慢把门关上了，同时也把刘鸿压在了门背后。
她揪着刘鸿衣领，红唇娇艳，在他耳边吹了口气：“想没想我？”
刘鸿看着她，啐了一口：“草泥马的你个臭婊子还有脸回来！给老子戴绿帽子的贱*&%##*…”
姜苗不在意他的谩骂，手臂挂在他肩膀，西装自然掉在地上，一只手已经摸索下去。她咬了一口他耳朵，在他耳边特别性感地骂了句脏话，继续问：“我就问你想没想我？”
刘鸿差点腿都软了，反身把姜苗摁在门上，“……#&*#\/*！”
他们自然在这间办公室里发生了些该发生的事，急得连窗帘都没拉。
完事后他们赤裸着在沙发上舌吻，姜苗满意地拍拍他的脸：“老公真好。”
刘鸿骂：“滚你妈的！”
他满身是汗，从沙发里坐起来，掐了她屁股一把，“你他妈都被别人包了还回来干什么！”
“那个老头不行了，还不如你。”她眨眨眼睛，撑起身体的时候衣服滑下，露出一身痕迹。
见他又要气，姜苗顺从地依附过来，亲了亲他的嘴，“有老公保护我，我特别安心。”
刘鸿看她一眼，“我不是为了你。”
“我知道，可你什么都没跟警察说，我还是要感谢你。”她扭着腰坐到他身上，“现在姜洪没了，那个孽种也没了，我完全属于你了，宝贝儿。”
从那天开始，嘉皇有了名正言顺的主人。在秦明序为一道数学题发愁的时候，姜苗已经拿到了嘉皇的合同原件和账本。
转移出去给专人看了眼，没任何问题。这在姜苗的意料之外，秦明序看起来粗鲁野蛮，却比她想象的精明多了。她觉得应该找机会见他一面。
她还没出现在其他员工面前，只在办公室这层游走，只有小柔偶尔能上来。可一个刘鸿，一个小柔，当初跟秦明序有关系的这两个人都不能把他叫回来，没用到了极点。
小柔在岚高守了三天，次次被不耐烦地骂回来，刘鸿的电话打过去他只有一次接了，语气很正常地说最近在准备期中考，让刘鸿别再打了也别来找他，给他点空间。
简直是笑话。
姜苗有些急了，秦明序现在居然过上了两点一线的生活，完全没有趁虚而入的空间。岚高到底有什么！
她急促的呼吸声忽然顿住，意识到了
——戚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