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相宜出去没一会儿突然给戚礼发了张照片，没点开看是小区门口，点开看清了照片上的人，戚礼完全愣住了。
照片上竟是秦明序，他坐在机车上，戴着黑色耳机，一条长腿懒懒支地，正低头调整黑色皮质的骑行手套，眉眼浓郁、冰冷又野性。连车带人分量极大，占据了照片中相当夺目的位置，让人的视线根本无法移开。
宋相宜紧接着发：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好帅！咱家小区门口有大明星！！
戚礼心跳咚咚的，看那串“啊”直眼花。宋相宜很快又发：*…@！他看见我了啊擦吓我一跳！
宋相宜把总裁的牵引绳套在手腕上，激动地腾出两只手给戚礼发消息，她有点胆颤，因为那男生并不面善，但太好看了啊，她去云贵川都没见到鼻梁那么高的男生。她顺着绿化旁边的路走，想尽量平静地经过他，再多瞟几眼。结果一看去就对上了他的眼睛，甚至他还朝她勾起嘴角。
宋相宜心口叮的一声，呼吸骤停。秦明序抬了下手指，对她说：“狗不错。”
“谢谢。”她声若蚊蝇，通红着脸拽着总裁就往家跑。
戚礼那边又收到一条。
宋相宜：啊啊啊啊啊啊他朝我笑了！！
戚礼：……
回家这一段路跑得太快了，边牧幼犬以为主人要和它玩，直接血脉觉醒，差点把宋相宜拽摔了。但宋相宜顾不得那么多，进门来不及换鞋就推开了戚礼卧室的门。
“你看见我发的没有！”她噔噔跑到戚礼桌边，满脸兴奋地寻求审美认同，“帅不帅！”
“看到了。”戚礼转过椅子，抽张纸递给她擦汗，回头看见总裁小跑进来，地板上留下几个灰扑扑的小狗爪印。
戚礼说：“你进门是不是没给它擦脚？”
“忘了。”宋相宜一抹汗，转身招手叫总裁出去，嘴里还在回味着那张帅到山崩地裂的脸。
戚礼：……
她摁亮毫无动静的手机，犹豫了一会儿起身出卧室，坐在客厅的沙发上看宋相宜给哼哼唧唧的总裁擦爪子。
戚礼说：“大马路上突然朝一个陌生女孩打招呼不是很奇怪吗。”
宋相宜：“啥？”
戚礼晃晃手机，说：“我觉得他看起来不像好人。”
宋相宜思索了几秒，赞同：“我觉得也是，帅得吓人，穿成那样像出来钓富婆的。”
戚礼没憋住从嗓子里笑出一声，点点头：“嗯。”
她又从自身情况出发，给宋相宜预警：“千万不要被这种只有外表的男人糊弄走了，很容易吃亏的。”她顿了顿，想起汽车旅馆，又严肃地补充，“吃大亏。”
“我不怕！”宋相宜一扬脑袋，挺傲娇地说，“我是新时代女性，美容搞钱拼事业，才不把那些臭男人当回事，他们都是点缀，受点情伤怎么了，正好方便我买醉的时候找下一个，找不到也没关系，全世界男人死光了我们大女人也能活得好好的！”
戚礼被她这突如其来的独立女性宣言震慑住了，忍俊不禁地双手合十，“求您嘴下给这个世界留几个好男人吧，起码把我爸和我舅舅留下来。”
宋相宜：“允了，这俩得长命百岁。”
戚礼笑得趴在沙发背上。
总裁擦完脚在家里跑来跑去，跑累了把前爪搭在戚礼腿上，伸着舌头休息。戚礼摸着小狗柔软的背毛，又点开了秦明序的对话框。
所以他为什么会来？来了又为什么不告诉她，前几天在她不知道的时候也来过吗？现在……还在吗？
戚礼突然想出去看看，就远远看一眼。她扭头望向窗外，天已经完全黑了。她抱着怀里的小狗，突然颓丧的叹气，撇着嘴小声说：“总裁，我是不是不该去。”
总裁喉咙里呜了一声，坐起来用头拱她的手。戚礼眼睛微微亮起：“你想出去吗？”
“出去”是它的反应词，一听就看向门口竹筐里的背带，跃跃欲试地想下去。戚礼赶紧抱住它，劝说：“算了算了，你都擦过脚了，我们不出去了好不好？”
总裁回窝了，戚礼怀里空空，最后一个出门的理由也丧失了。她坐在沙发里，没力气回卧室，脑子里乱糟糟的。
她有二十多天没见秦明序，距离让他在她心中的形象都美化了，忘掉了凶她和欺负她的时候，所以喜欢有的时候真是个挺贱的东西，心甘情愿飞蛾扑火。戚礼的情感和理智在拉扯，头发都揉乱了。
腿边的手机震动一下，戚礼低头看去，咚的一声，心都停了。
秦明序：出来吗？
戚礼抖着手指解锁，回复：不。
这时大门突然被敲响，戚礼肩膀一凛，攥紧了手机。宋相宜也听见了，从卧室传出声音，问她：“谁啊？”
戚礼说：“不知道。”
这个点宋泉还没回来，阿姨下班，苏琳又去隔壁楼打麻将了，大晚上两个女孩在家骤然听见敲门声还是挺吓人的。
戚礼站起身，定了定神，打算去开门。刚拉开一点，一只胳膊瞬间横插进来，戚礼悚然一惊，使劲摔回了门，门外传来一声男人的闷哼，很耳熟。
她怔在那儿，秦明序已经用另一只手扒上门缝，把门开了小半，黑衣黑发，眉眼张扬，真有点山崩地裂的意思，就那么站在门口盯着她，眼中得逞幽暗的光一闪而过。
“你出来，还是我进去？”他微一挑眉，摆明了是威胁。戚礼后背僵硬，直到听见宋相宜在里屋的又一声唤，还伴随着拖鞋趿拉的声音，渐近了。
她咽了下唾沫，紧张的嗓子发干，赶紧把秦明序往外推，大声说：“相宜，我出去买点东西！”遂即砰的关上了门。
而秦明序根本一步都没退，他站在门口，门又关着，她只能夹在门和他的怀抱之间，秦明序正低头看着她，目光深沉。
看着看着，他抬起了手，戚礼本能地闭紧眼睛颤了一下，让他的手僵在了半空。
他苦涩的笑了声：“还是怕我？”
“你怎么来了？”她问，“你怎么知道我住这层。”
“送你回来过，刚才还跟了你妹妹一程。”他说。
戚礼立马瞪他：“你别做这种事，随便就尾随一个女生！”
他浑不在意一笑：“找不到你我能有什么办法。”他轻轻捻着她的手指肚，再慢慢把她的手攥进掌心，低声说：“我只是想见你。”
戚礼心尖又抽了一下，有一处不受控制地塌陷，流进满满一汪水。
“你想不想我？”他问，“再不见面就要开学了，又要保持距离，很难受，戚礼。”
他把她的手贴在左胸膛，因为有外套他又攥住了往里探了探，直到戚礼的手心只隔着一层t恤布料覆在了他的胸肌上，手底的震搏一下一下跳跃得很有力。戚礼感受着热度，仿佛听到了他血液在流动的声音，呼吸有些不受控制了，微微张开了唇。
他怎么这么会？她恍惚得快要晕倒了。
“抱一下，好不好？”他试探着开口，“只是抱着。”
“不行。”她动了动唇，微微低下头，说，“如果你只是想睡我的话，没必要再用这种方式，你可以去找其他人。”
“你为什么总是把我往别人那里推？戚礼，他们都不是你！没人是你！”秦明序也恼了，她一直都在说他想睡谁就睡谁。可她也不想想，他要是真能那样做，兴爵的女人他早都睡遍了，还在她身上耗什么！他难道是什么很有耐心的人吗！
戚礼瘪着唇，眼泪差点掉下来。其实她想说的是，他既然有那么多选择，就不要再来动摇她。她的人生怎么能出现这么大的意外呢？这是不对的。如果他让她死了心，她就不会每天浪费那么久的时间去想他，去回味他有力的臂膀和时常流露的坏。
她才是那个被他糊弄走的、无可救药的人。
戚礼抬起脸看他，手依然放在他胸膛，问：“那你能保证以后不欺负我吗？不违背我意愿做任何事？”
“我保证。”秦明序眼睛突然亮了，在突然暗下的楼道里也很明显，像野兽在黑夜中的眼睛，“你不生我气了是不是？”
“生的。”戚礼说，“很生气。”
“那你打我。”他无赖的把脸凑上来，鼻尖差点蹭到她鼻尖，戚礼下意识把他推远，“你不要突然这样。”
秦明序笑了，紧紧盯着她。戚礼躲开他的目光，没注意秦明序突然往她身后的大门看了眼，下一秒捞起她的腰就往安全通道里走。
戚礼惊呼一声，沉重的防火门已经慢悠悠地关上了。她在秦明序怀里，听到了宋相宜开门的声音，她应该是左右看了看，发现没人，又把门关上了。
秦明序借机紧紧抱住了她，下巴垫在她肩上，像要把她刻进骨头里，他满足地喟叹一声，“抓到了。”
戚礼整颗心都软了，摆烂地想就这样吧，就当她好为人师，以身饲虎。反正还没开学，反正她年岁还小，就这一次，她只想听从本心的话。
她回手轻轻抱住了秦明序的腰，环住了一圈温度，好像要永远刻在记忆里。戚礼无法预知未来，只想延长此刻的心动，于是她扬起脸，用一种接近虔诚的真挚眼神，看着他，微笑着说：
“秦明序，我们去北京吧。”
她想带他走过一段她为自己选定的未来，哪怕他们不会有以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