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陈武依旧困惑的眼神，萧济安没有直接解释，而是走到他身边，拍了拍他的肩膀。
“陈将军，你觉得，张虎现在最怕的是什么？”
陈武一愣，思索道：“自然是怕我们查出他贪墨的证据。”
“不，他错了。”萧济安摇了摇头，嘴角带着一丝笑意，
“他现在最怕的，是他那些一同贪墨的党羽，为了自保，将他出卖。”
他顿了顿，继续说道：“所以，他这几日一定会想尽一切办法，或威逼，或利诱，去封住所有人的口。他以为这是在自救，实际上，他是在帮我。”
“帮我们？”陈武更加糊涂了。
“他每收买一个人，每威胁一个家庭，都是在给我送上一份新的罪证。”
萧济安的眼神变得锐利，“他以为烧了账本就万事大吉，却不知，人心，才是最无法销毁的账本。”
“我让你明面上的调查陷入僵局，就是要让他放松警惕，让他以为自己已经掌控了局面。只有这样，他才会把他所有的底牌，他所有的党羽，一个不漏地全部暴露在我的眼前。”
听完这番话，陈武才明白，从一开始，殿下要查的，就不只是一桩军粮案。
他要的是将张虎在军中的利益集团连根拔起！
这是一盘大棋。
而自己，从始至终，都只是看到了第一步。
想通了这一切，陈武再看向萧济安时，眼神中只剩下敬畏与折服。
他明白自己赌对了。
这位五殿下，绝非寻常人物！
“殿下……末将……末将明白了！”陈武的声音因为激动而微微颤抖。
他深吸一口气，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猛地单膝跪地。
“殿下，末将有一物，愿献给殿下！”
萧济安眼中闪过赞许，自己的这位副将，终于要交出他的投名状了。
陈武从怀中取出一个用油布包裹得严严实实的小册子，双手举过头顶。
“殿下，这是末将……多年来私下记录的一本账。上面，详细记载了张虎及其党羽，自接任主将以来，克扣军饷、倒卖军械、与北莽商人走私违禁品的所有罪证。每一笔，都有时间、地点和经手人。”
这本册子是他多年来为自己准备的翻盘机会。
他曾经想过，要将这本册子交给京城的御史台，但又怕打草惊蛇，反遭张虎毒手。
现在，他决定将自己的身家性命，连同这本册子，全部赌在眼前这位五皇子身上。
萧济安没有立刻去接，只是静静地看着他。
【姓名：陈武】
【身份：镇北军副将】
【忠诚度：+90（死心塌地）】
【内心真实想法：殿下之才，远胜秦王！有如此雄主，何愁大业不成！我陈武，愿为殿下效死！】
忠诚度，+90！
萧济安满意地点了点头，这才伸手接过了那本沉甸甸的册子。
“陈将军，快快请起。”他亲自将陈武扶起，
“有此铁证，张虎必死无疑。你此番立下大功，待事成之后，这张虎的位置，便是你的。”
“不，”
萧济安补充道，
“本王要你做的，不是镇北军名义上的二号人物，而是唯一的掌权者。本王回京之后，这三十万铁骑，便全权交由你手。”
这番承诺，比任何封赏都让陈武感到震撼。
从这一刻起，自己已经和五皇子彻底绑在了一起。
“末将，万死不辞！”陈武再次躬身，声音带着激动。
“好。”萧济安翻开账本，看着上面那一笔笔记录，眼中充满杀意，“现在，人证物证俱在，是时候收网了。”
“殿下，是否现在就派人包围帅帐，将张虎擒拿？”陈武主动请示道。
“不急。”萧济安却摇了摇头，合上了账本。
“光有证据还不够。”他缓缓走到帐口，掀开帘子，看着外面漆黑的夜空和星星点点的营火。
“张虎在军中经营多年，党羽众多。我们若是仅凭一本账册就将他拿下，他那些心腹党羽，难免会狗急跳墙，煽动兵变。到时候，就算我们能平息，镇北军也必将元气大伤。”
“那……殿下的意思是？”陈武不解地问道。
萧济安回过头，眼神冰冷。
“我要让他死得毫无怨言，让全军将士都拍手称快。我要让他的党羽，连反抗的念头都不敢有。”
“我要在拿下他之前，先诛他的心。”
他指着外面广阔的校场：“传令下去，三日后，全军举行大演武。本王要亲自检阅，看看我镇北铁骑的真实战力，究竟还剩下几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