靖海卫城头的夕阳将李丽的影子拉得很长。距离归墟之门事件已过去半月，海面平静得仿佛那场惊变只是幻梦，唯有掌心时而发烫的金字塔印记，提醒着她一切真实发生过。
“夫人，商船准备好了。”沈账房捧着账册走来，“按您吩咐，所有参与行动的伙计都发了三倍饷银。”
李丽点点头。通衢天下这次损失了五艘货船，但换来的却是无价之宝——那些从母舰坠海时打捞上来的金属残片。此刻林一正带人在秘密仓库研究这些材料，据说已经仿制出了不靠风力的螺旋桨。
“娘！”林萱提着裙摆跑上城墙，“冷月姐姐醒了！她说想起重要的事！”
医馆里，冷月靠坐在床头，机械左臂拆解成无数细小的金属颗粒，正在空中组成某种立体模型。见到李丽，她苍白的脸上露出微笑：“夫人，我的核心记忆库修复了一部分。”
金属颗粒重组为微型母舰影像：“方舟号不只是时空武器，更是座移动实验室。”影像切换到舰内某个舱室，里面整齐排列着数十个圆柱形培养槽，“欧阳博士在那里培育了各时代的穿越者，包括...赵元辰。”
李丽倒吸一口凉气：“所以赵元辰知道自己是克隆体？”
“不，他是初代实验品，以为自己真从现代穿越。”冷月咳嗽几声，“但我在记忆碎片里发现更可怕的事——赵元辰不是唯一潜伏在这个时代的穿越者。”
影像变换成一幅地图，标注着七个红点：“七星会每个据点都藏着个穿越者，他们带着不同任务。比如扬州分舵的钱掌柜，其实精通现代金融战；杭州的丝绸商沈夫人，掌握着纳米纺织技术...”
林萱突然插话：“就像娘教我的那些知识？”
李丽心跳加速。如果其他穿越者也拥有现代知识...她急忙问：“这些人现在在哪？”
“大部分在归墟之门关闭时失去了特殊能力。”冷月的影像显示出几个昏迷的人影，“但有两个例外...”影像模糊了一下，变成两个剪影，“Stp-07小队最后的成员，他们带着独立能源系统，不受归墟影响。”
院外突然传来嘈杂声，林一带着水师将士押解个五花大绑的男子走来：“夫人，抓到个细作！他在仓库外鬼鬼祟祟...”
李丽瞳孔骤缩——俘虏右手腕上有个七星刺青，中央嵌着微型金属片，正是母舰上见过的纳米机器人集群！
“小心！”冷月突然大喊。
俘虏的右手突然融化，变成金属尖刺直取林一咽喉。李丽本能地举起手掌，金字塔印记射出一道金光，将金属尖刺瞬间汽化。更神奇的是，俘虏身上的其他金属部件也纷纷脱落，像见到阳光的雪人般消融。
“印记能克制纳米机器人！”冷月惊喜道。
林一擦着冷汗：“多亏夫人...”他的话被急促的马蹄声打断，传令兵滚鞍下马：“急报！扬州码头出现黑船，挂七星旗！”
当夜，通衢天下的议事厅灯火通明。李丽铺开海图，在扬州位置画上红圈：“这是挑衅，他们知道归墟之门关闭后，唯一能威胁到七星会的就是...”
“通衢天下的商业网络。”林一接话，“只要控制江南经济命脉，就能慢慢重建时空节点。”
冷月调出机械臂记录的影像：“根据俘虏的供词，最后两名特工分别是‘天枢’和‘摇光’，天枢擅长金融操控，摇光精通机械工程。”
林萱突然指着影像角落：“等等！放大那里！”放大后的画面显示，俘虏腰间别着本小册子，封面隐约可见“盐引”二字。
“盐引改制...”李丽想起半月前沈账房的汇报，“难怪扬州盐价突然暴跌，他们在做空盐市！”
一个可怕的计划逐渐清晰，李丽迅速在纸上列出时间线：“冬至后第七天，朝廷将拍卖明年盐引专营权，如果七星会趁机控制盐业...”
“就能垄断江南命脉！”林一拍案而起，“我这就去调水师战船！”
“不。”李丽摇头，“对付金融战，需要商业手段。”她转向沈账房，“立即飞鸽传书各分号，三日内囤积现有盐引的六成；再联系洞庭茶帮、徽州布商，组成商业联盟。”
冷月补充道：“我可以改装商船的罗盘，专门探测纳米机器人信号。”
议事持续到东方泛白。当众人散去后，李丽独自留在厅内，摩挲着金字塔印记。印记突然发烫，投射出一行新文字：
【第七日，盐市开锣时，天枢现】
与此同时，扬州最豪华的客栈里，一个富商打扮的男子正在烛光下把玩着金属骰子，骰子每次落下都自动变成六点。他身后站着位戴面纱的女子，正用镊子从手臂中取出失效的纳米单元。
“归墟之门关闭了，但计划不变。”男子将骰子弹向空中，“李丽以为赢了？游戏才刚开始。”
骰子落下时，表面浮现出通衢天下的微缩模型，男子轻轻一捏，模型顿时化为齑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