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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RS秘密审讯中心的死寂,被一种新的、低沉的机械运转声打破。这声音不同于空气循环系统的嗡鸣,更像是一种重型设备预热时的震动,透过合金墙壁和地板隐隐传来,带着一种不祥的预兆。小七和Ω-9几乎同时警觉起来,隔墙的敲击密码迅速交换了信息:

【m…o…V…E…m…E…N…t…】(移动)

【p…R…E…p…A…R…E…】(准备)

合成音如期而至,验证了她们的预感:

“a-07,Ω-09。第一阶段个体评估结束。现在开始第二阶段:协同适应性评估。这将决定你们未来的……价值定位。”

话音刚落,小七所在的隔离室一侧墙壁无声地滑开,露出了一条短暂的光带通道。两名穿着全封闭防护服、戴着反光面罩的守卫走了进来,动作机械而高效。他们没有说话,只是用扫描仪再次确认小七的状态后,解开了她脚踝的束缚带(手腕仍被束缚),示意她起身跟随。

小七的心脏在胸腔里沉重地跳动。她看了一眼Ω-9房间的方向,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保持冷静,跟着守卫走出了这个囚禁她多日的立方体。

通道很短,尽头是一扇气密门。门开后,眼前是一个更大的、灯火通明的环形空间。空间的中央是一个凹陷下去的、直径约十米的圆形场地,场地周围是一圈高出地面约两米的观察走廊,走廊由单向玻璃构成,后面隐约可见晃动的人影和设备轮廓。整个空间充满了消毒水和臭氧的刺鼻气味,以及更明显的机械运转声。

而最让小七瞳孔收缩的是——Ω-9也被从另一侧的通道带了进来,就站在她对面的入场口!两人隔着中央场地,目光瞬间交汇!

Ω-9的脸色比之前更加苍白憔悴,但那双蓝色的眼眸中燃烧着的火焰却更加炽烈和愤怒。她的手腕同样被特制的束带缚在身前,但站姿依旧挺拔,像一头随时准备扑击的困兽。她看到小七的瞬间,眼神中闪过一丝极快的、难以察觉的担忧,随即被更深的戾气所覆盖,仿佛在说:“你怎么也来了?”

小七则用眼神努力传递着“冷静”和“见机行事”的信号。这是她们自被捕后第一次真正意义上的“见面”,尽管处境危急,但看到对方还活着,一种奇异的安心感反而在绝境中滋生。

两人被守卫分别引导至场地边缘相对的两个位置站定。场地地面是某种具有轻微弹性的深色复合材料,上面布满了不易察觉的细密网格和感应点。

合成音从头顶的扩音器响起,回荡在空旷的空间中:

“协同适应性测试,目标:在限定环境下,评估双方的潜在同步率、非语言沟通效率及危机应对互补性。测试开始。”

没有任何预兆,场地四周突然升起一道淡蓝色的能量屏障,将整个圆形场地封闭起来。同时,小七和Ω-9手腕上的束缚带自动解开脱落!

几乎在束缚解除的瞬间,Ω-9如同脱缰的野马,身体猛地前倾,就要冲向最近的观察走廊方向!但她刚迈出一步,脚踝上突然传来一阵剧烈的电击麻痹感!她闷哼一声,单膝跪地,愤怒地抬头望去。

只见她和小七的脚踝上,不知何时都戴上了一个金属环,此刻正闪烁着微弱的红光。显然,这是一种远程控制的电击项圈,活动范围被严格限制在场地中央区域。

“敲里吗!真卑鄙!”Ω-9低吼道。

小七则相对冷静,她迅速观察着环境。能量屏障、电击项圈、未知的感应地面、以及观察窗后那些看不见的“评估者”……这简直就是一个为她们量身定做的、高科技的斗兽场。

测试并未给她们太多适应时间。场地中央的地面突然打开几个缺口,升起了数个外形粗糙、但移动迅捷的半球形机器人!这些机器人底部装有履带,顶部配备着非致命的声波发射器和高压电击棒,发出刺耳的噪音,朝着两人快速冲来!

“小心!”小七下意识地喊道,同时身体向侧后方退去,试图拉开距离。

Ω-9的反应则截然不同。电击的麻痹感刚过,她眼中凶光一闪,非但没有后退,反而迎着最近的一个机器人冲了上去!在机器人挥舞电击棒的瞬间,她以一个不可思议的柔韧角度侧身滑步避开,同时右手如闪电般探出,精准地抓住了机器人顶部声波发射器的基座,猛地一拧!

“咔嚓!”一声脆响,声波发射器被她硬生生掰断!机器人顿时失去了主要攻击手段,像个无头苍蝇般乱转。Ω-9毫不停留,一脚将其踹向另一个冲来的机器人,制造了一次短暂的混乱。

小七看在眼里,心中震撼于Ω-9战斗本能之强悍,但也立刻意识到了问题:Ω-9的攻击性太强,容易陷入包围,而且她似乎完全忽略了自身的防御!

就在这时,另一个机器人从侧面悄无声息地靠近Ω-9,电击棒已经亮起了蓝光!Ω-9正专注于前方的目标,似乎没有察觉!

“九!右侧!”小七急声喊道,同时她注意到场地边缘有一个闲置的、似乎是用来固定设备的金属短桩。她来不及多想,猛地冲过去,用尽全身力气将短桩拔起(或许是设计好的“道具”),朝着那个偷袭的机器人奋力掷去!

短桩虽然没砸中机器人,却成功吸引了它的注意力,为Ω-9争取了宝贵的半秒钟。Ω-9瞬间反应过来,一个凌厉的后旋踢,直接将那个机器人踢得翻滚出去。

两人第一次配合,虽然生疏,却意外地奏效。Ω-9负责主攻和破坏,小七则凭借冷静的观察和快速的局势判断,进行预警和辅助干扰。她们没有语言交流,却仿佛有一种无形的默契在滋生。

接下来的测试更加复杂。场地内开始随机出现移动的障碍物、闪烁的干扰光源、甚至模拟的爆炸冲击波和催泪气体(浓度被控制在非致命但极度不适的水平)。那些机器人也变得更具攻击性,并且开始出现配合。

在这种混乱和高压环境下,小七和Ω-9被迫进行更紧密的互动。

小七发现,Ω-9对危险的直觉和身体的反应速度远超自己,但有时会因过于专注攻击而忽略全局。于是,她开始有意识地担任“眼睛”和“大脑”的角色,快速指出机器人的包围趋势、障碍物的可利用性以及气体扩散的方向。她的声音冷静而清晰,在混乱中成了Ω-9可以依赖的坐标。

而Ω-9,则在实战中逐渐信任了小七的判断。她会根据小七的提示迅速调整攻击目标或移动路线,甚至会在小七被机器人逼入角落时,不顾一切地冲过来解围,用身体硬抗一记电击,也要将威胁清除。她的战斗方式狂野而高效,完美地弥补了小七战斗力的不足。

她们就像两块残缺的拼图,在生死压力下,艰难地尝试契合。Ω-9的野性力量和小七的冷静策略,形成了一种奇特的互补。有一次,Ω-9甚至下意识地模仿了小七之前投掷短桩的动作,精准地打掉了一个在高处发射声波的机器人,连她自己都愣了一下。

观察窗后,数据正在飞速滚动。评估者们沉默地记录着:

【目标A(a-07)战术分析能力突出,危机感知敏锐,对目标b(Ω-09)具有显着引导作用。】

【目标b战斗本能卓越,对目标A的指令响应速度极快,同步率在压力下呈现上升趋势。】

【互补性评估:高。潜在协同作战效能:超出预期。】

当最后一个机器人被Ω-9拆成碎片,场地内的各种干扰也渐渐停止时,两人都已是气喘吁吁,汗流浃背。小七靠在一个障碍物上,脸色苍白,但眼神却异常明亮。Ω-9则站在场地中央,微微喘息着,看着满地狼藉的机器人残骸,嘴角勾起一抹混合着疲惫和满足的冷笑。

短暂的寂静后,合成音再次响起,听不出任何情绪:

“协同适应性测试结束。数据采集完成。结果:有价值。”

能量屏障降下,守卫再次进入场地。这一次,他们没有重新束缚两人的手腕,但脚踝上的电击项圈依然存在。他们被分别带离了测试场,但没有回到原来的隔离室,而是通过另一条通道,被送入了一个……双人间牢房。

这个牢房比之前的隔离室稍大,有两张简单的床铺,一个共用的洗漱区,甚至还有一个固定的金属桌。虽然依旧没有窗户,依旧处于严密监控下,但至少……她们被关在了一起。

守卫离开后,气密门再次锁死。牢房里只剩下小七和Ω-9,以及那无处不在的监控探头。

两人对视着,一时间竟有些沉默。刚才在测试场中那种生死与共的默契还残留在空气中,但与此刻沦为阶下囚的现实形成了尖锐的对比。

Ω-9率先打破了沉默,她走到自己的床边坐下,揉了揉依旧有些麻痹的手腕,冷哼道:“哼,看来我们‘合作’得不错,让那些混蛋觉得更有‘圈养’的价值了。”

小七没有回答,她走到墙角,仔细检查着墙壁和可能的监控死角。她的心情复杂。被关在一起,意味着交流更方便,但也意味着cRS对她们的控制更进了一步,并且可能预示着更危险的“协同”实验即将开始。

“他们不会轻易放过我们,”小七背对着Ω-9,轻声说,声音里带着一丝疲惫,但更多的是警惕,“‘协同适应性’……这只是一个开始。”

Ω-9看着小七单薄的背影,眼神闪烁了一下。她没再说话,只是默默地开始活动身体,检查这个新牢房的每一个角落,如同野兽在巡视新的领地。

她们获得了有限的“自由”,却被套上了更精致的枷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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