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羽握着半块平安扣冲进厨房时,水缸里的盐晶苏瑶已增至七个。每具盐像都保持着沉睡的姿态,脖颈处的红纹如血管般清晰。他腰间的血铜突然剧烈震颤,在石板上投射出模糊的光影——那是母亲抱着襁褓中的他,站在盐池边与一名灰袍男子对峙的画面。
“林羽哥哥,水……水在喝我!”小翠的哭喊声从身后传来。林羽转身看见少女的脚踝已陷入地面结晶的盐层,皮肤表面开始浮现半透明的盐粒。他慌忙扯下腰间的血铜掷向盐层,铜钱落地处爆发出刺目红光,将小翠推出三尺之外。
月光透过窗棂照在盐晶苏瑶身上,她们的睫毛突然同步颤动。林羽瞳孔骤缩,发现所有盐像的右手都在做相同的手势——掌心朝上,食指与中指弯曲如钩。这是清水镇村民祭祀盐母时的古老手势。
“王伯!”林羽冲向院子,却被突然竖起的盐墙拦住去路。他听见王伯的咳嗽声从墙外传来,带着金属般的回响:“少爷,老奴守了三十年的秘密,终究还是没能守住……”
血铜突然穿透盐墙,悬浮在王伯面前。老人浑浊的眼睛里倒映着血铜上的桂花纹路,枯瘦的手指轻轻抚摸铜钱边缘:“当年夫人中蛊,老爷带她来清水镇寻找盐母。他们不知道,盐母的力量早已渗透进镇民血脉……”
盐墙突然崩塌,林羽看见王伯的后背浮现出盐晶纹路,那些纹路与苏瑶身上的红纹如镜像般对应。老人咳出黑血,血珠落地化作细小的盐人,每个盐人都在重复他刚才的话:“夫人把蛊毒转移到少爷身上时,老奴就该想到,这血脉会成为盐母复活的容器……”
苏瑶的尖叫声从房间传来。林羽冲进屋时,少女正悬浮在床榻上方,周身缠绕着暗红色烟雾。她脖颈的红纹已蔓延至心脏位置,皮肤下隐约可见盐晶脉络。血铜突然飞旋着穿透她的掌心,桂花纹路在血雾中显形为古老咒文。
“用我的血……”苏瑶艰难开口,指尖渗出黑血滴在平安扣残片上。两半残片突然迸发出强光,在空中拼成完整的平安扣,中心浮现出盐母的虚影。虚影开口时,声音竟与林羽母亲的声音重叠:“我的孩子,该回家了。”
盐雾突然凝聚成茧,将苏瑶包裹其中。林羽想要靠近,却被血铜震开。他看见茧内的苏瑶正在盐晶化,皮肤逐渐变得透明,血管里流动着淡金色的盐水。血铜突然插入茧中,铜钱表面浮现出龙虎山老者的面容:“带她去盐池,只有那里的血祭台能阻止蛊毒扩散。”
当林羽抱着盐茧冲出院子时,清水镇已被盐晶覆盖。街道上的房屋、树木、甚至飞鸟都在结晶,村民的惊恐呼喊声渐渐被盐粒摩擦的沙沙声取代。他朝着盐池废墟狂奔,怀中的盐茧突然发出温热的脉动,与他的心跳频率完全一致。
盐池中央的祭台在月光下泛着诡异的光芒。林羽刚踏上祭台,地面突然裂开无数缝隙,渗出的盐水在空中凝结成母亲的虚影。虚影伸手触碰盐茧,苏瑶的盐晶化皮肤开始剥落,露出底下泛着金光的血肉。
“记住,孩子,养母的力量源于血脉。”母亲的虚影逐渐消散,“你父亲用生命封印的真相,就藏在龙虎山的血铜塔里……”
祭台突然剧烈震动,盐茧破碎成千万光点。苏瑶坠落时,林羽接住她,发现少女脖颈的红纹已彻底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道淡金色的鳞片。远处传来铜铃的脆响,龙虎山老者的身影在烟雾中若隐若现,他身后跟着数十名灰袍道士,每个人的袖口都绣着桂花暗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