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远握着方向盘，脸上还残留着刚才“狗仗人势”的兴奋余韵，车子平稳地驶离了达瑞斯庄园那片是非之地。
他正准备开口问是直接回集团吗，就听见后座传来商时砚平静无波的声音：
“直接去港口。”
明远愣了一下，下意识瞥了眼车载屏幕上的时间：“啊？这么极限？我们坐第一艘？那船快开了吧？要不要先找个地方休息一下？您今天也折腾一天了，明天港口还有一批货……”
他主要是担心少主的身体和精神状态，毕竟刚经历了那么刺激的谈判和变故。
“不用。”商时砚打断他，语气不容置疑，身体微微后靠，闭目养神，“负责人也不用改。我们就上去监工。” 他的意思是，按原计划走，不需要临时通知变更负责人，他们直接登船即可。
明远咽下后面的话，方向盘一打，果断调转方向朝着港口疾驰而去：“行！听您的！”
憋了一会儿，明远还是没忍住，兴奋劲儿又上来了，一边开车一边从后视镜里瞄着商时砚：“少主！您今天真是帅炸了！那气场！那掌控力！把教廷那俩鼻孔朝天的家伙摁得死死的！”
他眉飞色舞，“还有那个达瑞斯！到底怎么死的？听丽瑞尔和索恩那语气，好像完全出乎他们意料，震惊得眼珠子都快掉出来了？！还有还有……您最后让索恩低头那会儿……” 他几乎把商时砚今天所有高光时刻又用夸张的语气复盘了一遍，语气里充满了崇拜。
商时砚兴致缺缺地“嗯”了一声，眼睛都没睁开，敷衍道：“行了。我怎么知道。” 他确实不知道达瑞斯怎么死的。
自己还没动手呢，人就草率地死了。
他脑子里盘旋着一堆疑点，像一团乱麻。事情的结果虽然达到了预期——成功逼退教廷扶持的达瑞斯派系，迫使教廷不得不与自己合作——
但这过程……真他妈见鬼！处处透着不对劲。
为什么过程会进展成这个鬼样子？
丽瑞尔那谜语人的态度，索恩莫名其妙的愤怒点，还有达瑞斯死得也太快太容易了！
丽瑞尔最后那些话，什么“调查”、“打扫”，感觉和他思考的频道完全对不上，信息差大得离谱。
还有教廷内部的真实情况、核心十三人……
一个个问号像气泡一样在他脑海里翻涌。
他下意识地揉了揉眉心，感觉有点头疼。
信息差……真可怕。
等到了安全屋，把这些离谱事当睡前故事讲给K先生听好了……
K先生虽然嘴上嫌弃，但每次听自己讲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时，眼神其实挺专注的。
而且……K先生好像说过，自己讲情报的声音……挺催眠的？
想到纪川，想到那双可能带着嫌弃却又会认真听的眼睛，商时砚原本因为疑团和疲惫而有些阴郁的心情，莫名地就振奋了起来。
紧绷的嘴角不自觉地弯起一个微小的弧度，连带着对即将到来的枯燥航程和港口工作都多了几分期待。
只要能回去，回到那个有他的地方……
“啊？少主您刚说什么？”明远的声音突然响起，带着点疑惑，把商时砚从关于纪川的思绪里猛地拉了回来。
商时砚这才意识到自己刚才可能无意识低语了什么。他睁开眼，看着后视镜里明远那张带着点傻气的兴奋脸庞。
这家伙……
虽然平时怂了点，话多了点，但今天关键时刻表现都还不错，最后配合自己“羞辱”教廷那一下，还挺有眼力见的。
心情难得轻松了几分，商时砚破天荒地主动开口，声音里甚至带着一丝难得的……温和（至少在明远听来是这样）：“我说，你最近表现还不错。”
明远握着方向盘的手一抖，差点以为自己幻听了。
商时砚继续道：“给你放几天带薪假。想去哪玩，或者回家看看，都行。”
“！！！”明远的大脑瞬间被巨大的惊喜砸懵了！带薪假？！少主主动给的？！还夸他表现好？！这简直是破天荒头一遭！巨大的幸福感瞬间淹没了明远，他激动得脸都红了，声音都高了八度：“真、真的吗少主？！谢谢少主！谢谢少主！您真是……太好了！”
巨大的喜悦转化成了无穷的动力。明远猛地一踩油门，车子如同离弦之箭般咆哮着加速，强烈的推背感瞬间将商时砚按在了后座椅背上！
“少主！您坐稳了！”明远的声音因为激动和引擎的轰鸣而有些变调，但充满了前所未有的干劲，“保证马上！立刻！给您送到港口！绝对误不了船！”
商时砚被这突如其来的加速度晃得身体一歪，无语地扶住车门内侧的把手：“……”
但看着窗外飞速倒退的夜景，感受着引擎的咆哮和车身的震颤，商时砚那颗原本就雀跃的心，似乎也随着这飙升的车速，飞得更快、更远了。
目的地是港口。
终点……是那个有他在的地方。
他的心，早已比这辆咆哮的座驾，更早一步抵达了彼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