审判庭外 · 公路边
m深吸一口气，感觉肺叶都在发痛。
他看向眼神中燃烧着强烈求知欲的b，又瞟了眼捂着额头、眼冒金星但震惊之色完全掩盖不住的A，内心悲壮地觉得自己为他俩这诡异气氛牺牲太多。
他尤其看了眼A，眼神里的意思清晰无比：哥，你弟我这是为你两肋插刀，豁出去了！
一想到K知道自己泄露了他谈恋爱的事，那后果……m简直不敢深想。
破罐子破摔吧！
m把他盗取完机密后搭K的车回医疗中心、途中偷看绝密档案、看直播发现K的异常反应等一系列细节，如同倒豆子般详细分析了一遍，力求说服Ab二人组，最终抛出结论：
“……所以，结论就是：K五年前就谈了个男朋友！而且，那个男朋友极有可能就是‘月老计划’的执行人！”
“不过K自己也是刚知道不久！他把我放下车后那杀气腾腾的样子，我怀疑他直接找他男朋友算账去了！”
“K那反应……大得吓人，他们感情说不定……很好？”
A像是被无形的重锤砸了一下，眼神发直，喃喃道：“谈了就算了……还是男的？？”
那语气，仿佛突然发现身边一个公认清心寡欲、只知杀戮的冰山好兄弟其实是深柜一样，充满了世界观被冲击的错愕，尽管他和K的关系远称不上密切。
b下意识地接嘴，碧蓝的眼睛瞪得溜圆：“而且K是那种连搭档都不接受的人！他脑子里装的都是怀疑、算计，弯弯绕绕的，一看就修无情道的料，居然会谈恋爱？？这简直……”
他话说到一半，猛地意识到什么，立刻抿紧嘴唇，硬生生把脸转向窗外，不再看A。
但这惊天八卦的诱惑力实在太大，b忍了不到三秒，又忍不住转向后座的m追问：
“那他岂不是我们7个字母级里最早脱单的了？？怎么会是他？！当时我就觉得他是那种会孤寡一生的存在啊！离谱！”
语气里充满了“凭什么”的不解和震撼。
m惊恐地看向b——b居然宁愿找自己这个“外人”说话，也不接A的话头？
这太反常了！
这气氛比刚才的沉默更让他窒息！
就在m卡壳的瞬间，A像是被b的话刺激到，迅速开口，试图把话题拉回K身上：“而且，五年前就谈了！什么概念？五年前他刚结束代号晋级战才一两年吧？他几岁谈的？？早恋？成年了吗？哪里接触到的？组织眼皮底下？”一连串的问题显示出他内心的惊涛骇浪。
b终于忍不住再次转向A接话——也可能是因为m彻底呆住了：“干我们这行谁还在意年龄？最重要的是他为什么会谈！代号晋级战结束前，他和S被低级杀手背刺那惨事还记得吧？他当时连搭档都不要了！怎么结束刚一年就找对象？这不合逻辑！”
m抓住机会赶紧插话：“这我有发言权！我和S聊得多……”他本想替S辩解两句，防止一下他们对S泼脏水。
A却根本没管m，自顾自地和b讨论起来，语速飞快，仿佛在构建一个离奇的剧本：
“说不定就是因为被S信任的人背刺，连带着对S也失望透顶，心被伤透了！然后，就在这个时候，有个男人，趁虚而入，嘘寒问暖，温柔体贴，然后顺理成章就在一起了！趁人之危啊！”他越想越觉得有道理。
b眼睛一亮，兴奋地接上话茬：“有道理！甚至更绝一点，说不定那场背刺就是做局！那个男人自导自演，目的是得到孤立无援的K，顺便把老是黏在K边上的S给踹走！一箭双雕！”他的分析充满了戏剧性。
A嘴不停，继续深挖：“还有可能！K脑子那么聪明，是不是做局他肯定看得出！要么就是……你看那段时间S天天跟在K后面送烟，鞍前马后的，说不定！他俩之间就有情况！”
然后经历背刺那场惨烈事件，S觉得时机到了，直接告白了！”
“结果K拒绝了！然后两人决裂！K连搭档都不要了！”
“后来毕竟一个人单打独斗太累了，出现了一个新的男人帮他……可心灵被伤透的K不愿意再要搭档了，于是他们就保持着这种……嗯……地下情人关系互帮互助，最后水到渠成成为情侣！”
他觉得自己编出了一个完美的狗血故事。
m深吸一口气，感觉再让他们扯下去，S都要成幕后黑手兼苦情男配了，而且话题彻底跑偏。
他必须把重点拉回来，顺便给S正名：“停！和S没关系！S和K纯纯战友情好吗？我比你们清楚！”
“虽然开始因为背刺事件有隔阂，但后来他们慢慢和好了！”
“重点不是他为什么谈恋爱啊！重点是他的恋爱对象很可能是‘月老计划’的执行人！是组织派来算计他的！”
A的眉头紧紧皱起，脸上流露出真实的同情：“那……K不是更惨了？五年感情……对方从头到尾都是带着任务来的？天呐……”他代入了一下，感觉不能代入。
b接话，语气也沉了下来：“他该有多伤心……但在m面前居然只是沉默。那种沉默……”他回想着m的描述，“比暴怒更可怕。”
作为同样心思敏锐的人，他能想象那种被至亲至信之人背叛的滔天巨浪在K胸腔里无声翻涌的痛苦。
m立刻补充，语气笃定：“我们杀手最恨的就是背叛，尤其是来自身边、好不容易交付了一点信任的人！K本来就多疑，这打击……好惨。”他试图强化K的悲惨境遇，让Ab感同身受。
b突然沉默了，车厢里只剩下车引擎单调的声响。
A没注意到b的异常，顺着m的话感慨道：“其实……我觉得也不完全是他被骗？你回忆我们和他谈判时他那套话手段，老狐狸一样。我不信他谈了五年恋爱，对方就真的一点异常都没被他发现？”
“说不定人家心里早有预期，只是……知道真相还是很难过？那这么看，他们感情确实……不错？K居然能忍得了五年都没撕破脸？”
这分析带着点对K“恋爱脑”的不可思议。
b终于再次开口，声音有些干涩，像是问A，又像是问自己：“有情感……连背叛都能忍？”
m赶紧接话，试图用自己和A的例子类比：“要是感情真得很深，也不是不可能忍？你看我和我哥之前的误会，他以为我背叛他呢，然后一直躲着我，直到最近才让我有机会解释。”
“解释开了哪有什么背叛！不过是天大的误会啊误会！”他努力想把气氛往积极的方向引。
“误会？！”A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瞬间炸毛，扭头瞪着后座的m，积压的怨气和刚才被撞头的疼痛一起爆发，“你他妈还有脸提误会？！当初选S的时候你怎么不说是误会？！现在……”
“够了！”一声冰冷的断喝猛地截断了A的咆哮。
是b。
A被吼得一愣，下意识看向b。
只见b已经完全转过身，正对着副驾驶的A。那双总是带着戏谑、刻薄或慵懒神情的碧蓝眼眸，此刻像是西伯利亚冻土上裂开的冰渊，翻涌着A从未见过的、彻骨的寒意和……一种被压抑到极致的痛苦。
那眼神冰冷、陌生，像淬了毒的刀锋，直直刺向A。
车厢内的空气瞬间降至冰点，连窗外的风声都仿佛被冻结了。
b的声音很轻，却带着千斤重量，每一个字都砸在A的心上：
“一直拖着我也憋得慌。”
“我也怕。”
“怕拖到最后，像当年你和m一样……或者，更坏的结果。”
他死死盯着A瞬间变得惨白的脸，那双冰蓝的瞳孔里没有一丝往日的温度：
“那你自己说。”
“你瞒了我什么。”
A的瞳孔骤然缩成了针尖，全身的血液仿佛瞬间冲上头顶，又在下一秒冻结成冰。
冷汗毫无征兆地从他额角、后背渗出。他握着车门把手的手指因为用力过度而骨节发白，僵硬得无法动弹。
一股巨大的、混杂着心虚、恐慌和被这冰冷质问刺伤的委屈感，如同海啸般将他淹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