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徒明耳朵一红，像被烫到似的，连忙转过身往船舱方向走。
嘴里含糊不清地说着：“什么吃饭不吃饭的，我就是随口一说！不算数的！赶紧做饭去，我都饿坏了，闻着味儿就馋了！”
众人见状，笑得更厉害了，甲板上的笑声在温柔的暮色中传得很远，连海浪声都像是在跟着附和。
时间就在这轻松愉快的调侃中慢慢过去，虽然没再钓到心心念念的大黄鱼，但满船舱的收获和同伴间的欢声笑语，还是让每个人的心里都美滋滋的，充满了出海的喜悦。
可是第二天，当张凡迷迷糊糊睁开眼时，休息室里还是一片漆黑，窗帘缝隙里没有丝毫光亮。
他揉了揉眼睛，拿起枕边的手机一看，发现已经快八点了，心里还纳闷：“难道今天起早了？怎么天还没亮？”
正疑惑着，就听见外面传来“噼噼啪啪”的声响，像是有无数颗豆子砸在甲板上，密集得几乎连成一片。
他连忙起身走到窗边拉开窗帘，瞬间被外面的景象惊住。
只见天空被厚重如墨的黑云完全笼罩，云层低得仿佛要压在船顶，豆大的雨点像断了线的珠子般密集砸落，在船舷上激起层层白色水花，又迅速汇成水流顺着甲板缝隙往下淌。
远处的海面和天空彻底融为一体，只剩下灰蒙蒙的一片混沌，能见度不足十米，连海浪的轮廓都变得模糊不清。
张凡赶紧穿好衣服来到甲板，刚好碰到六叔从驾驶舱出来，手里还抱着几件折叠好的雨衣。
“六叔，这雨怎么突然下这么大？”张凡抹了把脸上溅到的雨水问道。
六叔把雨衣递给他，抬头望了眼阴沉的天，叹了口气说：“海面上突然飘来一大片积雨云，带着强降雨，咱们只能减速慢慢往前开，等穿过这团雨云就好了。”
“原定中午抵达指定海域，照现在这情况，估计得傍晚才能到。”
张凡点点头，拉紧了领口抵御湿冷的海风。
心里暗自庆幸：“还好只有雨没有风，要是刮起大风掀起巨浪，那可就更耽误时间了。”
这就是海上的天气，前一秒还可能晴空万里，下一秒就可能风雨交加，毫无预兆可言。
船舱里的人也被持续的雨声吵醒，揉着眼睛陆续爬了起来。
看着外面瓢泼的大雨，钓鱼的计划自然彻底泡汤。
众人围着小六子简单做的葱油饼和热粥吃完早饭，就都挤到了宽敞的厨房里躲雨。
“闲着也是闲着，咱们来打牌吧！输的人负责晚上洗碗！”
张毅拍了拍手提议道，说着就从行李包底翻出一副用塑料袋裹着的扑克牌。
大家纷纷响应，围坐在铺着塑料布的厨房桌子旁，热热闹闹地打起了斗地主。
玩到第三局时，张凡悄悄凑到司徒明身边，用胳膊肘碰了碰他，神秘兮兮地说：“一会儿你可得提前准备好摄像机，有个特别的神秘惊喜要给你看，保证你从没见过。”
司徒明眼睛瞬间亮了起来，手里的牌都忘了出，立刻来了精神：“什么惊喜？快给我透个底！是又有稀有鱼上钩了吗？”
张毅和小六子听到这话相视一笑，眼底满是了然，却故意转过头去假装没听见。
司徒明挨个追问，一会儿拉着张毅的胳膊，一会儿晃着小六子的肩膀，可不管他怎么软磨硬泡、说好话，几人都守口如瓶，急得他抓耳挠腮，坐在椅子上扭来扭去，心里像是被小猫爪子反复挠着一样痒痒的。
打了一个多小时牌，就到了吃午饭的时间。
小六子和张毅系上围裙分工合作，一个切菜一个炒菜，很快端上了番茄炒蛋、青椒肉丝和一锅热乎的紫菜蛋花汤。
大家匆匆扒完饭，张凡放下碗筷站起身，对司徒明眨了眨眼：“把雨衣穿厚点，摄像机电池检查好带上，跟我去甲板。”
司徒明虽然满肚子疑惑，但还是听话地照做，小心翼翼地把摄像机装进防水袋，扛在肩上跟在张凡身后来到甲板。
雨依旧下得猛烈，冰冷的雨水砸在雨衣上“啪啪”作响，风裹着雨丝往脖子里钻，冻得人一哆嗦。
他眯着眼睛看向张凡：“凡哥，这么大的雨，视线都看不清，到底要看什么啊？”
张凡抬手抹了把脸上的雨水，只是笑了笑，吐出两个字：“等着。”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又过了半个小时。
雨势丝毫没有减弱的迹象，前方依旧是浓密的灰色雨幕，连船头的导航灯都变得模糊不清。
可渐渐的，司徒明发现眼前的雨水似乎透出了微弱的光亮。
起初只是淡淡的灰白，随着船缓缓前行，光亮越来越明显，像是有一轮巨大的光源藏在雨幕之后。
他下意识地举起摄像机，打开了录制按钮。
就在这时，船身突然轻轻一震，仿佛穿过了一层无形的薄膜。
下一秒，眼前的景象让他瞬间屏住了呼吸，连摄像机都差点从手里滑落！
只见前方的雨幕如同被一把无形的巨刀从中间劈开，形成一道清晰的分界线，雨幕之后竟是截然不同的世界。
湛蓝如洗的天空中，太阳高悬在正中央。
金色的阳光毫无遮挡地倾泻而下，像无数根发光的丝线穿透云层，在海面上洒下一片璀璨的波光，原本灰蒙蒙的海水此刻变得湛蓝透亮，从近到远呈现出浅蓝、碧蓝、深蓝的渐变层次。
远处的浪花洁白如雪，翻滚着拍打在船舷边，溅起的水珠在阳光下折射出七彩的光晕。
更神奇的是，船身恰好处于雨幕与晴空的交界线上。
左边还是阴雨连绵、灰暗压抑，右边却是阳光明媚、海阔天空，两种截然不同的天气景象在眼前同时铺展开来。
空气瞬间变得清新湿润，带着雨后特有的泥土与海水混合的清香，连海风都从冰冷变得温暖柔和。
司徒明激动得手都有些发抖，紧紧握着摄像机不停拍摄。
嘴里还不停念叨：“太神奇了！这也太壮观了吧！简直像穿越到了另一个世界，太不可思议了！”
张凡、张毅和小六子早就见过几次这种海上奇景，所以并没有太惊讶，只是靠在栏杆上，笑着看着司徒明兴奋得语无伦次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