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收集证据，构建完整的证据链，等哪天祁同伟脱离国安的掌控，他们手上有足够的把柄，就不怕祁同伟逃脱制裁。
沙瑞金微微一愣，目光不由自主地飘向高育良。
以前他对高小琴有所顾虑，就是担心高育良会从中阻拦。
可现在……高育良自己都已经表明态度了。
高育良轻轻点了点头，语气平淡得如同白开水：
“我同意。”
高育良连眉头都没皱一下，直接说道：“查祁同伟？别查了，停下吧。”
“既然没办法直接查他，换个思路不就行了？”
“高小琴和山水集团与祁同伟之间的那些事，在京州早就传得满城风雨，谁不知道啊？”
“不如趁着这个机会，把这些账算清楚。”
“反正，我们也不打算再保祁同伟了。”
高育良心里明白，自己绝不能站出来替高小琴说话，那不是袒护徒弟，而是给自己找麻烦，无异于往自己头上泼硫酸。
更关键的是，他害怕被祁同伟的事情牵连，把自己也拖下水。
会议一结束，他立刻拨通了赵瑞龙的电话，通知他赶紧和高小琴划清界限，别等到事情不可收拾了才想着撇清关系。
“行！”沙瑞金点点头，“就这么办。”
侯亮平和钟小艾对视一眼，嘴角忍不住微微上扬。
只有赵东来，眉头紧紧拧成了一个疙瘩。
他总感觉，祁同伟这次和国安搅在一起，背后的事情绝非简单的贪污腐败那么简单。
夜里。
祁同伟听完姜海的话后，立刻赶去见高小琴。
“小琴，姜局这话到底什么意思？他是不是……察觉到了什么？”
当年他冒险涉足山水集团，从中捞了不少钱，还搭上了赵瑞龙和高育良的关系网，每一步都走得如履薄冰。
现在，危险似乎正在一步步逼近。
高小琴盯着他，声音有些紧张：“姜局肯定是在警告你。你和我，以及和山水集团的那些事，他恐怕早就了如指掌。”
祁同伟苦笑着说：“是啊，估计他连我昨晚几点上厕所都知道得清清楚楚。”
他长叹一口气，嗓子里像是堵了一团棉花：“要是早几年能结识姜局，我何至于落到今天这步田地？”
他当然后悔。
本以为搭上姜海这条线能飞黄腾达，结果却事与愿违。
“别慌！”高小琴抓住他的胳膊，“他要是真想整治你，还会让你复职吗？”
“复职通知书都已经发下来了，他要是想置你于死地，何必费这么大劲？”
祁同伟一愣，仿佛被人当头泼了一盆冷水，顿时清醒了几分。
“对啊！”
高小琴趁热打铁：“现在你还没正式回去履职，趁着这个空当，赶紧把那些麻烦事都处理干净！尤其是和赵瑞龙那边——彻底断绝关系！”
祁同伟眼睛一亮，整个人像是被重新激活了一般：“你说得对！”
“姜局都已经给我指明方向了，我还跟赵瑞龙扯那些没用的合作干什么？难道就图他那点钱？”
“更没必要去讨好赵立春了！”
以前他参与山水集团的事务，不单单是为了钱财。
还想着借助这个跳板，往上攀爬，攀附上赵家这棵大树。
可现在，姜海向他伸出了援手，他又何必再抱住别人的旧大腿不放呢？
他猛地转过头，紧紧盯着高小琴：“小琴，多亏你提醒！”
“明天，我就和赵瑞龙彻底划清界限！”
“你也不许再去山水集团了。”
他咬了咬牙，眼中透露出一股狠劲：
“从今往后，赵家、高育良，不管是谁的船，我都不上去了——我要改过自新，不能辜负姜海对我的赏识。”
当晚。
在高育良家中。
赵瑞龙风尘仆仆地推门而入，连外套都没来得及脱。
“老爷子身体还好吧？”高育良问道。
赵瑞龙没有回答，眼神如刀子般直直地戳在高育良脸上：“高书记，我才离开没几天，祁同伟怎么就被撤职了？”
他提高嗓门，满脸都是难以置信：“这不可能！”
祁同伟可是他在汉东的重要支柱——既是省公安厅一把手，又是高育良的亲学生，还是梁群峰的女婿。
即便梁群峰已经退休，这层关系依旧存在！
赵家在汉东的生意、人脉以及那些见不得光的地盘，全都靠着祁同伟在背后照应。
他实在不敢相信，这根支撑着一切的柱子说倒就倒了。
“高书记，”赵瑞龙压低声音，眼睛红得发亮，“是不是……沙瑞金动手了？”
他想起那晚收到的人事调动通知。
上面把沙瑞金空降到汉东，恐怕不单单是为了整顿官场风气、反腐倡廉，而是冲着赵家来的吧？
原本，赵家的计划是把高育良推上书记的宝座，自己则在幕后操控一切。
然而，沙瑞金却意外地空降而来。
如今，祁同伟又倒了。
赵瑞龙心中不禁冒出一个念头：
——这场风波，是不是专门冲着赵家来的呢？
不过。
赵瑞龙刚听完高育良的话，摆了摆手，脸色稍微缓和了一些。
“不是沙瑞金搞的鬼？”
“那就好。”
高育良没再多啰嗦，直接将祁同伟那些乱七八糟的事简要地说了一遍：
“人现在被国安带走了，一点消息都没传出来。”
“这次他想翻身？难喽。”
其实高育良早就没打算救祁同伟，心里压根没把他当自己人了。
“咱们得赶紧跟他划清界限，”高育良压低声音说道，“拖得越久，麻烦越容易找上门来。”
赵瑞龙听了，心里刚松了半口气——还好不是沙瑞金出手。
可下一秒，他喉咙像是被什么东西哽住，差点一口气没上来：
“等等……你说谁？国安？！”
“是国安把人抓走了？！”
赵瑞龙瞬间感觉浑身发凉。
他不怕省里的官员，不怕纪委，甚至不怕赵立春发火。
但唯独对国安，他心怀敬畏，那可是个神秘莫测的存在，犹如活阎王一般，上头直管，旁人根本无从插手。
赵立春如今到了京城，职位虽升了一级，但对于国安内部，连有几个科员姓什么都打听不出来，更别说干预国安的行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