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旋地转。
林渊的身影踉跄着从那片彻底化为虚无的光幕中冲出，重重摔在坚实的土地上，喉头一甜，又是一口血涌了上来。
身后，是秘境崩塌的最后一声沉闷轰鸣，以及被彻底斩断的空间波动，一切归于死寂。
“呸！呸！”石猛手脚并用地爬出来，跪在地上干呕了半天，最后只吐出几口酸水，他抹了把脸，心有余悸地骂道，“他娘的，老子这辈子没晕过船，今天算是把一辈子的份都晕完了。”
赵寻紧随其后，脸色比林渊好不了多少，但他第一时间站稳了身形，警惕地环顾四周，确认没有追兵后，才长长地吐出一口浊气，看向林渊的眼神复杂到了极点。
其余侥幸逃出生天的修士，一个个瘫在地上，大口呼吸着外界安定的空气，仿佛那是世间最甘美的琼浆。
流沙之地上空，那片诡异的能量交汇奇景，已然消失无踪。
三日后，百里外的一处坊市茶馆。
“听说了吗？逆命阁那个鬼面副手，栽了！”
“何止是栽了！连人带队，几十号精锐，骨头渣子都没剩下！”
“谁干的？这么猛？”
“渊阁，林渊！”说书先生般打扮的修士压低了声音，神秘兮兮地伸出三根手指，“就带了三个人，把整个秘境给……掀了！”
“吹吧你！秘境是能掀的？你当是掀桌子？”
“爱信不信！我七舅姥爷的远房表侄子就在流沙之地外围，亲眼看见天都塌了！渊阁之主林渊，那是个能把秘境当饭吃的狠人！”
这个名字，以一种混杂着敬畏与荒诞的方式，第一次真正烙印在了这片土地所有修士的心中。不可招惹，甚至不可议论。
渊阁驻地，静室内。
林渊盘膝而坐，脸色是一种毫无血色的惨白。
每一次呼吸，都牵动着体内无数断裂的经脉，痛楚萦绕在身体各处。自爆“道之碎片”的反噬，比他最坏的预想还要严重。若非他肉身根基远超常人，此刻早已是一具冰冷的尸体。
修为，依旧停留在筑基初期，甚至因经脉尽毁而气息浮动，随时可能跌落。
他摊开手掌，掌心静静躺着一枚灰白色的“乱因石”，石中仿佛有无数混乱的因果线在纠缠不休。另一件，则是那块与钥匙碎片融合后，变得更加完整与神秘的金属板。
他窥见了世界的真相，代价是几乎毁掉了自己。
又过了数日，一名天律司的律者送来了一份厚礼，说是是赵寻临行前备下的。
信中，赵寻的字迹一如既往的工整，却透着一股仓促。
“林兄，你这次的动静，着实大了些。总部几位大人的桌子都快拍碎了，我被紧急召回述职，归期未定。流沙之地之事，已非你我能左右，你好自为之。附赠的‘九转凝血膏’，算是我私人的一点心意，别死了。”
信的末尾，还有一行极小的字。
“另，下次再准备掀桌子，提前打个招呼。”
林渊将信纸燃成飞灰，嘴角扯出一个难看的弧度。他知道，自己炸开的不仅仅是秘境，更是天律司与逆命阁之间，那张早已千疮百孔的脸皮。
他必须尽快恢复，并且变得更强。
终焉之地，寂灭之源。那无声的召唤，如同悬在头顶的铡刀，随时可能落下。
夜，深沉如墨。
林渊将神识沉入那块神秘的金属板，试图从那玄奥的星图上，解读出更多关于“终焉之地”的秘密。
就在这时，那冰冷而毫无感情的系统提示音，毫无征兆地，以一种前所未有的尖锐与急促，在他脑海中疯狂炸响，几乎要将他本就脆弱的神魂撕裂！
“警告！警告！检测到‘归墟之眼’的提前苏醒迹象！”
“世界‘灵气衰减’速度将在未来一年内加剧百分之五十！”
“‘悲泣之雨’现象将大幅增加！”
“请宿主尽快提升实力，以应对即将到来的……‘小寂灭’时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