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一一早，林郁金将陆书雪摇醒，低声说了一句，“这周我有事儿，你自己在家好好的。”两张百元大钞被塞到她手里，“去饭馆吃，别自己做，免得给屋烧了。”
迷迷糊糊中，陆书雪瞧见林郁金开门出去，外面的天才蒙蒙亮起。
啃着卷饼往学校里走，还没来得及走进校门，上课铃声响起，陆书雪就被带着红袖章的学生拽住。
杨思雨提笔，平淡冷漠询问道，“几年几班？叫什么？”
陆书雪乐了，“装什么？你又不是不认识我！”
杨思雨平静复述，“几年几班？叫什么？”
大早上本来就困，陆书雪眯着眼，抬手往嘴里塞食物，肩膀撞一下她，径直往里面走。
这人估计脑子有问题，平时迟到也没人敢抓自己，她不会以为那天吃了她的口香糖，两人现在就算认识了吧？
天真。
陆书雪才不会跟主任她女儿当朋友，大早上撞见真晦气。
衣摆被抓住，杨思雨窜到她面前，“几年几班？陆书雪，我问你话呢。”
“有病！”
陆书雪继续往前走，见杨思雨执拗跟上来，冷笑着加快速步伐，快速上楼的同时观察杨思雨跟上来没有，借着视角盲区躲到楼梯间门后。
杨思雨跟上来时，陆书雪一下跳出来，成功吓她一跳。
“幼稚！”
陆书雪被骂了，咯咯笑出声，捻起几根土豆丝，快速甩到杨思雨身上，夸张道，“哎呀，不好意思！弄脏你的衣服了～”
一把拽住杨思雨，“我带你去厕所整理整理～”
平时抽烟打架多在厕所里，特别是女生，男老师进不去，也管不着。
陆书雪又是出名的混，被这种人拽去厕所，用汗毛想也不会是好事儿。
大早上被人晦气，不找点乐子，上学都没动力。
杨思雨挣扎着，却被陆书雪圈住脖子，强硬往前带。
弱鸡小身板，单手就能按住，不自量力。
一进厕所，里面有两个洗手的人，被陆书雪瞪一眼，慌张跑出去。
杨思雨被甩到洗手台上，陆书雪自顾自贴上去，双手按在杨思雨两侧，让人逃脱不掉。
哗啦啦水声突然响起，是陆书雪顺手打开的水龙头，单手接水，冲杨思雨脸上泼。
额前碎发打湿，紧巴巴贴在皮肤上，杨思雨下意识闭眼，胸口不断起伏，紧张又愤怒。
“怕什么？帮你洗洗脸而已。”
湿润的手掌贴到杨思雨脸上，指腹缓慢摩挲着，有点像瓷器的触感，不过带着人体特有的温度。
陆书雪挑眉，盯着杨思雨因为害怕皱紧的脸，鬼使神差说了一句。
“别皱脸，不好看。”
拨开头发，没有碎发的脸露出来，又红又嫩，像农村结婚用的喜蛋，陆书雪又盯着看一会，鼻子耸动，闻到一股香，是若有若无的甜腻味儿。
狗一样贴近去闻，陆书雪呼吸时带动空气抚过侧脸，杨思雨难为情缩脖，又被另一只手按住。
“别动。”
一会凉一会热，呼吸不断浇灌在脖子上，陆书雪鼻尖贴到皮肤上，杨思雨浑身上下的鸡皮疙瘩立起来。
“雪花膏？”陆书雪松手，身体向后退一步，“什么时候这么好闻了？”
林郁金也买这玩意，小时候一到冬天，自己出门就必须擦这玩意，长大了就不擦了，陆书雪总觉得这味道难闻，抹身上跟插一堆花儿一样，黏糊烦人。
“下次别抓我，你妈来了也没用，我早不想念了。”
陆书雪踢开厕所门，点烟抽上。
杨思雨心惊胆战往外走，劫后余生的感觉不断刺激大脑皮层，轻飘飘让人头晕。
——
一放学，陆书雪走出校门，瞧见远远有个男孩在等自己，对方畏畏缩缩对自己伸手。
顺着人流走到他身边，陆书雪伸手接过钱，放在手里数了数，300块钱。
“给多了。”
他摇摇头，脸色难看，语气不明，“那天的事儿，姐一定不要说出去，不然我家里知道了要打死我。”
冷哼一声，陆书雪将钱揣好，余光瞥见另一个人，眼神一下凌厉。
“不只是封口吧？”
男孩点点头，“姐能不能保我几天？”
洪山无声骂陆书雪，拳头在空气里挥舞两下。
软蛋，烂货，只敢找软柿子捏。
“走吧，送你回去。”
陆书雪抓住他的后衣领，推搡着让他往前走。
杨思雨一把扯掉手臂上的红袖章，越过人群跟上几人。
越走越偏僻，四个人各怀鬼胎。
杨思雨跟在最后面，盯着前面三个人思索。
拐弯时候，洪山加快脚步，还没过去，整个人就被踹飞，陆书雪从墙边站出来，手里的书包落地。
“放学不回家，喜欢当跟屁虫？”
“臭婊子，别多管闲事儿！”
那男生哆哆嗦嗦往后跑，陆书雪没理他，“打你的是我，不敢找我麻烦，就找小弟出气啊？”
洪山站起来，陆书雪挥拳过去，被他拦下，两人扭打在一起。
陆书雪脸上挨了一下，马上就用手肘顶回去，连带用脚踹他脚弯，等他下意识曲腿时，陆书雪抓住他肩膀，用力向后压，将人撞到墙上。
洪山毕竟比她胖，肉实诚，撞两下也没事儿，挥舞着拳头往陆书雪胸前招呼。
陆书雪快速格挡，找准时间抓住他的手，下腿横扫的同时，肩膀顶上去，一个过肩摔撂倒他。
一脚踩到胸口上，陆书雪玩儿蹦床一样踩两下，给人踩岔气才松开。
“超你妈！”一脚踢到他下巴上，“傻逼玩意，装什么装？”
抓起洪山脑袋，习惯性往地上磕，砰砰声只持续几秒，陆书雪的手臂被人抓住。
杨思雨表情严肃，十分认真的对陆书雪说。
“别打了，打废了要坐牢。”
松开他，陆书雪站起来，不耐烦问，“你跟踪我？”
杨思雨家根本不在这边，完全相反的方向，她没事儿往这边走什么？
“自恋。”
“啧——”陆书雪理了理衣服往前走，电线杆后还躲着一个人，孙正欲言又止，迟迟不敢上前。“滚开，别碍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