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墨，”向杰忍不住开口，“你确定这个‘望抒’靠得住？别把我们带进坑里。”
程墨的视线从窗外收回，淡淡地说：“不清楚。”
向杰倒是习惯了程墨的态度，没有把握的事情他不会妄下定论，而是毫不顾忌的说出所有的可能性，倒不是说他毫无心机，但至少不会在重大的事情上有所隐瞒。
他只是“嗯”了一声，没有再追问，但握着方向盘的手指稍稍收紧了些，目光更加锐利地扫视着周围环境，将警戒级别提到了最高。
嘉陵路35号是一家武馆，外场好像是一个健身房。
透过明亮的玻璃窗，能看到外间像是一个现代化的健身房，排列着各种器械，有几个身影正在里面锻炼。
车刚停下，几名壮汉就围了过来，程墨的手挪向车锁，“你们最好在这儿等我。”
几人没有说话。
车门刚打开，为首的一名壮汉说道：“蒋哥说过，你的朋友可以一起。”
程墨的动作停顿了一瞬，随即恢复了平静。
他推开车门，率先下车，站在那几名壮汉面前，身形显得有些单薄。
向杰深吸一口气，给了叶霖和陈男一个“见机行事”的眼神，也推门下车。叶霖整理了下刘海，陈男则再次确认了一下武器触手可及。
四人在这几名壮汉的陪同下，走向武馆大门。健身房里的几个胳膊背上纹龙画虎的人仿佛没看见他们一样，依旧专注地锻炼着，但那种无形的压力却弥漫在空气里。
武馆内部比外面看起来更加深邃，穿过器械区，是铺着软垫的练功场，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汗味和檀香混合的气息。
他们被引着走向最里面的一间静室。
几名壮汉留在了门口，目送四人走了进去。
门敞开着，可以看到蒋文杰正背对着他们，站在窗前，望着武馆后院的一小片竹林。他依旧穿着那件深色中式立领外套，身形清瘦挺拔，手腕上那串深色佛珠在室内光线下泛着温润的光泽。
他回过头：“别来无恙，程墨先生。”
他的目光又扫过了身边的向杰三人：“虽然我们一般不和调查局的人打交道，但考虑到是你的请求，不妨说说看。”
蒋文杰指了指墙边的几张雕花木椅。
程墨上前摆出几张照片：“帮我找个组织。”
照片上大多都有一个圆圈中的三角符号，这是深渊教团的标志。
“深渊教团，”蒋文杰拿起了照片，“他们最近确实很不安分，再说调查局不是在追剿他们吗？”
“如果有办法，我怎么又会给你打电话。”程墨说道，他身后的向杰三人坐姿端正的坐在靠墙的椅子上，像极了看着同学挨训的学生。
“我们知道他们的一个据点，定位我发你短信，你们要是愿意的话，还可以为你们派一个向导。”
“乐意至极。”程墨倒也不客气。
蒋文杰微笑着起身，探出手和程墨握手作别。
“他很快就会到。”蒋文杰松开手，语气恢复了一贯的平淡，“你们可以在这儿歇息，喝杯茶，或者回车上等。随你们方便。”
程墨点了点头，没有多余的话，转身便示意向杰几人离开。向杰等人也立刻起身，对着蒋文杰微微颔首，蒋文杰也点头回礼，看着他们跟着程墨快步走出了静室。
回到车旁，几个人稍稍放松了姿态。
“就这样？”向杰显得有些不可思议。
叶霖似乎对于程墨的能力十分清楚，没有惊讶。
陈男倒是依旧警惕的回头看着武馆的方向。
程墨看了看手机突然来的短信，然后转发给了几人：“他们只要是对于破坏城市秩序的人，都不会太过亲近，很明显深渊教团越线了，收到了，就在城中区。”
“那个向导可要戒备一下。”陈男说道。
向杰倒是无所谓的点上了一根烟，陈男听到声音和向杰凑到了车尾吞云吐雾起来。
叶霖则和程墨闲聊起来。
程墨：“你最近气色好了不少。”
回想起之前她的憔悴。
“可能……是最近睡眠稍微好了一点吧。”叶霖有些不自然地捋了捋头发，避开了程墨的视线，心里有点乱。
她迅速转移了话题，问出了盘旋在心头许久的疑问：“话说回来，程墨，你怎么会认识红叶帮的人？而且看起来，那位蒋先生对你……很不一样。”
程墨的视线转向窗外武馆的方向，语气没有任何波澜，仿佛在陈述一件与己无关的小事：
“阴差阳错，帮了他一个小忙。”
就在这时，一辆颜色扎眼、贴满了各种动漫贴纸的粉色小电驴，发出轻微的嗡嗡声，一个甩尾，极其张扬地停在了武馆门口。
车上的人利落地摘下同样花里胡哨的头盔，露出一头有些凌乱的中长发，耳垂上的银钉在阳光下闪了一下。他穿着一件印着巨大卡通老虎头的卫衣，破洞牛仔裤，嘴里还叼着根没点燃的烟，面容冷峻帅气。
正是云霄。
他锁好车，嘴里哼着不成调的歌，大摇大摆地推开武馆的门，一眼就看到了窗边的程墨和另外三人。
他脸上立刻堆起那副标志性的、带着点傻气的灿烂笑容，露出一口白牙，挥手高声打招呼：“哟！你就是程墨吧！还有这几位……呃，看起来很严肃的哥们儿！”
他几步凑过来，好奇地打量着向杰他们，“蒋哥说让我来当你们向导？叫我云霄就好，幸会幸会。”
向杰、叶霖和陈男看着眼前这个活宝，表情瞬间变得极其复杂。
程墨看着云霄那副跃跃欲试、毫无紧张感的样子，脸上没什么表情，只是淡淡地说了一句：“人齐了，出发吧。”
云霄看到了几人上车，立马满脸堆笑上前：“你们开着车呢，那我就不骑车了，咱们挤挤，挤挤，嘿嘿。”
“哇，我去，这就是调查局的车吗，坐着是有点不一样。”
程墨满脸黑线的坐在后排中间，听着身旁云霄喋喋不休的说起话来，表情有些生无可恋。
“你们这车里面有什么武器吗，就是那种车上冒杆加特林出来突突的。”
叶霖倒是接上了话茬：“没有。”
她用余光看到了程墨的样子捂嘴轻轻笑了起来。
“不远，不远，”云霄终于说到了正题，他掏出手机，熟练地调出地图，“蒋哥给的地址是临江路旧电子市场后街的‘永鑫五金仓库’。”他指着那个红点。
向杰一边发动车子，一边从后视镜里瞥了他一眼：“我们知道地址。说点我们不知道的。”
“别急嘛，大哥。”云霄笑嘻嘻地收回手机，身体往前探了探，压低了些声音，虽然依旧带着他那特有的跳脱感，但内容却让车内所有人都竖起了耳朵，“那仓库我知道，老破小，但最近晚上，后门经常有辆黑色的、没有牌照的面包车进出。关键是吧……”
他瞪大眼睛说道：“里面的人可都是荷枪实弹的，而且身上都有一个还在圆圈里的三角的标记。”
“指路。”向杰言简意赅。
“好嘞！前面路口左转！”云霄说道。